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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碧风长歌(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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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眠一手揪着宴云笺衣袖:“伯伯见谅,义兄近日确实分身乏术,等过两日闲下来些了,我二人定会亲自前来给顾夫人赔罪。”

“姜、姜姑娘,等等。”

姜眠本来都想拉着宴云笺跑路了,这管家的语气让她不由驻足。

他实在是太诚恳。

聂管家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小人理解贵人事忙,但还请姜姑娘能过门一叙,与……与夫人,与夫人照个面再走,这样可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只跟他们求,执意不进门倒有些不近人情。

真没想到顾家的诚意这么足,别的不说,姜眠不想给姜重山惹麻烦。

想了想,姜眠转头对宴云笺小声商量:“阿笺哥哥,我一个人进去吧,给顾夫人请个安就出来,你在外面等我。”

只要帮宴云笺避免危机就行,她是无所谓的。

宴云笺道:“我与你同去。”

“不,你不能去。”

姜眠想也没想就拒绝:“我自己去就行了,不到一炷香就出来,你放心,这这么多人呢。我怕……如果你进去的话,万一被人找麻烦……顾家特意请你本就有些蹊跷,我不想让你被人欺负。”

宴云笺道:“不会的,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姜眠哭笑不得:“这有什么不放心的,难不成他们还能吃了我?我只进去一趟就出来,真要在里面出了什么差错,他们犯不上,你别担心。”

道理是这样,但是不对劲。

理论上讲顾家不至于害人,不合理也没必要,宴云笺有数,可他们态度奇怪。

原本两家该心照不宣,礼到人辞,大家彼此都是明白人。可此刻如此盛情——哪还像要退婚的样子。

他态度不改:“我要跟着你。”

姜眠明白,顾家太热情了他觉得奇怪,她也觉得,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怕会不会有什么针对姜重山的陷阱。

她进去走一趟,只是想消除隐患,可他不同,他会出事。

“阿笺哥哥,我很快的,进去请个安的功夫……”

宴云笺却不和她辩了,直接对聂管家拱手:“盛情难却,在下带小妹进去见个礼,但也请体谅,小妹体弱,家中药还温着,请恕我一人不多留了。”

他说辞温和有度,分寸感掌握的极好,看似留有余地,实际对方已没得选。

聂管家抿抿唇:“是,一位快请。”

姜眠急的直戳他后腰,怎么就说不听,知不知道危险的是你啊!

他过电般往旁边让了下,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阿眠……”

姜眠再戳。

讨厌!

宴云笺无奈侧头。

姜眠收手,低头看鞋尖。

转瞬他调整好,除白净耳根还留一抹残红,人已经端然从容:“进去吧。”

他往前走姜眠就抓着他,聂管家在前方带路看不见他们一人动作,姜眠

不情愿扯着宴云笺袖口,扯得皱巴巴的。

本来她一个人进去,没感觉会怎么样,现在这情况她才真的感到危机。

“你……你……”

宴云笺被她拽的一阵心软:“怎么啦?没事的。”

姜眠嘟囔:“本来没事,现在有事了。”

本来没事,现在有事?因为多一个他?

宴云笺一阵塌心,本想从她手里不动声色扯回袖子也一时忘了。

姜眠越往前走脚步越沉——亲眼看他走在顾府宅路上,就仿佛是他无可避免走在历史为他留下的印记里。

可他绝不是那些文字中形容的人。

姜眠低着头,细白手指捏紧,不要怕,有什么的,她保护他就是了。

“阿笺哥哥,一会你一定不能离开我,谁请你走你都不要答应,我们见礼以后就出来,一刻都不在这多待,”姜眠小声说,“你现在就承诺我,快点。”

宴云笺弯唇。

如果这样能让她安心一点的话:“我知道,我保证。”

姜眠点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些。

其实宴云笺没有丝毫紧张,感受身边这道轻细呼吸,倒分心想了些别的:原以为她只是太懂事才应承义父以后不和顾家来往,可一路看她表现,似乎也不像太勉强。

是将委屈掩藏的太深,还是她年少喜恶无常,热度消退不喜欢顾越了?

若是后者,哪怕终有一日他也会被如此对待,也觉万分庆幸。

宴云笺神色淡漠平和,任谁也看不出他心绪起伏,走到议事厅外,忽地聂管家轻轻“哎”了一声。

“湫夏姑娘,怎么了?”

湫夏从里面出来蹲身行礼,得体微笑:“见过姜姑娘,见过公子。聂叔,这会儿厅里都是各府来的夫人和未出阁的各位姑娘,实在不太方便见外男。还请这位公子恕罪,劳烦您在这里稍后,让姜小姑娘随奴婢进去便是。”

姜眠瞬间警铃大作:“不行。”

感觉这句拒绝过于生硬,她又低声道:“我……我哥哥第一次来贵府做客,哪里都不熟,他眼睛不方便,我得照顾他。”

湫夏温和道:“姜小姑娘不必担心,公子既来到府上,便是贵客。岂敢劳动您玉手照顾让奴婢们失了礼数,您放心,我们绝不怠慢公子。”

那也不行。

姜眠放心不下,看了眼宴云笺:“我哥哥胆小,离了人他不行。”

宴云笺眉峰几不可察微挑。

聂管家也重新打量了下宴云笺。

“姜姑娘,你是不是……”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胆小么?

聂管家忍了忍,道:“小人会亲自照顾公子的,姜姑娘放心吧。”

虽说如此,可姜眠的防备和警惕怎么也落不下。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姜重山万众瞩目,宴云笺身份微妙,这两个人放在一处,本来就让她小心翼翼。如今他一人已站在这门厅前,若转身走了,万一闹出风

浪,就怕给爹爹带来麻烦。

终于,许久未言的宴云笺开口,声音低轻:“别怕,我就在厅外等你。只有一点,不可饮酒,记住么?”

姜眠一下子抬眼看他,她知道他们两个想到一处了。

顿了一下,他声音很低很低:“吃食都不要碰。”

小人之心也好,天方夜谭也罢,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可赌,他只想万无一失。

“嗯。”

“没事的,我耳力很好,就算在门外也能护着你。”

她哪是怕这个,姜眠咬唇道:“我都知道,你哪也别去,就在这里站着,一动都不准动。”

这话实在护的太紧,宴云笺摸摸鼻子,笑了:“你眼中我是不是很笨?”

“这和笨不笨有什么关系,你快点答应。”

“好。我答应。”他听出她真的很忧虑,扣起大拇指与无名指放在心口,这动作不露声色,是他们一人才懂的秘密。

这样,也许能让她放心些吧。

姜眠确实缓了口气,虽然警惕犹在,但至少宴云笺这个动作让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在她出来之前,他都站在这里不会走就是了。

最后看他一眼,姜眠转身跟湫夏进了屋。

姜眠进去后,宴云笺果然一语不发的伫立在这,聂管家瞅一眼他模样,干脆陪他在这一起站着。

其实他有点不大高兴,这人是姜大人刚收的义子,原以为也只是个普通公子,没想到竟是如此芝兰玉树的人物,虽然眼睛有疾,却丝毫未折损他惊艳锋芒,更难得这身气质,探不到底的沉稳厚重。

姜小姑娘待他亲近,明里暗里都是回护。而且不知为何,他们一人或多或少都对顾家有所防备。

聂管家既疑且忧,想了想:“廊下炎热,公子随小人移步客房歇息,喝杯茶吧。”

又不是真的离不开人,虽说姜姑娘叮嘱过,但他还能真在这一直站着?

宴云笺点头致礼:“多谢,不必了。”

聂管家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听见后面脚步声。

顾越慢慢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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