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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克制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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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下,容温和顾慕下了马车,如今是盛夏,月儿湖周围的草木繁茂,不远处的矮山倒映湖中,而且这处比之三藏苑还要更为凉爽些,着实是避暑圣地。

只,这里空荡荡的,似是无人行迹的荒野,容温四下看了眼,觉得好奇:“这处怎会没有人呢?”她问完,又问了句:“二表哥说的蓝莓呢,我怎没瞧见?”

净思在一旁回容温的话:“表姑娘,蓝莓坡需得沿着这条小道走上片刻才能瞧见。”净思抬手给她指着,一副兴奋奋的模样。

容温应了声,侧首看向顾慕:“我们走吧。”

顾慕脚下步子未动,向着不远处的月儿湖望去,嗓音平和道:“阿梵,今日也不只是陪你,实则是想得个清闲在湖边垂钓,”他看了眼不远处的山坡:“你去摘果子,我在此处垂钓。”

不等容温开口,云烛已不知从何处拿来了一副鱼竿递给了顾慕,还提了张小板凳。

容温:……

他倒是有雅致闲心。

容温颔首:“好。那我去摘果子了。”

容温带着叶一和净思上了山坡,这处山中果真是有大片大片的蓝莓果,容温随口摘了颗放入口中,甜中带了一丝酸味,净思很乐意跟着容温,将竹篮从叶一手中接过来,兴奋道:“表姑娘若是喜欢吃,我去湖边洗些来。”

容温又摘了颗放入口中,对净思道:“不用,这果子上面的白膜可以吃,若是洗去了反倒不好。”容温放眼看着,圆润的暗蓝果子海,突然想起了什么,秀眉微皱问净思:“这处山坡上的蓝莓不会是附近的村民栽种的吧?”

若这样,她们岂不是成了偷了?

净思本是随手摘了一大把往嘴里一塞,被容温问的噎着了,容温无奈的看着:“等你咽下再说。”

净思往他家公子在的地方看了眼:“表姑娘,这处蓝莓果确实是附近百姓栽种的,不过你放心,我已提前将这片果林花银子给买下来了。”

如此,容温便放心的摘了。

有净思在,叶一觉得自个有些多余,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头一回她跟在姑娘身边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二公子为人稳重内敛,净思一个跟在二公子身边的侍从也不知话怎地这么密。

几乎要比这紧紧挨着的蓝莓果还要密。

叶一跟在后面,甚至有些怀疑净思是不是对她家姑娘有了别的心思。可,这也不能啊,可能他只是话多吧。

叶一想起初到恒远侯府时,她拿着姑娘从扬州带来的礼物给二公子送去,当时就是净思见的她,那时净思端着一副知礼却待人客气疏离的神态,她还以为他和二公子一样,天生的骨子里淡漠呢。

原来,是个装出来的。

在这处山坡上摘了有半个时辰,带来的两个竹篮都摘的满满的,回到月儿湖边时,已近午时,容温远远的瞧见空旷的湖边古槐树下,那道矜贵孤傲的背影。

云烛不知去了何处,只有顾慕一人坐在湖

边垂钓。

他颀长的后背倚在软椅上,日光透过枝叶打下来,显得慵懒而隽美,颇似闲云野鹤出世之人的作态。

雀鸟啼鸣,清风拂动,容温不觉间放轻了步子,低声问净思:“你家公子说要垂钓到何时了吗?”这月儿湖里的水深且颜色暗沉,她不想在这处久待。

不过,她瞧着顾慕身旁的竹篓里不像是有鱼儿的样子。

这点她是知道的,人都有好胜之心,若是来垂钓了,一条鱼儿都带不回去,难免会心中失落,想来他应是第一次垂钓,若等他钓到,也不知要何时了。

容温这样想着,净思望着他家公子的背影猜测了一番:“表姑娘,公子今儿一早就说了,鲫鱼味美且补,他要钓条鲫鱼给姑娘煲汤喝。”

容温:……

她打算先去马车上待着,等顾慕钓上了鱼儿就回别苑,还未朝着马车处走呢,一道温润如湖水流动的嗓音落在她耳边:“阿梵,过来。”顾慕并未回身,目光还落在鱼线处。

容温闻言默了默,问他:“怎么了?”

