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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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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内迟迟没有动静,阿叶不放心地探头:“殿下?”

“人是你放进来的?”冯乐真问。从大门口到正厅,中间光是侍卫就五拨人,祁景清却能在没有通报的情况下出现,想也知道是有人带他进来。

阿叶摸摸鼻子,愤愤进屋来:“您罚奴婢吧,怎么罚都行,奴婢就是看不惯那侯夫人,管不住自己儿子的心,就来找殿下的麻烦,凭什么?她算什么东西?她不想让祁景清知道,奴婢偏要让他知道,敢招惹我们殿下,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阿叶越说越气,恨不得拿一把刀追过去,把他们都杀了。

冯乐真神色如常:“若是祁景清身子康健,她必定不会从本宫这儿想法子。”

“殿下!”阿叶听她替宋莲说话,顿时急了。

“好了,此事不必再提,也是本宫失了分寸,明知有些事不可为,有些路行不通,却还是听之任之,如今……也是时候拨乱反正了,”冯乐真叹了声气,“日后祁景清若再来,便不必再通报,直接拒了就是。”

“他若赖在门口不走怎么办?”阿叶担心。

冯乐真失笑:“他是明事理的人,知道本宫脾性,不会胡搅蛮缠。”

阿叶抿了抿唇,答应了。

之后几日,祁景清果然每天都来,但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最后一次被拒的生活,他盯着长公主府紧闭的大门看了许久,最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单薄孤寂的背影让阿叶都有些心疼。

“其实仔细想想,他也挺可怜的。”她跟陈尽安说。

陈尽安扫了一眼远去的马车:“世上之人,有几个不可怜的。”

阿叶:“哎呀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陈尽安没等她把话说完,便独自转身离开了。阿叶讨个没趣儿,轻哼一声也回了寝房。

突然没了祁景清这个玩伴,冯乐真的生活无聊了不少,偶尔心血来潮想下棋时,只能抓着阿叶和陈尽安一起,可惜这两人的棋艺实在上不了台面,她即便让个七八子,依然无法阻止两人输得惨不忍睹。

阿叶输得多了,一听到下棋两个字就赶紧溜走,陈尽安倒是耐心十足,可惜他的棋艺还不如阿叶,冯乐真每次瞧见都忍不住头疼。

“……你又输了,你怎么又输了。”冯乐真落下一子,感慨。

陈尽安顿了顿:“卑职的棋下得不好。”

“何止是不好,简直是臭棋篓子。”冯乐真笑他。

陈尽安脸上染了一层薄红,似乎有些局促:“卑职会好好学的。”

“这东西靠的是悟性,只学是没用的,你看祁景清……”冯乐真下意识提到他的名字,陈尽安静静看向她。

冯乐真笑了一声:“他就没正式拜过师,一切都是自己悟的……罢了,不下棋了,收拾一下去府衙吧。”

“是。”

冯乐真拉人下了几天棋,便对下棋失去了兴趣,开始像以前一样按时去府衙。

自从她以

祁镇的名义给冯稷去了一封密信后,她与祁家军如今的关系就隐隐被摆在了台面上,冯稷当初将她送来营关,是想看他们狗咬狗一嘴毛,结果他们非但不斗了,反而结了盟,这着实让他生了好大一场气,也结结实实地病了几日。

冯乐真才不管他病不病的,带着人在府衙盘了几天的账后,在最后要交给朝廷的赋税额数上用笔划了一道,重新在旁边写了一个数。

“今年就交这些吧。”她说。

“就交这……”胡文生都快吓死了,“这这这怎么行,这也太少了!”

“营关今年打了一场仗,你身为边塞总督,该知道打仗有多费银子,我们交得少一点不也正常?”冯乐真反问。

胡文生眼睛都瞪起来了:“交少一点正常,但少这么多就不正常了吧!”

