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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白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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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梧听着是心疼的,可又莫名想笑。

唇角的弧度挂在脸颊上不上不下,被秋澈这样轻松的,谈心一样的语气感染得也放松了很多:“那你上学堂的时候,也会有偷偷哭的时候吗?”

“那倒不会,”秋澈说,“都是群毛孩子,欠揍得很,可惜我练武,一开始是躲着他们走,后来都是我把他们打得偷偷哭。”

李青梧这下是真的笑起来了:“挺好。”

“哪里好?”秋澈叹气,“他们天天挑事,天天脸上挂彩,夫子就天天罚站我,打我手板。”

“能上学堂……就很好。”

李青梧轻轻说完,见氛围突然安静了下来,又笑着问,“夫子打手板疼吗?”

秋澈顿了顿。

“可疼了。”

她用一种认真又略显夸张的语气说,“手掌心都被打的又肿又痒,又没有药膏,夫子还很凶,罚站时不许你动的。”

她说的淡定,李青梧也应得轻松:“真的假的?”

“真的,”秋澈侧头,说,“所以其实,也幸好你没经历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是完全对立的两个个体。

一个从小养尊处优,却未接受过真正意义上的学堂教育。

一个肉‘体饱受折磨,却能上学堂读书明志,能上考场,光明正大地考官挣钱。

她们经历过太多对方没经历过的事,从寥寥几句贫瘠的言语中,也只能窥见彼此幼时情形的冰山一角。

这种感觉,就好像本该背道而驰、毫无共同点的两个人,却阴差阳错的,一步步走向了对方的方向。

从此枝叶相交,密不可分。

两人同时偏过头,看向对方,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样安静的夜晚,从心头悄然滋生了。

秋澈笑了片刻,又忽然定住了视线。

李青梧注意到她的视线。

她的心跳声又倏地大了起来。

人心动的时候,是无法克制自己的心跳的。

而每次与秋澈独处,李青梧都无法克制住自己的心跳。

她故作镇定的,仿佛习以为常一般,几不可察地抬了抬下巴。

小声说:“我今天……涂了口脂。”

桃源村里其实是没

() 有口脂的。

但谁让她们这些天呆在这里,实在是闲的没事干呢。

李青梧无聊时,就取了些刚从桃树上落下来的花瓣,碾成汁,加上些常见的必备的材料,再盖上盖,放到水中冷制一段时间。*

最简单的口脂就是这样做成的。

秋澈眸色一喑。

见她没有表态,昏黄的烛火下,李青梧红着耳根,却难得没有逃开视线,而是又补充了一句:“你不是说……想知道口脂是什么味道吗?”

秋澈垂眸。

“青梧。”

“嗯?”

没一会儿,秋澈再开口,嗓音带着几分轻微的哑:“其实……你没有失忆,对吧?”

李青梧唇边那点笑意和等待时在眼底浮现的忐忑,又因为这话而消失殆尽。

她愣忡一瞬,眸中迅速漫上慌乱,张口道:“我……”

很久,她在秋澈平静的目光下,说不出辩解的话来,只能转身仰面朝上躺着,不着痕迹地咬了下唇,破罐子破摔地闭了闭眼,闷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秋澈笑了下。

但没有出声,所以闭上眼的李青梧也没有看到。

秋澈说:“失忆的李青梧,不记得我是谁,却记得关于我的所有事情。”

“送刻刀、上元节初见、玲珑阁再遇……都和我有关。”

“你既然记得这些,为何不记得我呢?”

秋澈微微靠近了些,伸手落在她另一边肩上。

她们此时并排躺在床榻上,这次李青梧没有躲——也无处可躲,因为身后就是墙壁。

秋澈几乎贴着她鲜红欲滴的耳垂,低声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你在骗我。”

李青梧呼吸急促了几分。

“演技不错,可惜没有做足准备。”说话间,秋澈唇瓣不经意般擦过她的耳畔,引起李青梧一阵不自然的战栗。

“你的话里,有太多破绽了。”

看得出来,李青梧对她没有防备心,而且……也没有演得多走心。

这个念头,让秋澈的心情都不由得忽然愉悦了起来。

“上次,你当着江伯的面亲我,是瑶台教的吗?”

她支着脑袋,不等李青梧回答,又轻笑两声,“我猜也是,不然若是真的胆子大,就不会和我同床共枕这么多天,还什么都不敢做了。”

李青梧听得羞耻心起,恼怒般睁开眼,伸手去捂她的嘴:“……别说了。”

她掌心擦过秋澈的温凉的唇瓣,又仿佛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手,自暴自弃地扯过被子,盖住了脑袋。

只露出一边红红的耳尖。

太可爱了。

秋澈忍了又忍,才没立刻亲下去。

她扯了扯李青梧盖在头上的被褥,说:“好了,不笑你了,别闷着了,一会儿憋坏了。”

“……真的?”

秋澈信誓旦旦道:“真

的。”

然而李青梧才迟疑地露出一个脑袋(),就被秋澈伸手抓住了手腕。

她茫然地挣扎了一下?()『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自然是没挣脱开的:“……干嘛?”

“不是要我尝尝口脂是什么味道吗。”

秋澈嗓音微哑——从来到桃源村开始,她就恢复了原本的女子嗓音,清透明亮,听着比先前的声音还要撩人心弦。

她俯身,说:“我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方才说奖励我的时候,亲的不对。”秋澈用另一只手覆在她脸颊上,轻轻蹭了下。

唇瓣相贴的那一刻,李青梧整个人似乎都要烧起来了。

她磕磕巴巴,迷迷糊糊地应:“又是哪里……哪里不对?”

秋澈说:“亲人不是这么亲的。”

李青梧想:那要怎么亲?

可她没能把话说出口,因为很快,她就自己切身领会到了秋澈话里的意思。

秋澈吻得也是磕磕绊绊的,可不妨碍她动作足够温柔。

热度在攀升,暧昧的水渍声在她们亲密纠缠的唇齿间不断响起。

屋内的火烛不知何时灭了。

秋澈听见了对方和自己一样急促的喘息声。

紧贴的躯体炽热无比,李青梧垂在床榻边白皙赤‘裸的脚腕上,朱砂画成的莲花色泽明艳,在月色里熠熠生辉。

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经十指紧扣,两只几乎一样纤细的手是那样相似且契合。

心跳仿佛也随之融合在了一起。

剧烈的心脏跳动声里,分不清是谁在心动。

秋澈就任由自己在这片温柔的欲念海洋中沉沦。

低头去亲吻李青梧滚烫的耳垂以示安抚时,秋澈想,命运曾待她不公。

可原来也曾给予她馈赠。

重活一世,除了积劳成疾疾病缠身的王氏,她自认早已无牵无挂。

为了报仇和荣登高位,她什么都可以做,也什么都可以付出去。不在乎名声,不在乎有没有朋友,也不在乎活得长不长久,能不能顺遂终老。

而此刻,她却忽然久违的,有了要长久的念头。

想长久。

更想和李青梧一起,共白头。

到老时,就和李青梧,找一个和桃源村这样差不多的村庄,一起坐在床榻边,坐在院子里,或者屋檐上——肩靠肩,背靠背——就像初遇那个晚上一样,仰头看月亮。

要头戴金银钗,要涂口脂,要吃糖人,要穿红的,青的,鹅黄色的,绯红色的衣裳,要带着莲花灯,要拿着她的木雕,和李青梧送给她的刻刀……

要很久很久,很远很远,一起抵达的未来。

要那时,一转头,她们都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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