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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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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嚓——”

因为褚晏的忽然站起,椅子被挤向后,放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他的大脑忽然产生了短暂的空白。

虞相……同意虞秋秋和周崇柯的婚事了……

褚晏罢工的大脑,艰难地思考着。

他的眉头渐渐拧成了一个川字。

以虞相宠女儿的程度,虞相不经虞秋秋点头同意就将这桩婚事给应承下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再者,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

宣平侯父子俩卧倒在床,这里头除了虞秋秋,可还有虞相的手笔。

把人打了,还要跟人做亲家?

褚晏的思绪乱作了一团麻,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这样,里面定是出了什么差错,可现实却又偏偏狠狠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不管这中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弯弯绕绕,重要的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褚晏撑在桌上的手不断收紧,最后抓握成了拳。

上次虞秋秋所谓的钓鱼,或许可以解释为恶趣味的玩笑。

那现在这是什么?追求刺激?

褚晏双眸微眯,一拳垂向了桌面。

他被戏耍了,彻彻底底!

“虞、秋、秋!”

短短三个字,像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随从被褚晏这咬牙切齿的模样吓了一下,脚步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嘴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可想了想,还是闭嘴了。

大人现在正烦着,估计也不想听他叨叨。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刚还暴怒的大人,没一会儿,居然就自己了冷静下来了。

褚晏坐回椅中,垂眸看着自己指节处因锤向桌面而磨破的皮,良久后,他自嘲地冷笑了一声。

没什么大不了的。

虞秋秋敢一次又一次地戏耍他,不过是吃定了他放不下罢了。

可是,这一次她想错了。

褚晏的眼神平静了下来,像是两潭亘古无波的幽井。

她没那么重要,他褚晏也不是非她不可。

周崇柯没有前世的记忆,她虞秋秋也没有?

“呵!”

褚晏嗤笑了一声,目色冰冷。

他整个人冷静得仿佛置身事外,与方才的失态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他根本就不信虞秋秋会真的想要嫁给周崇柯。

他倒要看看,没有他的搅和,她这次要如何收场?

褚晏低头看了看桌上那再次被划脏的折子,双目无波无澜,直接合起扔进了废纸篓,接着,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新的,上次将兰家灭门案的凶手捉拿归案,皇上给了他许多赏赐,这是要呈上去谢恩的折子。

他提笔沾墨,一气呵成,待墨迹干透后,交给随从时嘱咐了一番。

整个过程,褚晏专注至极,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随从

接过折子,间或瞄了褚晏好几眼。

真的假的?

这就……没事了?

翌日,是十日一次的大朝日,天还没亮,褚晏就已经准备出发进宫了。

随从见其面色如常,很是疑惑,看这脸色吧,好像是真的放下了,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是——

随从看了看褚晏上马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这天色。

“嘶——”

就……有点一言难尽,不是很懂。

大人是不是起得过于早了些,以前上朝也没见他这么早去啊?

随从端着张苦瓜脸舍命陪君子,连骑在马上出府有一段路了,整个人还恍恍惚惚。

他总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在床上……

因为去得早,褚晏路上都没有碰上几个同僚,但好死不死,寥寥碰见的那几个里面,居然就有周崇柯。

他远远看见周崇柯的马车在前头慢慢悠悠地走着,不禁磨了磨后槽牙。

这姓周的哪次不是踩着点到,何时这般勤勉过?

事出反常必有妖。

褚晏双眸微微眯了眯,挥鞭加快了速度,马蹄奔腾,没一会儿便将周崇柯远远甩在了身后。

到了宫中,毫无意外,他是第一个到的。

候朝房里空荡荡,褚晏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随侍在候朝房的小太监很是殷勤地给其奉了一盏茶。

小太监的干爹在御前伺候,他可是听干爹说了,最近皇上赞赏了褚大人好几次,大有一副要重用其的意思,这有机会,可不得小心地伺候着,说不准还能结个善缘,日后有大用哩。

“褚大人近日想必很是辛苦吧?”小太监关心地问道。

几日不见,褚大人瞧着好像都有些沧桑了。

也就是褚大人这脸实在出类拔卒,经得起造作,不然搁一般人,就这萎靡的精气神,看着就得老十岁。

褚晏端着茶杯,揭盖的手顿了顿,倒是没说什么。

小太监抿了抿唇,却是狠狠地共情了。

这一天天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偏生还不能居功,不能抱怨。

一切尽在不言中,褚大人和他们一样,也是肉体凡胎啊,他懂!!!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宫门外。

等了半天没见世子爷出来,随从抬手叩了叩车厢门。

“世子爷,到了。”随从提醒道。

“我再睡会儿,宫里敲第一遍朝钟的时候你再叫我。”

里面传出了一道明显打着哈欠的声音。

“……”

随从嘴角抽了抽,黑眼。

来了又不进去,所以……世子爷这么早来做什么?

换个地方睡觉么?!

想到这,随从的脸颊也一并抽搐了起来。

怎么?府里的床是睡不下他了?

