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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发疯预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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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温站起身,与老嬷嬷颔首,对叶一道:“咱们去看看。”

刚走出几步路远,容温脚下步子微顿,默了片刻却是对叶一道:“我一人去便好,你在这处候着,省的等下表姐找不见我着急。”她这话明显是在诓叶一,这秋千处离得凉亭并不远,又有适才的嬷嬷在,如何会找不到?

叶一观着她家姑娘的神色,只应着:“姑娘别走远了。”

容温应了声,径自转过莲湖绕到青石小道上,片刻功夫,叶一就寻不见了她的身影,叶一只好轻叹,时刻注意着那边的动静,也不知姑娘这又是整哪出。

容温躲在一株繁茂的桂花树后,她今儿穿着的是豆绿色襦裙,几乎与周围的枝叶融为了一体,适才在凉亭处时,她就顺着风里的气息闻到了桂花香,果真,这里种满了桂花树。

她的目光一寸不错的望着不远处的妇人,她今日依旧是用薄纱遮面,身着贵气的紫罗绸缎锦衣,正弯身在树下捡拾桂花,还时不时的凑在鼻尖嗅着香气,身旁的宫女提着的竹篮已有一指厚。

之前在中书令府,她偷看顾慕书案上的书信时,

心中半信半疑,父亲分明与她说过,母亲对桂花过敏,也不喜桂花的味道,为何如今的她,不止不会过敏,甚至是很喜欢桂花的香气。

若说七年时日,可以让一个人由不喜欢一个物件到喜欢,尚可说的过去,可身体对于一件东西过敏,又如何能改变的了?

容温这般想着,秀气的眉微蹙。

眼角余光瞥见脚下落的桂花,容温心中突然有了个想法,或许从一开始母亲就是喜欢桂花的,也从来没有过敏之说,只是当时父亲见她哭的伤心,以母亲对桂花过敏来宽慰她。

母亲只是不喜欢她送给她的桂花瓣——而已。

这是容温很不愿承认却又由不得自己的一个想法,她想去否定,可很快,她的猜测就被证实。苏盈本是和宫女在捡拾桂花,一身材略显臃肿却自带贵气的男人走过来,唤了她一声:“盈儿。”

宫女退下,容温在桂树后也不禁绷紧了心神。

她上一次见到陛下,还是上元节宫宴时随顾慕一同赴宴时见到的,那时,陛下离得她不远,她能瞧出陛下身为九五之尊身上自带的摄人威严,而此刻,她却在陛下看母亲的眼神中,瞧出了温柔。

是一个男子对女子喜爱的温柔。

而母亲虽是遮着面纱,潋滟的桃花眸却是欢喜的,与陛下的手握在一处,坐在了一旁的石桌处。

容温与母亲生活在一处的十年间,从未见过这样的母亲,她与父亲从来都是冷眼相对,不像是夫妻,反倒是像非凑在一处的仇人,那时,年少的她只以为是父母生了气,过些日子就会好。

容温怔怔的看着,有一瞬间的恍神,让她认为不远处的女人根本不是她母亲,虽是生的相同样貌,可却是完全不同性情的两个人,可偏偏在皇家寺庙时,顾慕安排的一切让她知道,七年间让一个人有了怎样的改变。

母亲是爱陛下的。

他们有说有笑,陛下虽为帝王,可和母亲在一处说话时,更像是寻常人家的夫妻,容温心里闪过一个又一个的念头,当年母亲离开后,究竟是去了哪里?又为何会入了宫成了陛下的妃子?

她隐隐觉得,母亲和陛下之间或许比她想的更为情深,母亲当年离开前,咬牙切齿的对她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何意?

再是冷心的一个人也不至于这般对待自己的女儿。

午时的风逐渐有些暖,桂花的气息更为香浓,容温隐约听到陛下嗓音含笑说着:“想当年昭阳郡主一桂名动上京城,自那之后,世家大族多喜在府中种下桂树。”

苏盈过了会才回陛下的话,嗓音有些微哑:“是啊,当年昭阳郡主就如这日光般耀眼,巾帼不让须眉,身为女子,骑射却是比之男子更为精进。”

苏盈低笑了声:“不瞒陛下,我对昭阳郡主有过嫉恨之心,为着昭阳郡主与桂花的渊源,也多年未闻过桂花香。”

容温在这处待了好些时候,看着母亲如今与陛下恩爱,日子过的很是舒心,当初看到那封书信时,她还为陛下在后宫中种满了桂

花树担心母亲会过敏而忧心,如今看来,都是她多虑了。

容温回到凉亭时,顾书瑶与萱阳公主已经摘了莲蓬上了岸,隔的很远,萱阳就瞧见了容温发间被日光映的透亮的血玉发簪,她神色微变,不觉间蹙了眉眼。

顾书瑶也瞧见了,未等萱阳问,就说着:“公主可是在看我表妹发间的玉簪,那是我哥哥把陛下赏赐的血玉送给了我,我又打造了两幅首饰,送给了表妹一副。()”

萱阳看向顾书瑶,眉尾轻扬:“当真??[()]?『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顾书瑶一边嚼着莲蓬一边‘嗯’了声:“不过是个玉簪,难不成还能骗公主?”