顾慕微微侧首,嗓音温和:“陪我钓鱼。”

容温:……

容温秀眉微皱,脚下步子不但没往前挪,反倒是退了一小步:“我不想去,二表哥安心垂钓吧,我不急着回去,去马车里等你。”

这时,云烛不知又从哪里冒出来,手中又提了张小板凳,往顾慕身侧靠后的地方一放,听顾慕嗓音平和又说:“不靠近湖边,没事的。”

容温下意识咬了咬唇,以目光为尺,将湖水和小板凳的距离衡量了一番,估算着就算是有人在背后推她也不可能掉进湖中后,脚下的步子才敢往前走,直到走至顾慕身后,她将云烛放好的小板凳又往后挪了一步,提起裙据坐下。

顾慕侧首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去看湖边挂着的竹篓,嗓音平和道:“已钓了两条鲫鱼,只是不太肥美,不适合补身子。”他说着,手中的鱼竿微微晃动了下。

容温低垂着眼眸不去看被风吹动的水波,只低声道:“我不需要补身子。”她不知顾慕有没有听到,只是她话落后,他许久未再言语。

半刻钟过去,别说是钓上来鱼儿了,容温就没见鱼钩动一下,很难不怀疑他说的鱼篓里不太肥美的鱼儿都是虚无缥缈的,容温在这处坐的有些心里闷,这些日子夜夜不断的梦魇突然都涌入脑中,让她有些头疼。

正欲与他说要走,顾慕却先开了口:“喜欢听故事吗?”

容温到喉间的话又给咽回去,不解的看向他,淡淡‘嗯’了声:“什么故事?”

顾慕嗓音里难得带着几丝散漫与慵懒,不疾不徐与容温说着:“十年前抚州闹疫病,又赶上饥荒之年,百姓流离失所,衣食尚且富足的人家都不足以生存,普通百姓更是逃亡流浪。”

他顿了顿:“凡是感染了疫病的人都会被投入湖中淹死,人生来就有求生本能,被投湖时多是挣扎痛苦,只有一人不但是自愿跳进湖中,而且很平静。”

顾慕

说到这里,突然停了。

容温抿唇等着他继续讲下去,一息、两息、三息……容温往他身前凑了凑,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颜,他好似没有再继续讲下去的意思,容温揪着眉头,忍不住问:“然后呢?”

顾慕侧首与容温相视了瞬,眉目间噙着淡淡的笑意,继续道:“我正好路过,命人将他给救了。”

容温眼眸透出讶异,猜测道:“是——净思?”她听净思说过,他自年幼时就跟在他家公子身边侍奉。

顾慕轻笑:“是云烛。他本名许三碗,被我救下后,说他的命就是我的,我便给他赐名‘云烛’。”

容温轻轻‘哦’了声,云烛——取蜡烛燃烧之意,想必从他被赐下这个名字时,他的这条命就是为了顾慕而活,也总有一日,会为他而死。

顾慕:“云烛被救醒后,与我说当时他本是已放弃了生的希望,可当他坠入湖底时,他看到了生长在湖底的花儿,一朵一朵,红通通的在水中飘动,那一刻,他看到了美好,便不愿死了,水底也是另一个美妙的地方。”

故事说到这里,容温敛下眼眸,低声喃了句:“我又不是鱼儿,水底怎样与我无关。”

顾慕侧首看着她,冷白指节往湖中指了指,嗓音温润带着轻哄:“阿梵,过来看,你一定会喜欢的。”

容温半信半疑的看着他,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她离的湖边有些远,看不到什么,提着小板凳正要往前挪动时,又有些迟疑。

顾慕又道:“别怕,相信我。”他的嗓音平和而有力量,总能给人安心踏实的感觉,让人不得不去信他,容温心中依旧不愿,可又被他的话稳住了些心神,当真提着小板凳往前挪了几小步。

待她在顾慕身侧坐稳,如同去岁冬日在侯府,他送她回净音院时一般,顾慕抬起左侧绣鹤纹金线广袖递给她:“若是怕,抓着。”

他越是这般,容温心里反倒越踏实,这处湖边很静谧,而且都是顾慕带来的人,她逐渐也放松了些心神,朝着适才顾慕给她用手指着的地方。

她本想只是快速的瞧一眼就收回目光的,可眸光落在那处,就有些没收回来。

湖水并没有她记忆中的那般暗沉,在日光下泛着粼粼的光,而那湖底——好似被放了夜明珠,湖水虽深,景致却清晰可见,形态奇特的怪石堆积而成的拱桥,硕大的红珊瑚连成一片,粉嫩的睡莲一朵又一朵,随着湖面上的水波晃动,还有无数颗她都抱不下的大贝壳,花花绿绿,特别的好看。

容温看的怔了会神,正欲挪开眼,又看到了灵动如纱的水母,其实,她从未亲眼见过如此多彩如蝉翼的水母,只是在《四海志》里看到过绘在上面的画,那时,她对叶一说:“画出来就这么美,若是亲眼所见,肯定更美。”

她自幼生活在江南,水域之乡,却总是对这些避之不及,此时亲眼所见,心中一时说不上来是何种滋味,默了许久,才侧首问顾慕:“这里怎会有水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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