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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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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致远握住楚弗唯的手,用脸侧皮肤紧贴着她,感受落在眼角的细腻。他阖眼,睫毛垂下来,昏暗中只剩她的声音及温度,莫明其妙地安静下来。

两人在静谧病房外依偎,直到过往的伤痕被疗愈。

手机屏幕亮起,弹出一条消息。

韩致远抬起头来,依旧环着楚弗唯,颇有些恋恋不舍。然而,他看到微信,终究沉默一息,说道:“来了。”

韩旻熊和韩老爷子的律师是同时抵达。

走廊里,一行人步履匆匆,皮鞋在地板上嗒嗒作响,如行进中仍不停歇的鼓队。两侧有医护人员追来,想要阻拦蜂拥而至的人群,却被韩旻熊锐利的眼神喝退。

贾珂妍跟在韩旻熊身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时刻紧盯律师神色。她好似从上回的哀怒中抽身,抛去歇斯底里的态度,已经跟丈夫重归于好。

韩致远发现人声喧闹,他站起身,面覆寒霜,凝眉道:“来这么多人,只会打扰爷爷休息。”

人多眼杂,韩老爷子住院疗养的消息传出,恐怕在集团内掀起动荡浪潮。

韩致远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不要外传老人卧床养病一事,谁料韩旻熊毫不遮拦,带了一大批人过来。

韩旻熊却不以为意:“我们不进去就好了。”

贾珂妍望向另一名男子:“胡律师,现在人齐了,可以公布韩董的意思了吧。”

胡律师是韩老爷子的心腹,替其草拟过不少法律文件。他貌不惊人,看上去四五十岁,手中还提着公文包,被韩旻熊的人团团包围,却也没被其气势吓住。

别墅内并未留下纸质文件,韩旻熊等人搜寻一圈无果,便想起负责条文的胡律师。他们专程致电,将其找了过来,想要得知遗嘱内容,却被告知继承人到齐才能公布。

一群人火速奔赴医院,韩旻熊和韩致远碰面,这才满足公布条件。

“不好意思,恕我无能为力。”胡律师找医生交流完,态度严肃而专业,摇头道,“遗嘱并未生效,继承还没开始,您现在将我找来也没意义。”

“怎么会!?”

“根据我国继承法,遗嘱仅在被继承人去世后生效,韩董目前的状况显然不符合。”

贾珂妍争辩:“但血栓极可能引发脑梗,不是没有脑死……”

韩致远拳头紧握,指甲都深陷肉里。

楚弗唯微扬下巴,语气颇凉地喝止:“二婶,差不多行了,就不怕爷爷现在出来,听到你说的这些话?真以为他伤得很重?”

此话一出,贾珂妍的说辞被惊回肚子里,将信将疑地跟韩旻熊对视,一时间都有些摸不准了。

韩老爷子身子骨向来强悍,只听说这回摔得很重、陷入昏迷,但具体恢复情况尚不可知。

韩旻熊握住门柄,放缓了口气:“我先看看爸。”

韩致远紧随其后,牢盯他的动作,生怕对方搞什么手脚。

病房内,韩老爷子并未被杂

乱声吵醒,他眼窝深陷、面部微肿,失去往日精气神,依然在床榻上沉睡,好在各项数值平稳。

唯一遗憾的是,医生表示病人醒来后,不一定有处理日常事务的能力。

韩旻熊确认再三,才缓缓退出房间,重新找上胡律师。

“集团的日常工作需要人操持,现在韩董养病休息,总得有人代劳。”韩旻熊好言游说,“即使遗嘱没有生效,胡律也该透露一二,方便我们安排后续工作。”

胡律师公事公办道:“抱歉,事关职业道德,我不能开这个口。”

“凡事都要灵活应变,胡律何必那么死板?”

韩致远嗤道:“集团工作自有董事会来主持,二叔多虑了。”

韩旻熊:“但董事长不在,总不能一直靠副董事长代劳?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胡律师摆手,他再三拒绝,迟迟没松口。

“那其他遗嘱见证人是谁,您应该可以透露?”贾珂妍纠缠道,“不可能只有您一位吧。”

既然律师严防死守,不如换一个突破点。

胡律师犹豫片刻,答道:“另一位是梅曼青女士,要是继承生效,最好她也到场。”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梅曼青是恒远集团的大股东之一,近年逐渐淡出外界视线,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她当年是韩老爷子的铁杆下属,就算知道遗产的详细分配情况,恐怕也不会轻易泄露口风。

韩旻熊不悦道:“倒真像他的风格,到老都不信自家人。”

一群人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很快就消失。韩旻熊确认无利可图,遗产继承仍陷入胶着,果断离开医院,连面子都不留。

胡律师倒是停驻许久,问候一番韩老爷子情况,又劝韩致远和楚弗唯照料病人,也不要忘记关注自己的身体,这才作别离去。

“这就是我们韩家人。”韩致远自嘲,“除了都姓韩,不像一家人。”

楚弗唯:“好啦,走了也不错,留下还怕他使手段呢。”

眼不见心不烦,韩旻熊等人在医院打转,那才是令人觉得碍眼。

韩老爷子刚刚脱离危险,两人索性留在院内看护。晚上,韩致远让楚弗唯回家休息,他待在病房守夜,等爷爷清醒过来。

楚弗唯面露关切:“不用我陪你么?反正明天不上班。”

“没事。”韩致远道,“正好家里还有些东西,你回去一趟,可以明天帮我带过来。”

他最近不一定能轻易离开医院,但笔记本电脑及衣物都没带来。

“……那好吧。”

楚弗唯深知他的话没错,有一人盯着足矣,内心却颇为怅然,有种无能为力之感。

韩致远目送她转身,冷不丁道:“等一下。”

楚弗唯停步。

韩致远走上前,忍不住将她抱紧,低头埋进她的颈侧。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嗅闻发丝的味道,如同缺氧的人终于能大口喘息,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又

克制地不敢继续用力。

灼热呼吸拂过她的肌肤,如同飘散的水蒸气,带来他熟悉的气息。

这不是缠绵或侵略性的吻,只是简单而纯粹的拥抱,却远比任何举动都亲昵。他倚着她,像不断汲取力量,呼吸间胸膛扩张,清空积压在身体里的压力及郁气。

此刻,他短暂抛下纷繁思绪,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

楚弗唯回搂住他。

良久后,韩致远才直起身,将吻落于她耳侧:“晚安。”

“晚安。”她道,“……明天我把刮胡刀带来,免得爷爷醒来,看见你的丑态。”

韩致远被她逗得露出浅笑。

片刻后,楚弗唯独自开车回家,还不忘告知父母此事。

何栋卓和楚晴想到医院探望,楚弗唯却说韩老爷子需要静养,可能得再过一段时间。

何栋卓叹息:“唉,致远可真够命苦的,什么事都叫他遇上。”

“人这一辈子……”楚晴感慨,“我俩平常仔细爱护身体,以后不要给你添麻烦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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