这几年营关愈发富裕,府衙账面上的钱也越来越多了,按律法是要大半都交给朝廷的,但殿下说要先把营关的路修好,再添些私塾之类的,暂时还像以前一样往上交,他私心里也觉得百姓更重要,便按她说的做了。

如今该修的都修了,该建的也都建了,百姓的日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本以为今年可以正常上缴朝廷了,结果她倒好,非但不打算正常上缴,还想昧下十之七八。

“就、就这一点银子,还不如一个小城交得多,朝廷肯定会觉察出异常,到时候一旦查下来,下官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胡文生心下惶惶,只能苦苦哀求。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天塌下来有本宫顶着,你怕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殿下再不济还是皇上的亲姐姐,下官是什么?下官就是个屁!”他是真被冯乐真写的这个数吓着了,连话语都粗俗许多,“殿下哟,您还是饶了下官吧,下官实在是不敢啊!”

冯乐真扯了一下唇角:“这样,你先别急着上报,再考虑几天,说不定几天之后就改变主意了呢?”

“绝无这种可能!”胡文生说得笃定。

冯乐真眨了眨眼,没有再说什么。

离了府衙,阿叶立刻说:“殿下,胡文生这个人看着挺好说话,但犟起来也是八头牛都拉不住,他若始终不同意,殿下打算怎么办?”

“他会同意的,”冯乐真笑笑,“就算他不同意,冯稷也会逼得他同意。”

阿叶:“为何?”

“且等着吧。”冯乐真并未解释。

这一日之后,胡文生便像是想到了什么,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冯乐真,即便有时候躲无可躲,也只是硬着头皮打个招呼,然后就急匆匆离开。

对他态度的转变,冯乐真不以为意,只是让阿叶盯着他,莫让他冲动之下给京中去信,耽误了自己的大事,好在胡文生此人虽然偶尔拎不清,却也不是个蠢人,并未做出私下告密的蠢事。

接连五六日后,京都城终于传来了一个消息——

皇上有意在营关再设一监察司,从京中选拔官员前来营关上任,官职不大不小,刚刚比胡文生的营关

总督一职大上半级。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胡文生大半夜就跑到了长公主府。

“下官这些年守着营关,可以说是鞠躬尽瘁,人人都巴结侯爷,想在营关过得舒服些,偏下官一门心思为百姓好,半点都不肯向他让步,这么多年简直是如履薄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皇上倒好,非但不感念下官的好,还想弄个什么监察司,您说监察司能监察什么,镇边侯吗?!还不是冲下官来的呜呜呜……”

深更半夜,胡文生哭得撕心裂肺,冯乐真忍着困倦听他絮叨完,便温声安慰一句:“别这么想,或许是皇上觉得你太累了,想派个人来帮你分担分担。”

“真要是分担,就该派个儿子来,给下官派个爹来是什么意思!”胡文生愤怒,“官职刚好比下官大半级,这到底是他替下官分担,还是下官替他分担?!”

“别管谁替谁分担,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是。”冯乐真终于忍不住,掩唇打了个哈欠。

胡文生愤怒:“下官也这样想,可这监察司摆明是冲下官来的,只怕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是烧下官,殿下,您可要救救下官啊!”

“本宫为何要救你?”冯乐真反问,“你是本宫的人吗?”

胡文生被问得一噎,再开口眼神都虚浮了:“下官、下官这几年也替殿下做过不少事,殿下难道不该……”

该什么,说不下去了。

冯乐真笑笑:“你是个聪明人,营关最近的风声,想来你也是听说了。”

“下、下官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胡文生汗如雨下。

冯乐真笑了一声:“总督大人确定不知本宫在说什么?”

“……殿下哟,下官就是个没背景没本事的小官,您又何必非要来为难我呢?”胡文生都快哭出来了。

冯乐真摊手:“本宫也不想为难你,可是人在局中,哪有独善其身的,你说是吧总督大人。”

胡文生长叹一声,半天都没有说话。

冯乐真也不在意,只让他回去好好想想,想通了再来找她。

“别来得太晚,等皇上的调令一下来,纵使本宫有通天的本事,只怕也帮不了总督大人了。”冯乐真细心叮嘱。

胡文生苦着一张脸,答应一声便离开了。

阿叶等他走了立刻问:“可要再推他一把?”

