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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新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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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岑望感受着身前的淡香,逐渐平静下来。

秦黛黛复杂地看着小岑望,他当年的记忆只怕与如今的记忆混杂在一起了。

当年她还年幼,不可能去救他。

那些备受折磨的过往,是他自己生生熬下来的。

*

转眼间已临近新正。

人界的新正比修界的要繁闹得多,自进了腊月门便已有人家开始准备了。

秦黛黛往年时总会去苍梧林陪阿娘,今年却是第一次在人界过节。

有爱张罗的吴阿嫂在,秦黛黛也随之买了不少热热闹闹的小玩意儿。

除夕这夜,秦黛黛和小岑望是和吴阿嫂及常安一块过的。

几个人换上了新裳,吴阿嫂在包着饺子,小岑望绷着小脸叫住想要来找秦黛黛的吴常安,说要教他修炼丹田存气,秦黛黛则在一旁帮吴阿嫂打着下手。

一直到夜色渐沉,秦黛黛才牵着小岑望回了自家。

未曾想刚进家门,漆黑的天幕蓦地出现一声响,紧接着漫天华彩绽放。

秦黛黛抬头看着五光十色的焰火。

以前为何从未发现,真的很好看啊。

她干脆召唤出飞白剑,和小岑望一同朝焰火盛放的地方飞去,而后悬停在半空。

一大一小两道人影静静地坐在白如玉石的剑身上,看着焰火绽放在身畔。

“阿姊喜欢焰火?”小岑望抬头看向她。

秦黛黛仔细沉吟了一会儿:“只是今日才发现,这看了多年的焰火,原来这般好看。”

小岑望仍是不解。

秦黛黛笑:“往年新正,我总会去苍梧林看阿娘,”看他神情懵懂,她解释道,“苍梧林是太墟宗埋葬亡灵的地方。”

小岑望怔了怔,许久小手用力地抓住她的手。

“在想什么?”秦黛黛察觉到他略有失控的力道,垂眸看他。

小岑望抿紧了唇:“阿姊,我在想天道不公。”

“嗯?”

“它让如今的我有了阿姊,却没有给那时的阿姊一个阿望。”

秦黛黛怔愣地看着小岑望干净的眸子,良久方才移开视线,抬头看着头顶的焰火。

() 其实,上天给过她另一个少年岑望,只是,那个岑望并不想留在她身边。

总有一日,小岑望也会长成为那个少年。

这夜临近子时,二人飞回院落休息。

秦黛黛本打算醒来便再同小岑望一块去人界的庙会看看,没想到还未等她完全清醒,便听见砸门声响起。

秦黛黛捻了清尘诀走出门去,刚打开院门,吴阿嫂脸色苍白地抓住秦黛黛的小臂:“黛黛,常安不见了!()”

昨夜吴阿嫂因要守岁,几乎没怎么睡觉,临近清晨才浅眠了一小会儿,未曾想就在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常安便不见了。

吴阿嫂起初以为常安去了周遭沾点亲故的亲戚家拜年,未曾想都没见过常安的身影。

吴阿嫂这才着急忙慌地来找秦黛黛。

秦黛黛心中同样担忧着常安的安危,忙让吴阿嫂去取常安较为贴身的物件,而后叮嘱小岑望:“阿望,在家中乖乖等我好吗??()?『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岑望蹙着眉,眸子定定地望着他,好一会儿点了下头。

秦黛黛想到他已近金丹境的灵体,此地无人能伤他,飞快走出门去。

吴阿嫂已找来了常安平日戴着的旧护身符,放入寻灵司南中,出人意料的是,司南上所显示的地方,竟是上次那个走失孩童所在的废弃宅院。

秦黛黛来不及细思,和吴阿嫂说了一声,便先行御剑前往。

片刻后,她跃下飞白剑,荒废的宅院早已被府衙贴上封条,唯有里面传来的孩童的大哭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

秦黛黛忙飞身跃入庭院,依旧是上次的地窖,常安脸色煞白地蜷缩在地窖中,无助地哭泣着。

“常安,没事的。”秦黛黛宽慰一声,将常安救上来,仔细察看着他身上的伤势。

却……除了跌落地窖的摔伤,再无任何伤口。

秦黛黛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觉蹙眉。

“黛黛姐姐,我娘在哪里啊……”常安带着哭腔问。

秦黛黛回过神,抱起常安便要跃上飞白剑,却在下瞬脚步一顿,轻嗅了下,仿佛嗅到了似有若无的草药香。

“黛黛姐姐……”常安唤她。

秦黛黛回过神,御剑飞起,刚飞至山下,便见吴阿嫂和周遭几名村民正朝这边跑来。

看见常安,吴阿嫂腿一软,若非人扶着,早已跌倒在地。

直到常安唤了声“娘”,吴阿嫂猛地将他抱入怀中。

秦黛黛看着相拥的母子二人,神情怔怔,心中诡异的感觉始终挥之不散。

若真的要劫持常安,那未免太过潦草,除非……

本还算晴朗的天空陡然一声霹雳,阴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积聚在上空。

下瞬一阵轰鸣,远处传来房屋坍塌的声音,至纯且熟悉的灵力亮起澄澈的金光,地脉都随之颤动了下。

生祠!

秦黛黛大惊,御剑便朝那边飞去。

待她到时,生祠已经倒了,地面被生生劈开,一道裂缝蜿蜒着贯穿整座祠庙。

秦黛黛走进残垣断壁之中,挥开飞舞的灰尘,沿着裂缝走进生祠内。

而后,在漫天阴云蔽日的昏暗中,在生祠的下方,她看到了与梦中一模一样的牢笼。

牢笼中,堆积着数十具幼小的白骨。

而牢笼前,满脸沟壑、须发斑白的老者躺在那里,浑身是血,只有那双并不浑浊的双眸圆睁着,眼中满是不甘。

本该在家中等她的小小身影站在老者面前,手中泛着金光的灵力仍在翻涌着。

“阿望。”秦黛黛低声唤。

那道身影颤动了下,手中的灵力逐渐消弭,良久转过身来。

他的脸色苍白,瞳仁泛红,精致俊俏的脸庞尽是漠然,沾了几点血珠。

“阿姊,”他唤她,声音仍带着孩童的稚嫩,却异常平静,“如果我说,这是他第二次死在我面前,你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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