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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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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心事重重一直延续到晚上,她在给冯乐真梳头时,好半天都拿着梳子傻站着。

冯乐真从梳妆镜里看了她一眼,淡定地问:“傅知弦同你说什么了?”

阿叶回过神来,刚要说实话,便想到了傅知弦的叮嘱:“没、没什么……”

冯乐真也不追问,等她替自己梳好了头发,便转身去床上躺着了。

阿叶欲言又止,纠结半天

还是吹熄了灯,转身出去了。()

“一,二,三……”黑暗中,冯乐真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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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数刚数完,阿叶就跑了回来:“殿下,奴婢要告诉您一件事!”

冯乐真扬起唇角:“说吧,傅知弦又同你胡言乱语什么了。”

阿叶闻言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将傅知弦同自己说的那些话全复述出来,最后忧心忡忡道:“傅大人说暂时保密的原因,是怕殿下知道后会分神,可奴婢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早些告诉殿下,万一陈尽安真的背叛了,殿下也好早做准备。”

“那你觉得陈尽安背叛了吗?”冯乐真问。

阿叶沉默许久,直到床上的冯乐真翻个身,才有些迟疑地开口:“奴婢也不知道……奴婢私心里觉得他不会背叛殿下,可奴婢当初也觉得傅大人绝不会背叛殿下,可不还是……”

如傅知弦所言,在滔天的权势面前,有几个能抵得住诱惑的?

“殿下,奴婢是不是很蠢?”在这个秋天的夜晚,阿叶突然生出许多失落。

冯乐真笑了一声:“人心难测,参不透也是正常,跟蠢不蠢的没什么关系,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那……陈尽安到底还是咱们的人吗?”阿叶小心地问。

冯乐真静默一瞬,道:“时候不早了,去歇着吧,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做。”

“是……”阿叶还是没得到肯定的答案,心下却安定下来,打定主意再也不要搭理傅知弦。

冯乐真深夜闯入皇宫一事,确实给冯稷造成了极大的压力,这才两三日的功夫,便传出了皇上病倒的消息,据太医说是恐惧过度引起的惊厥之症。

自从那一夜撕破脸后,冯乐真也懒得再做表面功夫,打冯稷病后她一次也没进宫探望,反而愈发变本加厉地‘清君侧’,甚至以皇上病重不宜被打扰为由,连奏折也不递了,堂而皇之修剪冯稷羽翼。

她这种毫不遮掩的举动,顿时引得朝局动荡,达官显贵惶恐不安,相比之下民间反而平静清闲,只是偶尔会议论今日谁又犯了什么事,谁又被抓进了监牢里。

对于百姓的反应,冯乐真一早就猜到了,毕竟普通人过普通日子,相比这些达官显贵的热闹,百姓更关心地里的庄稼和一日三餐。

她这边大张旗鼓地清除异己,那边傅知弦在长公主府养了几天伤,也终于回家去了。

傅武没了,仅有的三个孩子两死一废,如今的傅家彻底成了空壳子。

本以为万般皆是命的傅家大夫人,在听说长公主为了傅知弦,彻底与皇上撕破脸面的事后,突然意识到过往种种都是人为。

她越想越恨,越想越惊惧,终于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夜晚彻底疯了。

傅知弦一进门,便看到她抱着一个鸟笼疯跑而来,几个婢女焦急而无奈地追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劝她不要再跑了。

眼看她要撞上来了,侍卫当即要护在傅知弦身前,傅知弦却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上前。侍卫顿了顿便没有再动,

() 傅知弦一脸平静,看着她疯疯癫癫朝自己跑来。

还有三五步撞上时,傅大夫人对上他的视线,愣了愣连忙转了弯。

傅知弦见状轻笑一声:“看来傻得不算太厉害。()”

“自从您被长公主救下后,她便惶惶不可终日,前天彻底失心疯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侍卫低声回答,“卑职找人给她诊过了,确定不是装的。”

傅知弦面色平静:“傅大夫人是远近闻名的大家闺秀,一向把规矩看得比命更重,若不是真疯了,也不会衣衫不整地乱跑。”

“府中有疯妇,传出去到底名声不好,大人可要……”侍卫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傅大夫人还在庭院里乱跑,追在后面的婢女们早就厌烦了,但碍于傅大人还看着,半点不敢怠慢,只是继续苦苦哀求。

傅知弦看着这样一场闹剧,静默片刻后道:“疯都疯了,就留她一命吧。”

“是。”侍卫答应一声,搀扶他继续往前走。

傅知弦慢吞吞地走着,将闹剧渐渐抛掷身后,只是一只脚迈进庭园的石门时,后面那个抱着鸟笼的疯妇突然咬牙切齿:“淹死你,淹死你这个贱女人……”

傅知弦脚下一顿,回头看去时,就看到她死死掐着鸟笼,好似掐住了谁的脖子。傅知弦静站片刻,面色平静地继续往前走。

当天夜里,出身高贵的傅大夫人便淹死在自家的池塘里,被打捞上来时双眸恐惧圆睁,原本抱在怀中的鸟笼套在头上,乍一看好像浸猪笼而亡。

短短半个月,傅家大爷没了,大夫人也没了,只剩下一个被皇上厌弃、似乎也没被长公主重用的傅知弦,昔日风光无限的傅家,如今就像没了根基的空中楼阁,风一吹便摇摇欲坠,人人都避之不及,唯恐一不留神就会砸到自己。