“不必,他不会让本宫等太久的。”冯乐真笃定道。

果然,不出三日,胡文生便来了。

“下官只求殿下一件事,将来不论发生何事,都要保我胡家老小安全。”胡文生紧绷着一张脸道。

冯乐真神色淡定:“本宫以性命起誓,即便将来本宫一败涂地,也保证你一家老小毫发无损安度此生。”

“得殿下如此承诺,夫复何求。”胡文生感慨一声,总算是认命了。

冯乐真微笑:“那府衙的账册……”

“都听殿下的。”胡文生立刻道。

冯乐真满意了,留他用了

个午膳才让人离开。

范公公负责送他出去,把人送走后立刻折了回来:“殿下,方才胡大人提起皇上要在营关设立监察司的事,老奴怎么没听过说。()”

“没有的事,你自然没听说过。◇()◇『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冯乐真淡定回答。

范公公顿了顿,懂了:“也不知总督大人何时才能回过味来。”

“从答应效忠本宫那一刻起,他便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冯乐真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范公公失笑,又隐隐担心:“他若是后悔了怎么办。”

“不会,”冯乐真放下杯子,“他虽没什么出息,但也是言而有信,既然答应了,就绝不会再后悔。“

范公公点了点头,正要说另一件事,阿叶突然清了清嗓子。

“不舒服?”冯乐真问。

阿叶立刻站直:“没、没有。”

冯乐真扫了她一眼,转身回屋去了。

“范公公!你想干什么呀。”阿叶压低声音抱怨。

范公公无奈:“还能干什么,自然是告诉殿下,今早侯夫人求见的事。”

“告诉什么告诉,我都将人撵走了,还有什么可告诉的,她先前来长公主府说那么多有的没的,殿下肚量好不与她一般见识,不代表我也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总之她以后再来,你直接将人赶走,不要再告诉殿下。”阿叶皱着眉头叮嘱。

范公公不太认同:“若是有要紧事怎么办?”

“若真是要紧事,祁镇就亲自来了。”阿叶睨了他一眼。

范公公一想也是,叹了声气道:“行吧,我记住了。”

阿叶这才满意。

虽然设立监察司一事只是冯乐真为了收拢胡文生设的局,但冯稷在意识到镇边侯府和长公主府隐有结盟之势后,也确实有了动营关的意思,于是再三斟酌之后,以思念皇姐为由下旨请冯乐真回京。

这一招,可谓是釜底抽薪,毕竟她可以回京,祁家人却是无事不得入京,这样一来强行将他们隔开,即便是要联盟,只怕也会有心无力。

冯乐真当然不会答应。

不仅不答应,还拒绝得十分痛快。

“本宫这几年身子不如从前,只怕受不得路途颠簸之苦,皇上若实在想念皇姐,不如请他亲自来一趟营关,本宫必定倒屣相迎。”冯乐真看着眼前的圣旨,接都不肯接。

这次来传旨的还是上回那批,几人看着冯乐真略有些丰盈的面颊汗如雨下,心想您哪有半点身子不如从前的模样。

冯乐真也不介意他们怎么想,转身进屋前抬眸看了阿叶一眼,阿叶立刻一人给了一袋金子。

“这、这赏赐实在是太多了。”以如今皇上对长公主的忌惮程度,几人捧着金子,犹如捧着烫手山芋。

“只管拿着,差事办得好,将来还有不少赏赐,”阿叶说着,笑着看向最年长的一个太监,“奴婢记得李公公是年过二十才进宫的,进宫前已有妻儿,算起来儿子也该十一岁了吧。”

() 太监颤了颤,脸色瞬间苍白:“奴才、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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