天知道他今儿从床上起来的时候,那怨气简直比鬼还深。

不过,看着旁边那褚大人的随从头靠着马鞍一点一点,就跟那小鸡啄米似的,他的心情又诡异地平衡了一些。

果然,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人要有对比才会感到幸福。

这不,褚大人不喜欢坐马车,他那随从等在外头连个歇息的地方都没有。

而他,至少还可以靠着马车的车厢门眯一会儿。

车厢内,周崇柯咕哝着翻了个身。

“起这么早,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好在,他这马车被他改成了床榻,底下垫了好几层棉被,两侧还放了各放了个长条软枕,空间虽比不得府里的卧房,但窝在这里头倒也能凑合着睡一觉。

一想到褚晏那厮今儿见到他马车的反应,周崇柯就乐得笑出了声。

怎的,马跑那么快做什么?难不成是被他给膈应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褚晏呐褚晏,你也有今天!

周崇柯嘴角上扬得根本放不下来。

就凭这,他今儿这早起就值了。

不行了不行了,脸都快笑僵了,周崇柯手动将嘴角压了下来,他得再睡会儿。

那姓褚的光是看见他马车就受不了了,那看见他人不得膈应死?

他得养精蓄锐,等会儿可要仔细观赏。

周崇柯微笑地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阿芜给他这枕头里放了些什么,他闻着这味道竟是很快进入了梦乡。

一遍朝钟响,周崇柯睡饱起来,整个人容光焕发。

待其去到候朝房的时候,屋里头已经人满为患,不少人已经在检查整理衣冠,准备出发去往太和殿了。

见到周崇柯进来,一些相熟的同僚纷纷向其道喜。

“听闻周大人喜事将近,恭喜恭喜。?()?[()]『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周崇柯笑了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日子还没定下呢。”

他不动声色的在人群中寻找着,没一会儿便看准了方向。

应付完这些人,他开始不早痕迹地往那边移动。

其间又遇上了不少或是恭喜、或是揶揄他的,也不管虚情还是假意,周崇柯来者不拒。

“这虞相之女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娇美人,周大人好福气。”

“那是,我周某人向来福气深厚。”

说话之人嘴角抽了抽,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

得意什么?虞家那就是个危房,小心塌了被压死!

“这么说,周大人是对那虞小姐一见钟情了?”

“可不,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这不就定终身了?”

“哦呦呦~~~”

众人纷纷起哄。

褚晏面色不改,额上却青筋直跳,这第二遍的朝钟怎么还不响?

“别急,日子定好了肯定会告知大家。”

“同喜同喜,到时候请你喝喜酒。”

“我记得你诗词不错,到时候迎亲,先说好了,你可得给我当帮手。”

……

() 周崇柯在褚晏周围几步远的地方绕了个圈,最后才佯作恰巧地走到褚晏面前,端的是春风得意。

见褚晏一副视他如空气,不想搭理他的样子,周崇柯唇角飞扬,这岂能如他意,当即便开腔:“褚大人不恭喜我么?()”

褚晏搭在侧边的手无声地蜷进了掌心,如无必要,他根本不想同周崇柯说话,但偏偏姓周的这厮却半点不会看脸色,跟个蚊子似的,搁那嗡嗡嗡,不拍还不走。

褚晏深吸了一口气,掀眸看向周崇柯。

就周崇柯这喜形于色的模样,看着竟好像是真的想娶虞秋秋。

褚晏沉默,看周崇柯的眼神瞬间复杂至极。

上辈子……

是了,上辈子周崇柯也不是一开始就对虞秋秋那般憎恨的。

褚晏薄唇微抿。

他记得,上辈子,周崇柯甚至还当着他的面撬过墙角,可那时他以为周崇柯纯粹就是想要给他找不痛快。

难不成,是他想错了?

周崇柯其实就是暗恋虞秋秋?

之后放纵三皇子绑架虞秋秋,是因爱生恨?

褚晏双眸眯了眯,看周崇柯的眼神突然凌厉了起来。

察觉到褚晏的眼神变化,周崇柯笑意加深。

有趣,当真是有趣。

“褚大人真的不恭喜我么??()?『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周崇柯得寸进尺,没忍住又问了一次。

褚晏冷冷地瞥了其一眼。

正逢此时,第二遍朝钟响起,褚晏直接越过周崇柯迈步往太和殿的方向走了去。

祝福恭喜的话,到底是一句也没说。

周崇柯乐得摇了摇头。

褚晏啊褚晏,你完蛋了!

周崇柯对褚晏这反应相当满意,正心情愉快着,猛地一回头,却见虞相脸色阴沉沉地看着他。

哦豁。

周崇柯心里一咯噔,立马迎了上去。

“岳父。”周崇柯笑着欠首,脸皮厚如城墙,不带丝毫见外的。

虞相的脸色却更沉了:“乱叫什么,谁你岳父?”

还没成亲,就管他叫岳父,油嘴滑舌!

他刚来就看见这小子跟个花蝴蝶似的到处飞,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虞相黑眼盯着他,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老实交代,你是怎么把我女儿骗到手的?”

周崇柯:“……”

他的嘴角抽了抽,天地良心,他骗虞秋秋?

