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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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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的钟声响过,飞机贴海岸线飞行。

窗外的夜很深,没有了街道与灯光的参照,纪珍棠目之所及是一片不见底的黑,真真切切的高空,让她此番真有了一种漂浮在宇宙中的惴惴之感。幸好还能捕捉到机翼上的灯光,那点亮色像是一种牵引,扯着她在梦境与现实的交界线,不让人深坠。

“不疼吧?”钟逾白凝视着她,确认一遍。

珍珠耳饰被挂上,一侧耳垂感到沉了沉,纪珍棠侧过眼睛瞥他,对上他的注视,她慢慢敛眸,摇了摇头,他端详着随她动作晃动的珍珠。

他身上香水气味只剩浅浅后调,方才在展会上,泱泱人潮里混杂的香气淡去,此刻,只剩这股柏木与琥珀交织的馨香将她占据。

像是凛冽的早秋,登到山谷的腰间,眼前矗立一座巍峨的寺庙,庙里传来钟声和烟尘袅袅,结伴的鸟雀从雾气里飞出来。

淡泊而深远。

“右边。”钟逾白手心轻轻地托着另一只耳环,有叫她侧身过来的意思。

纪珍棠余光里的男人,双腿交叠,领带结松了一道,姿态雍容,说话声淡淡。

“我自己来。”她主动拿过他手心的另一颗珍珠。

纪珍棠戴耳环手法娴熟,很快就挂上。

钟逾白望了眼自己空落的手心,冷不丁问道:“是不是怕我?”

“啊?”她愣了愣,机舱内灯光不亮,也不难让对方看出,她的耳朵和脸颊都是红的。纪珍棠惊讶于他这个问题,不久前他好像也这么问过,隔着一根电话线,被她假装听不懂地忽略了过去。

这一回她面向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听他问怕不怕,仍然迟疑着没有接话,钟逾白轻轻地笑说:“不要怕。”

“你是好人?”她不禁问。

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答得挺坦然:“不一定。”

纪珍棠没再表现出害怕,倒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钟逾白神色平静望着她。

不怕他说什么,就怕他什么都不说。

沉默没一会儿,这种氛围就让她重新变得拘谨。

“方茉。”纪珍棠试图岔开话题。

钟逾白继续盯着她,用眼神问方茉怎么。

她尴尬地轻咳一声,想赶紧找话,开口便说:“她是不是喜欢你啊?”

这话没太过脑,讲完才觉得是不是有些口无遮拦了,又想到钟逾白对她的宠溺嫌疑,她的口无遮拦在他那里,顶多应该叫童言无忌。于是没有企图纠正这句童言,她那一双真显得有几分无邪的眼静静看着他,等答案。

钟逾白反问:“喜欢?”

他的语气,让她品出了一种,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这两个字的意思。

她无所谓一笑:“好吧,我瞎说的。”

钟逾白思索着说:“她有她的想法。”

“具体是什么?”她有点懂,又想听他的看法。

他继续,慢悠悠

道:“被放在胜者为王的世界,自然会竭力抓住能抓住的。()”

“我也看出,娱乐圈的厮杀很艰难,很敬佩艺人们的心理素质。⒐()⒐[()]『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评价着,继续童言无忌,往下试探,“你这么大方,不如给她抓一抓?”

钟逾白简单地应:“我有我的秩序。”

她期待的回答,可能是:不喜欢她那样的,我不稀罕玩什么权色交易的游戏,我不是这种人。

但他没这么说,秩序这个词,让言辞显得冷静、抽象、又有些反常规。

纪珍棠不是很能理解他的用语。

“你的秩序?听起来很严谨。那也包括带我坐飞机看星星吗?这听起来又很随性。”

他敛眸,看她耳垂下轻晃的珍珠,说:“你在我的秩序之外。”

“……”

抽象加上抽象,她越发难以理解他的话,试图从男人的眼中捕捉情绪,毫无疑问他不表现情绪,她失败。

钟逾白又道:“再者,一个想抓我,两个想抓我,我要是雨露均沾,心思该放到谁身上,又要另外考量。”

说这话时,他脸上带了点笑意,淡淡的,噙在嘴角,是在对她笑。

纪珍棠听懂了这一句,“一个”说的是她,“两个”说的是方茉,一个两个不可兼得,而他的心思放在谁身上,如今已经了然。

她感觉身体在升温,喃喃地、多余地问了一句:“那……现在在谁的身上啊?”

她的话很轻,像是自语。

钟逾白便没有接,默了默,自然地切换了话题,说道:“让黄主编带着你玩一玩,她在业内名声很好,为人也灵活。比起我,她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你跟着她,想要怎么挑就怎么挑。”

他这话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我可能不会次次出席,但黄馨葵一定会亲临现场。

纪珍棠的期待值不算高:“我没有这个本事,她没几天就把我忘了。”

他很笃定。

“不会忘。”

她笑得从容:“没关系啦,如果她真的把我漏了,也没有关系。我已经心满意足了,真的。毕竟我不是你心里想念的那一个人。”

她很感谢他给予的帮助。但心知肚明,她沾了旁人的光。

如果不得已点到为止,也算她大赚特赚。

末了,真诚地说一句:“希望她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快乐,就像你期待的那样。”

纪珍棠低头捏了捏黄布袋,又品了品上面的诗句。

放到钟逾白的手心:“这个还给你,好运要供起来,不可以乱放,会影响虔诚。”

钟逾白收了收指,将锦囊握在手里。

他已经忘了是几时求的,又是几时被落在角落。既然她不要,他送礼物不强制,便收回自己的衣兜。

“你喜欢高处,这里是不是足够高?”纪珍棠坐累了,站起来活动筋骨,看着遥遥夜空,又四处打量这个大机舱。

钟逾白望着她兜圈的背影,只道:“再高就看

() 不清了,会孤独。”

他说这话时,嗓音还真有几分高处不胜寒的冷清。

“原来这就叫:荣耀的背后刻着一道孤独,”她回过头来,笑盈盈说,“但你现在不会啊,因为我在陪你。”

钟逾白眼中堆积的冰雪消融了一层,微不可察,他笑了一笑,颔首应道:“现在很热闹。”

纪珍棠歇息够了,去四处参观他的

卧室里设施齐全,一张大床摆在中央,四下都是粉粉嫩嫩的颜色,像极了公主的城堡。很显然,并不符合大老板的调性,如果他说是特别为她准备的,纪珍棠会惊喜到尖叫。

回头就看见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正侧倚着墙,领带被解下了,只剩身上这件干净的,混着凛冽清香的白衬,袖口被微微卷起,裸露的小臂布满如青山般显现出生命力的筋脉。

“要不要跳舞?”他站在灯下,面容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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