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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溺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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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带着狼狈的离开了那里,五条晓落荒而逃。

这是他第一次产生了逃避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人类会产生的情绪,处在维度之外的天见神理基本都不会产生。对于玩家来说,那段死亡的记忆只是一段已经打过的游戏CG,即使拿来翻看也只是会动的影像而已。

但是,祂并不知道也并不理解,一旦玩家回到世界上,成为一名普普通通的人类,原本只是客观存在的记忆就会变成令作为人类的他头晕目眩的过往。

五条晓几乎没有任何目的地地就跑出了五条家——这个他从小就长大的宅邸。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潜意识让他只想远离那里,既不想要回到与自己兄长在一起的房间,也不想要回忆方才的场景。

他只想拼命逃离那即将魇住自己的东西。

死亡,对于任何一个人类来说都是沉重的、未曾发生的词汇。但对于五条晓来说,确实曾经在他记忆之中发生过的事实。

虽然赴死的时候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敢,但是,当有机会对这样的事情给予回忆,他的大脑就几乎完全停摆了。

五条晓漫无目的地拼命狂奔,直到所有的力气都用尽,他才气喘吁吁地弯下腰,用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膝盖。他的额头上有汗水慢慢地滑落,不知是因为运动而产生的汗水,还是无法控制的情绪所产生的冷汗。

过了好一会,眼前的景色才逐渐凝实起来,五条晓这才发觉,自己的胳膊在发抖。

——不,应该是他全身都在发抖。

街上的行人们都用有些异样的目光看向这个方才疯跑过来的少年,打量了两眼之后,看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便都又恢复了自己原本的轨迹。

“呦,又见面了啊。”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

五条晓回过头,只见黑发黑眼的高大男人正站在那里。他的身量比常人要强壮许多,连带正常的短袖上衣都紧绷在块状的肌肉之外,站在普通的行人之中鹤立鸡群。

“禅院……?”五条晓露出了一点惊讶的表情,“的确是好久不见。”

他慢慢站直了身体,与对方寒暄。在十年前那次初遇之后,他们或多或少曾又见过几次,但自从几年前禅院甚尔脱离了禅院家,他们就再没有联系了。

“倒也不必称呼那个姓氏,直接叫我名字吧。”禅院甚尔说道,“五条家的小鬼。”

“如果按照对等的方式,你直接也该称呼我的名字,甚尔桑。”五条晓说道。他已经慢慢恢复了点力气,现在的脸色也没有方才那么难看了。

“附近有个酒吧,要进去坐坐吗?”禅院甚尔随意指了指一个方向。

“我还没有到能够喝酒的年纪。”五条晓说道。

算算时间,在所有的锚点建立完毕之前,他似乎都不会有机会喝酒。

“在世家这么久,你也变成了循规蹈矩的那种角色吗?”禅院甚尔随意地问道。

不等

五条晓回答,男人就又继续说道:“算了,那就去找个咖啡厅吧。”

两个人沿着这条街道往前,很快就进入了一家装饰优雅,内部环境放着舒缓钢琴曲的咖啡厅之内。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带我来这种‘循规蹈矩’的地方?”五条晓问道。他知道对方并不是会随随便便会为他人改变主意的男人。

“毕竟,我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禅院甚尔说道,他亮出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明明是带着凶相的面容此刻竟然被变得温和的神情而冲淡了,“酒吧那种地方,不适合我这样的男人夜不归宿。”

“这么久不见,你竟然已经结婚了。”五条晓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后笑着说道,“那就迟来地祝你结婚快乐,百年好合。”

这样的祝福显然让伏黑甚尔受用。

“除了结婚,我现在的孩子也快一岁了。”伏黑甚尔说道,“名字叫‘惠’,是很好听的名字吧?”

“上天给予的恩惠,的确很好听。”五条晓回答。

面前的咖啡氤氲着热气,他也感觉自己慢慢地恢复了过来。

“那么,也别总是聊我的信息,你最近的状况呢?”伏黑甚尔问,他不太习惯地喝了口咖啡,为它苦涩的味道而皱起眉头,“刚刚在街上看到你的时候,你的表情可不太好。”

听到对方说的话,五条晓盯着自己面前咖啡杯上笑脸的拉花,难得地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明明现在的我并没有遇到什么事,但是却,为曾经发生过的、早就被埋葬在过往之中的事而感到恐惧。”五条晓抿了一口温热的咖啡。

“我是没有这种回忆。”禅院甚尔摇摇头,“但是,我知道的一点是,一切的恐惧都来源于力量不足。你之所以会这样,归根究底还是不够强大。”

“强者不仅有着强健的肉.体,还会拥有着同样强大的心脏。”他说道,“在这方面,没有人能够亲手教你。”

“强大的内心……吗?”五条晓陷入了思索。

——————————

除了双胞胎两人,没有人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五条家的人只知道,向来关系亲密的两个兄弟在那天大吵了一架,神子的脸色从来没有那样难看过。

他们都为此感到相当惊讶。因为,这的确是很罕见的事。有年纪较大的女仆是从双胞胎出生那一天就开始照顾他们的人,但是她这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之间发生这样大的矛盾。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很快和好。但是,事实却正相反。

原本同吃同住的两个孩子,上课的课桌都挪到了斜对角。即使是在夜晚同住一个房间,他们也不再像以往那样紧挨着休息,而是各自将位置挪到了房间的两端。

深夜。

五条晓躺在自己新挪到的位置,面对着墙壁,背对着自己的兄长,他半垂着眼睛,心事重重。即使从那样的状态之中恢复了过来,他依然难以面对自己的兄长

一方面是因为愧疚,自己不该将曾经的记忆加给现在的五条悟,而另一方面,却是他潜意识里的抗拒,曾经被利刃割伤的人再次见到相似的刀子也会感到惧怕。他无法控制自己产生这样矛盾又激烈的情绪,就更无法直视五条悟了。

以这个房间的中轴而对称,靠着另一边的墙壁,五条悟背对着房间,蓝色的双目同样睁开着。

原本晓每一次都会为他的进步而开心,但是今天对方见到他的术式却露出了那样的表情。到底是为什么会……

同一个房间里,他们是如此的相似,都在这样的夜晚里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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