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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仇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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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先生传令后,本是要即刻前去的。只是将去时,听下面人来回,周寅之去过了长公主殿下那边,说了会儿话,好像还给了什么东西。”刀琴屈膝半跪,在台阶下埋着头,搭在刀柄上的手指握得紧紧的,似乎极力想要忍耐住什么,可仍旧红了眼眶,哑着嗓道,“叫他们继续留心后,方去找周寅之。可我去时,我去时……”

他去时,周寅之已在尤芳吟屋舍之内,持刀将人挟持。

尤芳吟有多重要,他岂能不知?

周寅之有人质在手便立于不败之地,刀琴固然是武艺不俗,三番两次欲要动手,可因为尤芳吟在对方手中,屡屡出险,只恐伤了人。

投鼠忌器者,未免束手束脚。

对方一路能爬上锦衣卫副指挥使之位,本也不是什么庸才。电光石火间一次交手,刀琴险些被其一刀削去脑袋,幸而他及时退了一退,方才只划了脸。

然而也就是这一退,给了周寅之机会。

在那一刻,这人的狠毒与不择手段,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竟毫不留情地一刀从尤芳吟后心捅入。

染了血的绣春刀锋锐地贯穿了她的身体。

刀琴彼时浑身冰寒,所能做的只是冲过去将尤芳吟接住,慌忙按住她的伤口,试图喊大夫来救。而周寅之,则趁此机会逃脱,顺着后院的院墙翻出去,没了影子。

谢危腰腹间的伤痕还未完全愈合,本该在屋中静养,此刻却立在厨房中,慢慢将一小碟新做的桃片糕放进食盒。

门外正是午后。

阳光懒洋洋照着,却叫人觉不出半点暖意。

姜雪宁已独自在屋内待了一整日没出来。

尤芳吟出事的那晚,她用力地抱住那渐渐冰冷僵硬的躯体不松手,谁也没办法劝她,把她拉走。最终还是燕临回来,径直先将人打晕了,才送回房中。

整个府邸一片兵荒马乱。

最为诡谲的是即刻传令封城后,竟无周寅之踪迹。直到子夜查过先前各处城门轮值的兵士,才揪出一干已被周寅之拉拢贿赂之人。原来从将军府离开后,周寅之没有耽搁半点时间,径直出城逃命去了。

人死了。

凶手没抓着。

次日蜀中和江南的消息终于姗姗来迟,报称早在半个月之前,任氏盐场与江南相关商会,皆先以参与谋逆之罪收监入狱,如有反抗者先杀以儆效尤。只是一则对方动手太快,下手太狠,连敢往外通消息的人都不剩下几个;二则周寅之勒令围城警戒,严防死守,扼住官道,几乎断了往西北去的消息;三则路途遥远,若不经朝廷驿馆以加急方式传信,寻常消息要到忻州,少说得有一个月。

而周寅之也深知这一切。

查抄的事情留给锦衣卫和官府做,自己则单枪匹马来了京城,演得一出虚与委蛇的好戏,伺机向尤芳吟下手,夺走印信,以便取得其余存放在各大钱庄、票号里的万贯之财。

如此

雷霆万钧的手段(),明面上是周寅之☉[()]☉『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背后却必定有帝王的支撑。

可姜雪宁醒来,听了回报后,只是木然地一声:“知道了。”

她把旁人都赶了出去,只把门关起来,什么人也不想见,什么消息也不想听。连送到房门外的饭菜,都已经放凉了,却不曾见她出来过一次,更不曾动过半筷。

谢危没有抬起头来看刀琴,只是搭着眼帘道:“周寅之动手之前便料到,在追杀他和救尤芳吟之间,你必会放弃前者,选择后者。此人的心肠比你狠毒,并不出人意料。”

刀琴却不如此以为。

他脸颊上的刀伤尚新,几乎没忍住眼眶发红:“倘若属下去得早些,或者晚些,尤姑娘都未必会遭他毒手。是我落人算计,束手束脚,才害了尤姑娘……”

刀琴跟着谢危的时日虽然久,见过的事情也不少,可生平少有对不起人的事,更何况是这样的一个姑娘家?

他到底还是几分少年心气。

气愤与愧疚,尽数涌来,压得他抬不起头,竟然掉了眼泪。他又不管不顾用力去擦,动作里只有一股压抑的狠劲儿,看上去格外狼狈。

谢危抬眸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却道:“你没有错,别跪着了。”

旁边的剑书也不大看得惯他这少见的孬种样。

他走上前去,要用力拉他起来,皱着眉训他:“有什么好哭的?哭能把人救回来吗?!”

谢危只道:“把凶手抓了,以祭亡者,方是弥补之道。”

刀琴不肯起身,只咬着牙道:“刀琴愿为效死!”

谢危将食盒的盖合上,也不管他二人如何折腾,拎了食盒缓缓从他身边走过去,只淡淡道:“且候些时日,等宁二来交代吧。”

只不过,走出去两步,脚步又不由一停。

他转身问:“吕显近日如何?”

剑书一怔,片刻后才低声道:“瞧着没事儿人模样,终日埋在房中理军费账目。昨日下面有个账房先生来说,算错了好几笔。”

谢危静默,便没有再问了。

他拎着食盒往姜雪宁院子里走。

伤势未复,步伐不大也不快。

到得庭院外面的走廊上,竟正好瞧见沈芷衣。

这一位虽然被救了回来,却暂时无法回到京城的公主殿下,穿着一身颜色浅淡的素衣,静静立在刚发春芽的花架下,向着庭院里望去,目中却似有些烟雨似的惘然。

谢危脚步于是一停。

他也向着那庭院中看了一眼,方才道:“殿下不去看看吗?”

沈芷衣看见他,沉默半晌,道:“不敢。”

谢危道:“宁二为了救公主来边关,尤芳吟追随宁二而来,如今人却因此没了,殿下心中不好受,所以不敢见吧?”

沈芷衣竟从这话里听出了一分刺。

她凝视谢危。

谢危却平淡得很,生生死死的事情仿佛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是道:“谢某若

() 是殿下,也必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的。只不过立在此处也改变不了什么。殿下如若无事,春寒料峭,还是不要立在此处吹风了,以免伤身。”

他往台阶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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