萱阳神色恢复平和,朝着容温走来的那处又看了眼,上次在宫宴时,母后就说过她生的与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虽不可否认,她生的确实美,可萱阳好奇,母后说的那位故人又是谁呢?

容温走近,与萱阳行了礼,坐在这处,三人闲话了会儿,用了些莲蓬,顾书瑶和容温就一同走在回别苑的路上,将要走出皇家别苑时,游廊拐角处,有两个多话的小太监,低头细语着:“听说了吗?恒远侯府的三爷昨夜死在大理寺狱了——”

另一尖细的嗓音含满讶异:“什么?谁敢在大理寺狱如此对恒远侯府的人,不要命了——”

“这事说来也怪——人不过刚进大理寺狱就犯了病——”

容温和顾书瑶步子同时停下,面面相觑,神色间皆是不可置信,顾书瑶并不知晓顾谭曾对容温做过的事,皱紧了眉道:“小叔叔死了?”她一副伤心的模样,脸上写满愤怒:“小叔叔哪有什么病,哪个不要命的敢害他。”

容温在一旁神色并未有太多变化,关于顾谭的事,早些日子她也只是动了些他的生意,二舅舅身为刑部侍郎在查顾谭钱庄的事一直未有结果,三表哥只告诉她,让她等。

容温猜想过,她动顾谭的生意并伤不了他的根本,所以顾慕并未拦着,而若想动顾谭的根基,有顾慕在,就算是二舅舅也无可奈何。

一切都是二表哥在护着顾谭。

而此时,顾谭突然死了。

容温只觉得心中畅快,二表哥就算再是权势滔天又如何,顾谭这种作恶多端之人,总有人会想要他的性命,也总有二表哥护不住他的时候。

顾书瑶与容温的情绪并不相通,顾书瑶着急的不行,要赶回恒远侯府去看看,还要拉着容温一起去,这次任顾书瑶如何言说,容温也不愿去。

顾书瑶坐上马车回了恒远侯府,容温独自一人回了三藏苑。

——

将近酉时,夏日的天光依旧大亮,容温本是因看到了母亲和陛下在一处的情景而心中乱糟糟的,这会儿却因着顾谭的死心中愉悦,刚回到院中,就对叶一道:“拿壶仙人露过来。”

早些日子,净思不止将从前她在顾慕府中随酒老翁酿的酒都给送了过来,还把顾慕酿的几缸酒也都搬了来,说是他家公子时不时的酿些酒,如今莲园的后罩房里都要堆满了,只愁没人喝。

容温当时不可

() 置信的看了净思一眼。

二表哥这是酿酒有瘾?

她却是饮酒有瘾。

叶一拿来了仙人露,容温坐在院中的古槐下一杯一杯饮着,叶一看不下去,上前道:“姑娘,大夫说了,你如今正在用药,不可过多饮酒。()”

昨夜里容温虽是睡下的晚,将近寅时时,额间还是冒了虚汗,只她自个不知,只有叶一心里清楚,姑娘的魇症如今不但没有减轻,反倒是更严重了。

容温闻言应着叶一:“知道了,我只用半壶。?()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叶一见她这会儿高兴,就在一旁陪她说着话:“这侯府三爷想必是得罪了不少人,在大理寺狱中就能被人给杀了,也算是恶人恶报,让姑娘出了一口气。”

容温颔首,低声道:“能在大理寺狱中就把人给杀了,杀他这人,也不是能得罪的。”

这边正说话,净思站在院门前,唤了声:“表姑娘。”见容温看向他,净思又上前道:“我家公子回了三藏苑,请表姑娘一同去前厅用晚膳。”

容温握住酒壶的指尖微动,思忖了会儿才道:“知道了。”她又灌了口酒,回到屋内换了身衣服,又漱了漱口,没有了酒气才往前厅处走去。

一路上,容温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就,有些慌。

她也不知她在慌什么,不就那晚吼了他几句吗?

