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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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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点也等不得。

第二天沈遥凌睡到了晌午过去才起来。

其实,一整夜好像都是清醒的。

小院里静悄悄的,平时最常数落她偷懒的母亲也没有派人过来打扰,大约是还在体谅她的悲伤。

这不是一件好事,沈遥凌觉得,她不想在父亲母亲眼中成为一个很脆弱的人,那样只会叫他们担心。

是她请求父亲帮忙,她的失败她也应该自己承担,不应该连累父母和她一起不高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

沈遥凌决定出门。

至少不应该再缩在卧房里。

她爬起来洗漱,想尽了办法也没能让眼睛成功消肿,最后只好欲盖弥彰地戴上帷帽。

但其实也没有什么用,最后还是要摘下来的。

只不过,想到要去见的是一个根本无需在他面前掩饰的人,沈遥凌挣扎过后,也就觉得无所谓了。

脸上有轻微的麻木感,可能是还没有消肿的缘故,让她多了一丝面无表情的冰冷。

也挺好的,她睡了长长的一夜,她觉得自己应该已经调理好了。

马车停到小巷外,沈遥凌慢慢走进小院。

在外面扣了三下门,门开了。

魏渔披散着长发出现在门内,看见她就让了一步,似乎是很习惯地等她进去。

“……老师。”

沈遥凌唤了声,听见自己声音闷闷的,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开口就会露出端倪。

她呼吸波动了下,干脆自暴自弃地摘下了帷帽。

魏渔看清她的脸时,好似微微震了一震。

淡淡地质疑道:“龙睛金鱼?”

沈遥凌看了他一眼。

而原本就肿起来的眼睛,因为瞪视的动作,反而更像是金鱼的水泡眼了。

魏渔点点头,自顾自地认可了自己的说法。

沈遥凌悲伤地坐到了桌边,悲伤地给自己拿了个杯子。

魏渔阖上门,往回走,看到沈遥凌埋头在杯子里喝茶。

心中默默地说。

金鱼喝水。

沈遥凌一口气饮尽,放下杯子的动作有些悲壮。

酝酿了半晌,始终没能开口。

魏渔看了她一会儿,大约是觉得她浪费时间。

轻轻地戳破她。

“失败了?”

沈遥凌骤然停下喝水的动作,看着自己唯一的盟友,喉咙里哽了一声。

想要深吸一口气,却在胸口顿了好几次。

呜咽快要忍不下去,屏到了嗓子眼。

魏渔点点头,神色倒是平静。

因为他确实没有更多的情绪。

说不上失望,因为一开始也没希望过什么。

这个世道本就是这样的。

如同一个戏台。

大家都在唱戏,有人唱得婉转,有人声嘶力竭,有人只张嘴不出声。

但鼓敲了,锣响了,各自按部就班地上场、退场,一场戏也就唱完了。

至于演得好不好,伶人已散尽,还重要吗。

沈遥凌用力地吸气,想要压制住嗓子眼里越来越明显的紧绷感。

她屏着呼吸,不想叫自己泄露情绪。

声音被挤得细细的。

还想着安慰魏渔。

“老师还是谢谢你,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是我没……没做好……呜……”

沈遥凌胸口抽动,终于按捺不住了,趴倒在桌上。

手臂挡着自己的眼睛,衣袖很快就湿了一片。

她还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了呢。

原来之前只是不敢惹得父亲母亲伤心罢了。

魏渔被吓了一跳。

站起来,在屋里绕了一圈,想找一条新手绢。

显然想要在他的屋子里找到这种东西有些困难,最后魏渔拿了一条新脸帕过来充数。

沈遥凌一边吸气,一边抬起头,接过脸帕,“谢、谢。”

