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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雨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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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春节,都是周牧和陆卿晚回老宅,装模作样秀恩爱的时候。

年前在本省的陆家,年后到沪市的周家。

满打满算一周的时间,周雨晚看着周牧和陆卿晚出双入对,把“伉俪情深”“阖家欢乐”演绎得淋漓尽致。

那也是他们对她关注最多的时候。

都带着脑子,不会主动透露与她相关的信息。

比如她在校在家表现如何,成绩怎样第几l名,又有什么兴趣爱好。

因为提起这些容易露馅。

因为他们甚至连她几l岁,读几l年级,在哪所学校都记不清。

所以,一旦有人问起,他们会统一口径:

孩子挺乖的,就是这个年纪多少有点调皮;

成绩还可以,我觉得比起成绩,更应该注重培养孩子独立自主的能力;

一辈子那么长,有足够的时间探寻培养兴趣爱好,不急于这么早让孩子定型定性……

深得废话文学的精髓,都是假大空的套话。

不过,也有落到实处的时候。

有好吃的,经其他大人提一句“晚晚,过来吃呀”。他们会想起要叫她过去,还会说,都是自家人,她这么客气做什么?

看到其他父母给孩子剥虾壳、挑鱼刺,说自家孩子嘴巴挑剔。他们也会有样学样地给她剥两只虾,夸她好养活,不挑食。

其实她挺挑的。

不过,她聪明到不会主动找他们的不痛快。

大家都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假装一周幸福美满的家庭,不好吗?

毕竟,这是极少数,她能感受到所谓的父爱母爱的时刻。

但也有例外。

在她七岁那年,因为周牧有重要合作需出国洽谈,所以他和陆卿晚默契地取消了本年的“伪装恩爱”计划,周雨晚也在这个计划里。

他们各自出国,心有灵犀地把她撂在国内,让她自寻乐子。

商渡邀她同去港城过春节。

小孩子爱玩,周雨晚欣然答应,早早就让家中保姆给她收拾好行李,届时随商渡一同出发。

那是一台黑色阿尔法,挂着粤港澳通行的车牌。

她满怀期待地坐上这辆通往港城商家的车。

以前不是没去过港城,也不是没进过商家本家,没见过商渡的爷爷奶奶。

但这是第一次,她要和他们一大家子人一起过年。

车上,她正襟危坐,局促拘谨,过没多久,就憋不住,话越来越多。

一会儿问商渡,他家年夜饭都吃些什么。

一会儿又问,她是不是要带点礼物给爷爷奶奶,因为她看大人们出门拜访时,都要带礼物的。

她问题有点多,商渡听得晕晕乎乎。

直接剥一颗糖丢她嘴里,顺便用巴掌捂住她的嘴,“你安静点儿,我就给你糖吃。”

她点头,头发被家中保

姆梳成两只猫耳朵,挂着红色蝴蝶结和铃铛,铃铛一晃一晃,碰撞出清脆的叮当声。

他目光被吸引,另只手抓着她一只“猫耳朵”,摸了摸,再捏一下。

她蹙眉,不解地看他。

半晌,恍然大悟,拿开他捂她嘴巴的手,眼睛亮闪闪的,问:

“你喜欢猫耳朵吗?”

“啊?”他反应有点迟钝,收回手,抱着双臂,靠着椅背懒懒地瘫坐着,视线落在车窗外,撇撇嘴说,“就那样……”

车子经过缓速带,上下颠簸。

把他后半句话,颠得支离破碎:“不过,你看着蛮可爱——”

“可爱”两个字,因发顶突如其来的紧箍感而走音。

他微愣,抬手去摸头,被她拉住。

“别弄掉了,我就这一个。”

她盯着他头上的白色.猫耳发箍,再看看他的脸,笑弯了眼,对着他真心实意地一顿夸:

“商渡好帅呀!”

