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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理解吧?”辛桃馥苦笑,“这样用钱的理由,要我对你或者先生说的话,恐怕也不知怎么开口。”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够惨够绝望,辛桃馥索性把心里最烂的那道疤撕破,让脓流出来,血淋淋地、毫无尊严地摊在班子书眼前。

他知道,无论是班子书还是殷先生,都不是能用演戏骗过的。他必须拿出真东西——真正的痛苦、真正的眼泪、真正的绝望……

而他把自己挖得满目疮痍,也不是为了打动他们——他好像知道,自己的惨对他们来说恐怕只是一个“其他人的老土故事”而已,他只是想要让他们相信自己罢了。只是为了一份大约有六七分的信任,他得卖力地献出十二万分的痛苦。

浓烈的痛苦将辛桃馥浸泡在一缸黑色的情绪里,但外表看他是苍白的,白得很干净,就跟窗外的飞雪一般。

他看起来也格外平静,说话颤抖着,却也不至于歇斯底里。

直到班子书沉默着递来了两片纸巾,辛桃馥才惊觉自己脸上已爬满了不得体的泪痕。

大约是气氛被辛桃馥一番撕心裂肺给顶到了这里,班子书再不说点什么好听的话就说不过去了。

班子书只说:“先生还是很看重你的,你别多想。”

得了这一句,辛桃馥才长舒一口气。

辛桃馥缓慢地站起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我这样急赤白脸地来说这些,对你来说很困扰吧?对不起,我先回去了。”

看着辛桃馥跌跌撞撞的脚步,班子书叹了口气,说:“我送你回去吧。”

辛桃馥看着班子书脸上不似作伪的关心,心里有些惊喜:班子书好像比想象中的更容易心软啊。

那他……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一点才行。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辛桃馥就被自己惊着了。

他惊觉自己已成了那么不体面的一个人,现在待人待物都是满心算计了。

辛桃馥淡漠地回到别墅里,查看手机。他冒着得罪先生的风险帮助司延夏,当然不能不在乎他的报酬。

所幸司延夏也讲道义,高效地完成了辛桃馥叫他办的事情。

但司延夏仍忍不住问他:“现在殷叔叔倒是很疼你的,你还想要做什么呢?”

辛桃馥想:我还想要做个人。

不是猫,不是狗,是一个人。

就算不是一个平等的人,也起码是一个能够牵动殷先生喜怒哀乐的“小情人”。

也许在利益关头,殷先生会毫不留情地把自己舍弃,甚至还在自己的尸体上跺两脚都不会眨眼,但在和风细雨、岁月静好的时候,殷先生会视他为亲密的恋人,愿意跟他分享一些无伤大雅的秘密和财富。

辛桃馥的“挖心卖惨策略”奏效——隔了一天,殷先生再次造访。

看着从车子里走下来的英俊潇洒的殷先生,辛桃馥站在阳台上,默念:今晚有一场硬仗要打。

辛桃馥猜,先生这次来,是要办了他。

而他,也恰好想办了先生。

可不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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