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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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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做行商的,一个个都是人精,如何看不出本地卢知县和镇子北边魏家的主人从前认识。

交情如何不好说,卢知县进门时的满脸惊恐表情可不能作假。

“这魏家有来头啊……”

“可不是。魏家的家仆一口一个卢久望,在江县地盘直呼父母官名讳,那是半点也不怕……”

“那咱们今天围着魏家岂不是……”

相熟的行商小声议论着,外围的几个悄然抬腿不声不响走人。

有和沈家相熟的几个过来打个招呼,压低嗓音相劝,“既然今日未寻到祁世子,我们不如……有事改日再说,改日再说。”

魏家门外围满的乌泱泱的人头很快四散去了。

人群散尽后不久,吱嘎一声轻响,魏家的门再度打开。

叶扶琉领着秦陇和素秋从魏家门里出来。

边走边小声议论,“你们瞧见卢知县刚才走过庭院时的脸色吗?那汗出得一层层的,脸色发白,衣摆都打颤。卢知县是不是和魏家从前打过交道,结下了大梁子?”

秦陇瞧着也觉得纳闷,“两边肯定是认识的。但县尊是官,魏家是民。就算两边曾经闹得不痛快,哪有父母官怕老百姓的道理?”

叶扶琉若有所思:“寻常平头老百姓,父母官肯定不会怕的。但放在魏家……唔,倒不觉得奇怪。”

电光火石间,她的思绪转出了千百里。

记得卢知县是从京城贬来江南的官儿?收拾包袱上任,从北往南上千里路,必然要经过北边中原的大小山林嘛。

占山翦径的山匪盯上路过的肥羊,把人绑上山寨,一顿收拾,当面咔嚓砍了几个人头,吓破了胆的准县官乖乖奉上所有金银细软,狼狈脱身,心有余悸地奔来江南上任……

嘿,巧了,三五年风水轮流转,当年抢了卢知县的魏三郎君金盆洗手,归隐江南。正好归隐在卢知县管辖的五口镇里,多年前打过交道的故人,迎头撞上了。

惊吓不惊吓?意外不意外?

叶扶琉心里升起几分敬仰,感慨说,“能叫官儿见面躲着走的,那才是行当里顶尖的大前辈呀。”

素秋:……

素秋一言不发地走出魏家。出门时脚一软,差点踢到门槛。叶扶琉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怎么了?”

素秋神色复杂,咬着唇不说话。

叶扶琉之前悄悄跟她通过气,但太过匪夷所思,她心里始终不大信来着。这么多天过去,素秋在叶家如常起居,和魏家如常来往,她几乎把自家娘子当天提醒她的话给忘了。

隔壁魏大长得虽然彪悍,但性子直来直往,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她觉得是个心眼实在的好人。

直到今日,见了满脸惊惧进门、腿脚都发颤的卢知县,她才突然意识到。

打了几个月交道的脾气都挺好的隔壁邻居……还真是北边来的大山匪啊。

斯文寡言的魏家郎君是下令砍

人不眨眼的山匪头子。()

魏大不用说,肯定就是拿刀砍脑袋像切瓜的山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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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秋的嘴角细微抖动几下,想哭。

叶扶琉虽然不知素秋突然哪里不舒服,但看得出她身上不得劲,扶着素秋跨过门槛,走到叶家门前。秦陇推开了门,叶家三人消失在门后。

叶家斜对面的小巷静悄悄的。几个人影从小巷暗处走出,为首那个盯着叶家紧闭的大门。

沈家亲信低声劝慰,“大当家,人都走了,咱们也走罢。今日寻不到祁世子,改日去别处寻。”

沈璃盯着叶家的门,“她为什么从魏家的门里出来?”

“咳,处得近的乡里邻居,互相串门走动,不奇怪……”

身边亲信都是知道当家的心思的,自己劝着也不得劲,索性换了个说法。

“叶小娘子不是一个人出来,是领着叶家所有人出来的。晴天白日的,出不了事,大当家别多想。”

另一个悄悄道:“魏家郎君重病了几个月,眼瞧着还没全好。即便俏生生的小娘子站在面前,他除了用眼睛看,他还能做什么?大当家安心——”

沈璃打断他们:“刚才魏家郎君站在门边,你们看清人了?”

沈家亲信齐声道,“看清了。”

“魏家郎君的病是没好全,但看起来比之前大好了。既不会消瘦得风吹就倒一般,苍白病色也好转许多,像个正常人了……”

沈璃沉沉地道,“病情好转,他不病弱了……叶小娘子为何还和他亲近?”

亲信小心翼翼开口劝慰,“小的说句实话,大当家别恼。兴许叶小娘子不是喜欢病弱……而是就喜欢魏家郎君呢?十来岁的小娘子们,哎,肤浅得很!一个个都喜欢长得俊俏,个头高,说话温柔的……”

“魏家还有钱,一斤重的足金饼堆库房里。做生意随随便便拿块金饼出来交易,谁不喜欢……”

沈璃怒道:“少说两句,没人把你们当哑巴!”

但神色终归难看起来。

沈家账房是亲信里的亲信,壮胆劝了最后一遍:

“大当家,男女之间的事,它不是买卖。不是价钱出的高,把其他买家赶离场了,两边就能成交。大当家认识叶小娘子多久了?如果两边都中意,早就成了。折腾这么久都不成……它肯定是哪里不对呀。”

“……”

沈璃盯着叶家紧闭的门扉,良久没说话。

站了足有一刻钟,才领人离去。

——

头顶日头一点点移动。

始终紧闭无声的魏家大门终于有了动静。

两扇门扉从里拉开了。

江县知县卢久望站在门边,经过一番闭门长谈,初见面时的惊恐情绪已经平复了八分。

他神色复杂,回身作了个长揖,“下官告辞,殿帅不必相送。”

魏桓摆摆手,“你我都远离京城朝堂,旧日称呼不必再提。”

() 卢久望从前在京城时就是个刺头儿,不是刺头儿也不会得罪了眼前这位,从翰林院被贬谪到江南来做个小小的七品知县。

临走前,骨子的执拗劲儿又发作了。卢久望人都出去了,脚步又迈回来,昂着头说,“有句话不吐不快。下官这几年虽然历经磋磨,不悔当年参与的朝廷和战之争。()”

魏桓轻飘飘地纠正,“党争。?[()]?『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卢久望后背一凉,急忙避开这两个掉脑袋的敏感字眼,

“不不不,和战之争。朝廷既已决意求和,为何又战?若最终还是决意一战,为何起先又要求忍辱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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