魏渔又被震撼了一下。

第一次看到金鱼流泪。

沈遥凌头脑缺氧,顾不上别的了,仰着头呜哇大

哭。

只能勉强用脸帕挡一下自己的哭相。

所有的失落、失望,最终都转为了自责。

她控制不住这种焦虑。

天地突变近在眼前,她现在不能说服陛下,就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时机。

她不知道之后她还能怎么弥补。

她很害怕,害怕她永远做不到了。

而且她的害怕好像一点用处也没有。

她感受着自己的无能,在庞大的世界面前,她好像根本没有资格去谈对抗两个字。

这才是真相。

沈遥凌哭得轻轻发抖,许久都不停歇,原本淡然的魏渔心底也钻出些莫名的焦躁。

大约有点怕沈遥凌能给自己哭成鱼干,魏渔给她不停地倒水。

递到她手里的茶杯,沈遥凌就没思考地喝光。

直到喝不下了。

沈遥凌说:“不、不要了,谢谢老师。()”

魏渔神情肃然,接着将杯子推过去。

“不行,继续喝。?()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为,为什么?”沈遥凌勉强睁大肿起来的眼睛,一边打嗝一边问。

魏渔哗啦啦地倒茶:“因为你还要哭。”

“……”

忽然就有点不敢哭了。

见她似要收势,魏渔才放缓倒茶的动作。

目光落在她身上,想了许久,似乎勉为其难地,劝了一句。

“急什么。”

“还有别的办法。”

沈遥凌只是听着。

她已经很累了。

一夜没睡,这会儿所有的情绪和力气都好像一口气发泄完了。

她呆呆地趴在桌子上,侧脸枕着手臂,感觉到眼泪还在从眼角滑下来,眼睛又肿又痛,睁着很累,不由自主地想要闭上。

沈遥凌为自己也无法控制的眼泪道歉。

“老师说得对。”

“对不起,我再过一下就不哭了,就只一下。”

“等一下,我就想一个新的办法。”

“没关系的。只是需要,一个新的办法而已。”

沈遥凌闭着眼睛喃喃自语。

过了不知道多久后,没了什么动静。

魏渔轻轻地站起来,撑着桌子探头看了一眼。

金鱼眼睛湿哒哒地闭着,可能因为鼻子被塞住,嘴巴微张地在呼气。

睡着了。

魏渔有些无措。

往侧卧走去,想拿一条被子来给人盖一下。

刚走开两步,北面的窗子被推开。

一个人堂而皇之地跳进来,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魏渔站在原地。

看着那人走到桌边,俯身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碰到沈遥凌的肩膀。

“别动她。”魏渔出声。

那人转头看过来,手还没收回去。

魏渔认得。

这人是之前,跟着

() 沈遥凌说想蹭课的那个。

宁澹小心扶住沈遥凌的肩膀,让她侧脸靠在自己腹部,又捂住她另一边耳朵。

许是感知到热源,沈遥凌熟稔地往里窝了窝,贴得更紧。

魏渔默然瞧着。

他早感觉房子周围有些奇怪。

像埋伏着一个贼。

但他家中什么可偷的都没有,因此也没搭理。

今天才知道。

原来这个贼想偷走的,是原本不属于他屋里的东西。

宁澹低声。

催动内力,隐去了说话时身上的震动。

“魏典学。”

“我送她回去。”

“……”

魏渔停顿许久,最终说。

“她醒了怎么办。”

宁澹眸光骤然深邃。

带着几分不清不楚的敌意,看了这位典学好一会儿。

下颌不动声色地抬了抬。

“那她睁开眼时,看到的也是我,典学无需费心。”

魏渔没再接话,长发挡着看不清神情。

宁澹弯腰把人拢在怀中带了出去。

背影遮挡得严严实实,沈遥凌只露出一只下意识扯着那人衣袖的手。

看着人出了两道门。

魏渔也好似懒得去关门。

缓缓转身,走到桌边。

收起喝光了的茶壶,擦了遍桌子。

重新铺上纸笔,静静凝神后笔翰如流。

一直到这日天黑,灯烛彻夜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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