“……”

车子驶入寸金寸土的港城半山区,直逼山顶磅礴恢弘的庄园。

高大宏伟的铁门向两侧打开。入眼是宽阔笔直的主路,沿途设几l处喷泉。两侧是草色深浅不一、仿造棋盘设计的绿茵,灌木经园丁的巧手修成国际象棋的形状。

主路尽头是欧式主建筑,雄伟壮观,金碧辉煌。

见过商渡的爷爷奶奶后,两个菲佣拿上他俩的行李,领着人进房间。

怕周雨晚不习惯,特地把她安排在商渡房间隔壁。

那晚她睡得挺好,可到第二天,就不太好了。

那间房,以往是商渡一个堂妹住着的。

堂妹一来,便要住进那间房里。

没想到已经被周雨晚给住了,脾气瞬间爆发。

不管爷爷奶奶、她爸她妈怎么劝,死活不听,大有不住那屋不罢休的势头。

周雨晚自知占了人家的房间,心虚愧疚,低着头,手指在身前不安地绞着。

商渡站在她跟前,护着她的姿态显而易见。

见那堂妹这么不依不饶,他拉着周雨晚的手腕,选择退一步。

一边是生长在鹏市,只会说普通话的周雨晚,一边是打小惯说粤语的商家人,他把粤语和普通话混讲:

“系甘(这样),我房间加多一张床,晚晚同我睡。”

毕竟只是俩小孩,也不是睡在同一张床上,大人们犹豫一阵,最后还是同意了。

当即就安排人加一张床到他房间里。

也把周雨晚的行李,统统给搬到他房里去。

以防万一,余曼拉着商渡,单独对他教育了一番,得到他绝不乱来的保证,这才肯放心。

商家家大业大,人丁兴旺。

逢年过节,所有人齐聚一堂,更是热闹非凡,融融泄泄。

周雨晚一直知道商渡家里氛围好。

等她真正见识过他们偌大家族聚一起吃团圆饭

(),和他们一起乘坐游艇外出海钓?()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一起赏看维港盛大灿烂的烟花秀……

越是把他们的幸福快乐纳入眼底,心里的落差越是明显。

“别光顾着吃肉,要多吃青菜,知不知道?”

餐桌上,一个阿姨在训着她家小孩,用公筷给小女孩碗里添了两根菜心,说:

“你看哥哥不挑食,长得那么高。”

这里的“哥哥”指的是商渡。

余曼碰了下商渡的胳膊,给他夹一块白斩鸡,“听到没?拿你做榜样呢,你还不乖乖吃饭?”

“……”

商渡那时在换牙期,其实不太乐意吃一些比较难嚼的东西。

面无表情地吃着鸡,余光瞥见周雨晚吃饭温温吞吞的,好奇问:“你怎么啦?”

她摇头,两束高马尾摇晃,卷翘纤长的睫毛低垂着,看着有点蔫巴。

商渡给她夹菜,她安安静静地吃,真是一点都不挑食。

吃饱了,因为商渡是嫡长子,又天生孩子王。

那些小孩都喜欢拉着他这个大哥哥去玩。

他跟人到楼上玩PS5。

周雨晚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楼地毯上,正拼着散在沙发上的拼图。

有个小女孩从楼上下来,想拿些吃的到楼上去。

撞见她,走过去,问出这么多天的疑问:

“你爸爸妈妈呢?”

“他们在忙。”周雨晚说。

小女孩不解:“可现在是过年诶,所有人都要在一起的,爸爸妈妈也要跟你在一起。”

周雨晚摇头。

小女孩已经忘了自己下来的目的,拉着她说话:

“我以前没见过你,你爸爸妈妈不在,你也不姓商,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还是摇头。

小女孩有点生气:“你也是商家的人吗?不是的话,你为什么在这里?”

这题她会,“商渡叫我过来陪他过年。”

小女孩:“但你该回你自己家过年。”

周雨晚沉默了。

或许吧。

她应该回自己家里去。

这里再怎么美好,也不是她的家。

这天晚上,她睡不着。

夜里又一次翻身,商渡听到动静,忍不住问她:“你为什么不睡?”

“商渡,”她叫他,侧躺着,面朝他的方向,两张床离得很近,他们相隔不过一米远,“我想回家。”

“为什么?”他不懂,“说好陪我一起的。”

“嗯。”她坚持,“但我想回家。”

“你家里又没人。”他说,“你回去也没什么好的,不如陪我待在这儿,有人照顾你,还有人跟你一起玩。”

她摇头,眼眶渐渐泛酸,依旧是那句话:“商渡,我想回家。”

听出她话里的哽咽,商渡愣了下。

最后还是没遵守和余曼的约定,掀开被子,跨出那一步

() ,到她床上,钻进她温暖馨香的被窝里,将人抱着,好声好气地哄:

“过两天,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她抽一记鼻子,摇头。

“你到底怎么了?”商渡拿袖子给她擦眼泪,“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惹你不开心了?”

她其实是不想说的,但他坚持不懈地一遍遍问,她不知怎么,磕磕巴巴地说了晚上那件事。

第二天一早,就被他拉着,精准锁定目标,敲开小女孩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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