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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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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隆回道:“他曾经当过我一段时间师傅。”邓悝年轻时比较鲁莽,但这十几年下来,也渐渐变得和邓骘一样稳重。

“睡觉吧。”江平轻轻说了一声,屋内就安静下来。

外面的雨哗啦啦地下,时

() 而响起一两声冬雷。不知明日会不会天晴(),刘隆伴着雨声入眠。

次日一早?()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刘隆醒来,问寺人外面如何。寺人恭敬道:“启禀圣上,外面天放晴了,只是风大又冷。”

刘隆点头,江平从外面回来,一边呵手,一边指挥道:“去把那件白色的大毛衣裳拿过来,另外把陛下的发冠换成白玉的。手炉烧上,再多带几个备用。”

“圣上爱吃的糕点和果子不要忘了,都带上几样,万一路上饿了,吃这些垫垫肚子。”

刘隆伸展胳膊,让寺人帮助自己更衣。皇帝的衣服繁复,他自己一人是不搞定。

“不要带那么多。”刘隆听着江事无巨细地吩咐道。

江平道:“今儿外面冷,准备多些不为过。”

“乌梅汤、梨汤和银耳汤都要带上,放到炉子上热着。”江平吩咐完,对刘隆说:“你在车上捧着慢慢喝暖身体。”

刘隆只好无奈笑笑,江平又吩咐宫女带上两件厚大氅。

刘隆收拾妥当后,就带人与母后汇合,前往邓氏。两人分坐在两辆车中。

皇太后和皇帝的舆马规制不同。刘隆年幼时,往往是邓绥抱着他坐在马车里,但自从搬宫后,两人的马车也分开了。

不过,邓绥的马车与皇太后规制车架不同,整体采用了皇帝车架的形制,只不过比着皇帝车架少了几样装饰而已。

这是刘隆强烈要求的,大汉天灾兵祸十多年而没发生内乱,全赖有母后这位执政者。即便她用了一些帝王的形制算什么?

昨夜地上的积水结成了冰,车轮碾在上面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外面阳光明媚,但却又湿又冷。

刘隆怀里抱着手炉,浑身暖洋洋的。今年的冬日要比往年还要冷,他转头透过车帘的间隙看向外面。

大道两侧,光秃秃的枝干给巍峨华美的宅邸添了几分萧瑟。树木后退,露出一片片矮小匍匐的民居。

刘隆每看到一次这样的场景,就感慨一次东汉的贫富差距。然后贫富差距过大只是一个其中的问题,现在更迫切的问题是百姓的生存问题。

马车停下来,刘隆下车,先去后面的车迎母后下来,然后在邓骘等人的引导下来到灵堂。

邓氏府中一片缟素,其他的族人妯娌都过来帮忙。整个府邸悲戚中又透着一股慌乱。

刘隆在母后之后上前拜祭邓悝,他看到了跪在灵柩前面的邓广宗。邓广宗形容憔悴,双眼布满了血丝。

“节哀。”刘隆低声对邓广宗说。

“圣上……多谢圣上。”邓广宗道。

邓绥在灵堂中默默承受着亲人离别的痛苦,没有哭泣,也没有流泪。

在她成为皇太后执掌朝政那一刻起,就从再也没有在人前哭泣过。

她是一国皇太后,以女子之身执掌朝政本来就看起来孤弱,哭泣更是示弱于人。

慰问完生者,邓绥就和刘隆一起离开了邓氏。临近上午,阳光和煦,驱散了昨夜的寒冷。

() 回到北宫,刘隆极为担忧母后的身体,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劝她去休息,朝政之后再处理也不迟。

邓绥今天确实累了,心中被悲伤充满,做什么事情都不提精神和力气,于是听了刘隆的劝,正要去歇息。

突然,尚书台传来一封急报,十四郡国发生地震,灾情又逢寒冬,比之前更严重几分。

邓绥瞬间感到一股寒意冲到脑中,人立刻从昏沉低落转成清醒冷静。

刘隆听到这个消息,也倒吸一口凉气,起身从母后的桌案上拿起一本刚呈上来的奏表,翻开一看,心里凉了半截。

这次地震的波及范围广,震中受灾严重,房屋倒塌不计其数,山体塌落,堵塞水道,恐怕有决堤之险。

邓绥沉道:“快请三公、大司农和尚书令来商议事情。”殿中的黄门侍郎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冬日百姓存粮不多,又逢地动,房屋倒塌,饥寒交迫之下恐怕性命难以保全。”邓绥忧心忡忡道。

刘隆心有戚戚道:“幽冀二州又比雒阳冷上几分,那里的百姓更加难熬。”

邓绥见皇帝这些年过去了,依然赤子之心不改,心中欣慰,然而对受灾地区百姓的担忧又占据心头。

不一会儿,在公署办公的三公、大司农和尚书令都来了。邓绥让黄门侍郎将奏章发给几人观看,商议起这次地动如何处理来。

这次灾情比之前更加棘手,天气越来越冷,只怕处理不好就要冻死人。

君臣商议完,邓绥先派谒者去受灾郡县吊问,又让大司农调运粮食和布帛药材随后送到灾区。

等所有的诏令都发下去,商议的重臣也走了,邓绥紧绷的神经缓下来,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几乎坐不稳。

