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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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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数上的悬殊实在是太大,有了援军这一剂定心丸,陶郡

守军勇猛异常,再无退势。

跟着萧厉拼杀的坪州将士们一个个倒下,城门却还没能打开,眼见援军都已要冲进瓮城,他砍退几名小卒,扭头喝问:“城门还没打开?”

在城门处卸门栓的将士们后背全是冷汗,有些绝望地道:“木栓先前跌下去,卡在门槽里了!”

萧厉从死去的兵卒胸膛里抽出自己的苗刀,骂了句脏话,大步走向城门处。

驾马的援军将领已一骑绝尘奔进了瓮城,洪钟一样的嗓门在四方城墙内回荡,震人耳膜:“贼子休得猖狂!”

抬门栓的那些将士,不知是怕的,还是实在是筋疲力尽了,个个面色煞白,手脚不住地发抖。

萧厉拨开他们,尤为暴戾地两脚踹在了被卡住的门栓处,厚重的城门发出闷响,那先前因回落的重力,略粗部分被卡进门槽里的木栓,终被踹得松动。

他一人便抬起一端,沉煞喝道:“抬下来!”

另一头的坪州将士们终又看到了几分希望,合力抬起另一头的木栓。

那驾马而来的援军将领已冲至门洞甬道口,抡起手上的半月长刀就要砍:“贼子受死!”

萧厉索性以手上取下的那截门栓做武器,朝对方横抡了过去。

援军将领眼中一骇,还是头一回见如此神力者。

他战马冲势迅猛,避无可避,最终只能翻下马背躲开这一击。

木栓砸中战马,落地发出一声闷响,战马也跟着嘶鸣倒地。

萧厉捡起苗刀便朝那将领杀了过去,苗刀刀锋和援兵将领手上的半月刀撞在一起,他另一手抵在刀背,逼得那将领连连后退,头也不回地吩咐身后的坪州将士们:“打开城门!”

将士们都被萧厉的神勇惊住,在惶恐中又找回了些士气,忙合力朝两边拉开城门,嘶声朝外边大喊:“攻城——”

谭毅在外边都听到了里边援军的马蹄声,他心下当即便是一个咯噔。

将士们从城楼垛口的绳梯爬上去的速度实在是缓慢,根本比不上城内守军往城墙上填人的速度,加上好几处绳梯都已被割断或烧断,他们想派人进去帮萧厉他们,都无比艰难。

此刻南城门的援军赶来,战局无疑是彻底偏向了陶郡。

他光是想着萧厉死在这一战里,自己回去要如何同陈巍及翁主交代,脸色便灰败得吓人。

怎料就是此时,那暴雨中和这城楼一样巍然不动的城门,轰然打开了道口子,还传出了里边的将士嘶声让攻城的声音。

谭毅只觉脑门像是被什么劈了一记,死了又活过来大抵便是他此时最深刻的体感了。

他都一夹马腹冲出去了,才顾上嘶声大喝:“攻城!”

没了两根圆木门栓,他们从外边都能撞开城门,更何论里边的将士已豁出性命将城门拉开了一条缝。

潮水一般涌入城门的坪州军,最终和陶郡南城门的援军在瓮城撞到了一起。

能这般快被调回来的援军,本就是西城门遇

袭后抽调过去的,还没跑到西城门,就又得到了南城门遇袭的消息,于是这只援军匆匆奔了回来。

比起他们来回奔走的疲敝,一直在南城门外伺机而动的坪州军称得上是养精蓄锐,人数上也占了绝对优势,很快便彻底控制了南城门。

谭毅找到萧厉时,他正拄刀立在血泊中喘息,脚下一老将似再没了爬起来的力气,口中泅血道:“杀了老夫,给老夫一个痛快的!”

谭毅定眼一瞧,认出那老者,拍拍萧厉的肩膀笑道:“萧兄弟今夜怕是要立头功,不仅破开南城门,还生擒了个陶郡重将!”

他挥手示意底下人将那老者绑起来,老者含恨道:“你们已杀我儿,老夫誓不受此辱!”

他摸起掉落身侧的刀就要抹喉,被萧厉一脚踢远。

萧厉瞥着老者,懒散的语调中带着细微的冷恹:“守这南城门的要是你儿子,那他应还没死。尔等虽已不敬旧主,但翁主仁德宽厚,特命我等攻下陶郡后也不得对百姓有秋毫之犯,且尽量留尔等叛臣性命。”

那老将闻言,怔怔地被人绑了带下去。

谭毅适时地拍了句马屁:“翁主果真慈悲仁明,心怀天下。”

萧厉笑笑算是应了他的话。

跟李洵他们呆久了,他自然不止是在兵法上有了长进,也学会了凡事多想一层,去琢磨他们话里藏起来的那三分意思。

温瑜决定在此时攻打陶郡,一来是忻州已为拉拢伊州和陶郡,暴露他背后靠山是魏岐山的事实。

他先前向她提出的法子便可以实施了——伊州发现“忻州”劫了裴颂的货船栽赃给他们,有徐家商队的亲口指认,而坪州又在攻打陶郡,显然是无暇分身来做此事,那矛头便只能稳稳地指向忻州。

他们攻打陶郡时,忻州也正被伊州兴师问罪,面对陶郡的求援,只能是有心无力了。

毕竟一旦忻州出兵帮陶郡,那不管是出于讨回公道还是私心,伊州都绝不会放过这个背后给忻州捅刀子的好机会。

二来,这场雨夜突袭,他们的确占据了天时,不管今夜会不会成功,这都已是他们攻打陶郡的最好时机。

温瑜留那些叛将性命,也非是妇人之仁,而是陶郡将来作为坪州北面的防线,比起靠强权镇压,要想让他们归顺后忠心不二,自然是恩威并施更为稳妥。

这世间最难解的恩怨便是血仇,杀陶郡太多臣将,对坪州没好处。

温瑜要复大梁,也比裴颂更需打造出一个仁德宽厚的名声。

翻上马背时,萧厉在今夜这场厮杀后,总算有了丁点让他高兴的情绪——他开始能琢磨明白温瑜在想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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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的雷声就没停过,温瑜房内明烛燃了一夜,她撑首坐于矮几前,听着窗外的簌簌急雨声,雪衣单薄,未簪任何发饰的一头乌发乖顺地披散在身后,抬手剪掉了那支已快燃尽的蜡烛灯芯。

雨势未缓,但天已将明。

昭白从外间急步而来,手持一封战报,一向冷然的面上也有了几分难掩的激动之色:“翁主,陶郡一战大捷!”

剪断的灯芯落在案上,温瑜平静地看着那截被烧焦的灯芯,说:“南陈使者也将至坪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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