这虞相怕不是对她女儿有什么误解?

周崇柯垂眸心中腹诽良多。

不过,经过上次上门提亲一事,他也算是看明白了一件事。

饶是虞相在外头再怎么威风八面,在他女儿面前,那就是个纸老虎,一物降一物了属于是。

那天他上门提亲的时候,这老头子脸色可比现在还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挖了他虞家的祖坟。

但即便如此,虞秋秋坚持,这老头子纵使万般不情愿

() ,那不还是捏着鼻子答应了?

鉴于他和虞秋秋目前牢不可破的互惠互利关系,周崇柯一点都不慌。

他后头可是有人的,这老头的思想工作,还是留给虞秋秋去办吧,他可还指望着虞相发挥余热,帮他解决掉府里那三个碍眼的呢。

是以,饶是虞相面色铁青,周崇柯也仍旧有恃无恐,套近乎套得好像无事发生,他凑近了小声打探:“岳父,您看看我爹还有我弟弟那事儿……()”

虞青山立马吹胡子瞪眼,他就知道这小子居心不良,还没成婚就想驱使起他来了,急不可耐,没安好心,心眼比筛子还多!

他家秋秋多单纯呐,这小子绝对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坑蒙拐骗了他宝贝女儿!

虞青山狠狠地刮了周崇柯一眼,袖子一甩就走了。

不行,他回头得再劝劝秋秋,这人可要不得,人品稀烂!

虞青山那是嫌弃得边走边摇头,他这会儿,那真是看谁都觉得比那花蝴蝶顺眼。

看见走在最前头,把大部队甩掉一大截,上朝积极得不得了的褚晏,虞青山痛心疾首地惋惜了一阵。

喏喏喏,这个瞧着就比那花蝴蝶靠谱多了。

“唉——?[()]?『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虞青山长长地叹了口气。

先前,他因为不太满意褚晏的家世,嫌他没有根基,一直没有将他列入到备选的名单中,现在一看倒是后悔不迭。

人呐,真是经不起对比,现在女儿一头栽进了周崇柯那坑货手里,想想周周崇柯家里的那情况,他现在瞅着褚晏,简直觉得他眉清目秀,哪哪都是优点,就连无父无母,也没有兄弟帮衬,他以前觉得是劣势的地方,他都觉出好处来了。

这无父无母,他女儿一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还不用伺候婆母,这没有兄弟,那就没有妯娌,更没有什么勾心斗角的妯娌矛盾。

这多好!多适合他家单纯的秋秋啊!

“唉!”

虞青山叹气着猛拍大腿,那真是后悔得不行。

先前他他他……他想岔了呀!

这光想着要找个高门大户才配得上他家秋秋,结果,好家伙,漏了个大鱼!

再者,他可听说那周崇柯可是乐坊的常客,是个时常在里头鬼混的,相比起他来,他可没听说褚晏去那些地方,人家可洁身自好多了。

“哎呦——”

虞青山长吁短叹,这简直不能细想,再想下去,他怕他现在就忍不住回头把姓周那小子给宰了。

周崇柯缀在后头,那是看着虞相一步一摇头,一步一叹惋。

周崇柯:“……”

伤自尊了啊,他就这么差劲?

周崇柯摸了把脸,别说,刚还被甩了一脸灰。

得了,这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办。

第三遍朝钟响起,众大臣纷纷列队踏着钟声进入了太和殿。

……

晚间,虞家父女一块用晚膳的时候,虞

() 青山几番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忍住劝道:“囡囡啊,咱们要不要再看看?”

现在三书六礼还没走完,反悔还来得及。

“那周崇柯爹怎么看都觉着不靠谱,他对自己亲爹都能下得去手,这能是什么好人?”

虞秋秋听着嘴角抽了抽,这话说得好像他没对人家爹下手似的,人宣平侯父子现在都还下不了地呢。

天下乌鸦一般黑,老大就不要说老二了吧?

见虞老爹还是一副嫌弃得不行的模样,虞秋秋觉得她有必要为自己的战略合作伙伴正一下名。

虞秋秋放下筷子:“爹,问您个问题。”

“你问。”虞老爹以为宝贝女儿要悬崖勒马,声音相当之和蔼轻柔。

虞秋秋:“假如祖父偏心您的兄弟,什么都要您让着兄弟,甚者本该属于您的那一份也得让出去,为了满足你兄弟的诸多要求,不顾您的前程死活,您会怎么办?”

虞青山回得都不带思量的,直接脱口而出:“真要是这样,那这家待着还有什么意思,当然是直接分家了!”

虞秋秋点头,然后继续问道:“那如果祖父身上还有个世袭的爵位,私产也颇为丰厚,您若是分家出去这一份就得不到了怎么办?”

虞青山继续不假思索:“那就先想办法把你祖父老底掏空,再一步一步架空他,夺走他话事权,然后随便找个地方把他扔去‘颐养天年’!”

虞秋秋:“……”

瞧瞧,这思路不是挺清楚么?还嫌弃人家……

真真是宽以待己,严以待人,老驰名双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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