“母后,你怎么了?快去叫太医。”刘隆的心砰砰地乱跳,祈祷母后身体无恙。

邓绥头脑眩晕,眼前发黑,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说上一个字都要费极大的力气和精力。

陆离跑过来,从另一侧扶住邓绥,伸手探额头,惊道:“陛下发热了。”

“我没事,不用大惊小怪。”邓绥虚弱道。

刘隆急道:“母后,你先别说话,等太医令过来诊断。来人,端一碗石蜜水来。”

邓绥虚弱地笑笑,双手撑在桌案上。水来了,刘隆扶着邓绥,陆离端着水一勺勺喂人。

刘隆道:“母后你发热了,要多喝些石蜜水。”邓绥强撑着身体,,勉强喝下一些就不喝了。

温热的水入了肚子,邓绥的眩晕稍减,这时太医令也过来了。

邓绥坐正,太医令一番望闻问切之后,道:“陛下这几日思虑过重,又风邪入体,身体发热。下臣先为陛下开上几副药。”

太医令一边开药方,一边道:“陛下这几年身子本来就弱,这几日要好好休息,不然伤了根基就不好了。”

刘隆赞同道:“母后,这两日你好好休息,地动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临近年终也无其他大事,你安心养病。

()”

“陆女史,你看好陛下,等药煎好后,母后喝完就服侍母后睡下。?()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刘隆又转头对陆离吩咐道。

邓绥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什么,任着陆离和宫女扶她去内室休息。

刘隆则留在厅堂里先替母后处理一些奏表。邓绥身上盖着棉被,躺下小憩。

药熬好了,陆离轻声叫醒邓绥。邓绥这会儿不知道是眩晕减轻,还是习惯了眩晕,感到头脑清明了几分。

她接过碗将药喝完,问:“隆儿吃饭了吗?”

他们才回到皇宫就收到地动的急报,立刻召来大臣商议,忙忙碌碌,午饭都没有吃。

陆离回道:“刚才圣上已经吃过了,吃了驱寒的羊汤,现在正在厅堂里批阅奏表。陛下,你饿不饿?”

邓绥自从得知三兄去世,就食不下咽,如今染了风寒更不想吃饭了,摇头道:“先不用。”

陆离欲言又止,道:“我让厨上熬粥,等陛下睡醒再吃。”

邓绥点头躺下休息,临睡之前叮嘱道:“隆儿今日也出去了,你让人给他熬一碗姜汤,让江黄门看着他喝完。还有天冷了,就让隆儿回去早些歇息。”

陆离连连应了,给邓绥盖好被子,道:“我记住了,陛下你放心地睡。等你睡醒了就好了。”

陆离又往榻上塞了几个汤婆子,弄得被窝又香又软,引得人不由自主地进入梦乡。

许是药中有安眠的成分,许是邓绥太累,许是被窝太暖和,她很快睡着了。

这一日着实让邓绥心力交瘁,三兄的灵柩还在脑海中没有散去,又遇到地动灾情。

与亲人离别的悲哀和对百姓的悲悯夹杂在一起,沉重地压在邓绥的背上,几乎让她喘不过气起来。

刘隆坐在外面,苦着脸喝完一碗姜汤,依照母后之前处理的惯例,先处理了紧急的事情,将事关重大的奏表留下等待母后醒后决定,处理好的命人发到尚书台。

处理完这些,刘隆又将一些日常奏表也批阅了。到吃晚饭时,刘隆已经处理了一大半。

在殿中吃了饭,陆离催促他回去休息:“今日天冷,陛下临睡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你早些回去休息。”

刘隆的目光落在还未处理完的奏表上,道:“我怕母后醒来看不过,又要去批改奏表,不如我自己批改完,也好让母后心无挂碍地好好休息。”

陆离坚定地决绝道:“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会监督陛下好好养身体。圣上你回去吧,不然你若也病了,只怕这宫中就要翻天天。”

刘隆闻言只好回去,又问:“炉子上热着羹汤等母后醒来吃。晚上注意些,别让母后再发高热。”

陆离笑道:“我记在了,圣上快回去吧。对了,陛下下午醒来说让陛下坐羊车回去,千万别在冷风中走动。”

刘隆“嗯”了一声,披上一件厚大氅,走了两步回头又叮嘱陆离一句:“一定要派人时刻盯着陛下,谨防母后再发热。晚上有事就去崇德殿找我。”

陆离忙不迭地应了,起身送皇帝出去。

刘隆出了宫殿,抬头看见满天繁星,四周冷冷清清,寒气往身上直灌,让人忍不住打了寒颤。

“圣上。”江平往刘隆的手里塞了暖炉。

“咱们走了。”星空之下,刘隆大步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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