傅家大夫人死的第二天清晨,冯乐真便听说了这个消息,她当时只是淡淡说一句知道了,仿佛一切与她无关,但一入夜便叫人准备了马车。

时隔四年再来傅家,心境已经大不相同,看着院中衰败的景象,冯乐真眉头直皱。

她进傅知弦寝房的时候,某人正在上药,一层层纱布褪去,狰狞的伤口便暴露在空气里。除了陈尽安给的那一剑,其他大多是鞭子抽出来的伤口,唯有肩胛处有两个血窟窿,那是耙子扎出来的痕迹,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仍然在渗血,比心口的剑伤瞧着还可怖。

“这些狗奴才,当真是胆大妄为。”冯乐真淡淡开口。

傅知弦浅浅一笑:“倒也不能全怪他们?”

说到底,那些人若不是为了讨好某位大将军,也不敢在事态不明时就对自己动手。

冯乐真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只是懒得搭理。

傅知弦也不介意,看了正在包扎的大夫一眼,大夫当即低着头出去了。

“殿下可否帮个忙?”他抬起眼眸,无辜询问。

明明是男子,却偏偏生了一双波光流转的眼睛,眼皮一抬一阖,简直要勾人心魄。

冯乐真盯着

() 他看了片刻,缓步走上前去。

看到她拿起纱布,傅知弦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多谢殿下。”

“伤势恢复得不错,看来是悉心养着了。”冯乐真随口说了一句,便专注于为他包扎伤口。

纤细漂亮的手指时而划过皮肤,带来新奇又熟悉的轻微刺痛,偶尔纱布要缠绕时,她只能用双臂环上他劲瘦的腰。

为了方便上药,他只穿了一条亵裤,上身始终是赤着的,冯乐真拿着纱布去环的瞬间,脸颊无意间擦过他紧实的胸膛。

空气突然有一瞬热得厉害,仿佛他的体温。

傅知弦喉结动了动,好一会儿L才缓缓开口:“不好好养着,殿下是要生气的。”

是回应她上一句话。

冯乐真眼睫微动:“本宫才懒得管你。”

傅知弦笑笑:“若真是懒得管,就不会抽空来看我了。”

冯乐真手指一停,毫不客气地戳在他一处伤口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到底哪学的坏毛病,越来越喜欢动手了……”傅知弦苦笑,却不敢再惹她。

屋子里短暂地恢复了安静,只是傅知弦很快又打破了这份安静:“皇上近来频繁召陈尽安进宫,催促他尽快带兵北上。”

冯乐真面色不改:“傅大人都被皇上厌弃了,还有心情关心这些呢?”

“已经被皇上厌弃了,自然要努力一些,争取别再让殿下厌弃。”傅知弦扬唇。

冯乐真看他一眼,又聊回正事:“组一支可用之军哪有那么容易,咱们的皇上还是太想当然了。”

“除了此事,似乎还聊了别的,只是谈事时不让任何人近身,所以我的人也没得到什么消息,”傅知弦笑道,“殿下这次如此折他脸面,只怕他又要有动作了。”

“随他去,兵来将挡就是。”冯乐真云淡风轻。

说话的功夫,傅知弦的伤皆已经包扎好,冯乐真随意将手上的药膏擦掉,正要去洗个手,傅知弦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指。

冯乐真一顿,平静看向他。

“指甲长了,微臣给你修修吧。”傅知弦仰着头,波光流动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脸。

从她进门开始,两人就没有聊过傅大夫人的死,没聊过傅知弦大仇得报的心情,有些事似乎也没必要聊,两人实在太过熟悉,前后两世,几十年的时光里,有大半时间都骨血交融。

她今日来,也不过是来看看他。

“殿下。”傅知弦似乎意识到她要拒绝,握着她的手愈发用力。

许久,冯乐真轻轻叹了声气。

还是容易心软啊。

夜色渐深,烛火摇晃,窗外不知何时下了一场小雨,淅淅沥沥淋湿了花圃,原本盛开的花儿L被潮湿的空气压弯了枝叶,在风中颤颤巍巍好不可怜。

小雨过后,空气清新,马车悄无声息从傅家后门出来,朝着长公主府去了。

马车里,冯乐真摸了摸被修得圆润精巧的指甲,略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已是深夜,虽然还没到宵禁的时间,大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马车在空旷的路上疾驰,冯乐真靠在软榻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一阵风吹过车帘,她倏然惊醒,蹙着眉捏了捏鼻梁,正要问还有多久才到家里,便听到了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音——

是另一辆马车的声响。

冯乐真掀开车帘抬眸看去,恰好一辆马车迎面走来,朝着她相反的方向去了。

两辆马车擦肩的瞬间,又一阵风吹起,将两辆马车的车帘吹得翻飞,冯乐真若有所觉看去,恰好对上一双沉静坚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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