说不上来的情绪压在心间,让她将红润的唇瓣咬的殷红。

算下来,顾慕有些日子未回三藏苑了,叶一常说是他那日生气了,所以才会不再来这处的,容温在心里想着,既是生气了,那今日又为何会来呢?

难道是因着顾谭?

顾谭刚死,他就来了。

二表哥不会以为是她找人将顾谭害死的吧?所以,来找她算账了?容温还记得,当初她和顾硕一起查顾谭做过的事时,二表哥就找到她,让她不要再查下去。

如今顾谭死了,难免他不会怀疑是她干的。

容温一路上心思百转千回的来到前厅海棠花树下时,八仙桌上饭菜已摆放好,顾慕一袭墨色广袍坐在那处,被西边红透的晚霞打在身侧,让那张略带攻击性的脸庞增添许多柔和,容温的目光在他下颚处落了片刻,随后看到他正在——挑鱼刺。

容温秀眉微皱,走上前去轻声唤了句:“二表哥。”

顾慕手上动作停下,抬眸看她,深邃眸光将她打量了一圈,嗓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坐。”他又垂眸将面前白玉盏中的最后一根鱼刺挑出,随后,递在了容温面前。

容温:……

她回绝着:“我可以自己挑鱼刺的。”

顾慕将白玉盏放在她面前,拿起一旁的绢巾擦了手,他神色平和,与容温百转千回的心思不同,云淡风轻的就谈起了那夜的事:“十来日过去了,气还没有消?”

容温轻疑了声,抿紧了唇。

无论在她心里是如何羞窘的事,在他这里,永远可以云淡风轻的被他说出口,既显得她这个人狭隘,又像是

() 逼着她不去在意那些。

容温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二表哥的气消了吗?”

顾慕薄润的唇勾笑,嗓音也沁了笑意:“本就没生你的气,消什么?”

容温:……

那叶一还一直说他生气了。

容温垂下眼眸,将他放在面前的白玉盏无视过去,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块素菇吃,似乎能感觉到顾慕在看她,她就是不抬头,只自顾自的吃面前的东西,一时间,八仙桌处,只有容温小声咀嚼食物的声音。

顾慕神色依旧平和,知她故意不抬眸看他,一边拿起杯盏用茶一边将目光依旧放在她身上,直到容温自个再也绷不住,抬眸看向他时,顾慕又开口问她:“你气消了吗?”

容温:……

她丝毫不顾虑,直言道:“前些日子的气是消了,可刚刚,心底又有了新的气。”

顾慕眉心微动,示意她说。

容温不客气道:“哪有二表哥这般盯着人看的,我是一个姑娘家,你这般直直的看着我,是没礼貌。”没礼貌三字说出口,容温自个心底先怯了,他一副朗月清风的模样,实在是与没礼貌不沾边。

顾慕目光从她脸上落在她面前的白玉盏处,颇有耐心道:“再不吃,就要凉了。”

见容温拿起筷子将一块白嫩的鱼肉放入口中,他又问:“这些日子可能安稳睡觉了?”顾慕知她日日都在用药,这几日太医院的人也都在翻阅典籍,吴院使与他说,早在前朝时,有过因落水而得魇症,最后克服而医治好的先例。

容温将口中食物咽下,低声回他:“好些了。”

一顿晚膳用完,顾慕没怎么动筷子,他本也就没有用晚膳的习惯,待容温用好后,顾慕与她提起了顾谭,他将一张供状递给容温:“看看。”

容温:……

果然,顾谭死了,他不回恒远侯府去,反倒是来这里找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容温虽是将他递过来的供状接下,却是随手放在一侧,嗓音里含了些情绪:“我听人说了顾谭的事,表姐也因着他的死回了侯府,”容温抬眸看着他:“二表哥不回侯府,为何来这里?”

顾慕温润的眉眼微沉,他是想用顾谭的事让她再次信任他,于他来说,他与容温之间隔着的,只有顾谭。

那时,顾谭对她起了龌龊心思时,他虽对她有心疼之意,却并未过多的去在意她的感受,后来他不止一次想过那日的场面,他当时分明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失望。

是失望。

对他的失望。

他或许可以理解,那时的容温是信任他的,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依赖他的,才会未经思虑就拉着他的手想要他去祖母面前为她作证,将顾谭所做之事公诸与众。

那时,他精心谋划两年之久的事不可以作废,顾谭对他还有用,他只以为他既允诺了她会给她一个交代,她就会乖乖听话,依旧去信任他,等着他去帮她。

可他想错了。

她没有等着他为她出头,她一个姑娘家虽是无力对抗,却也并未就此屈服,她胆大到去与地痞合作,费尽心思想要去搞垮顾谭的生意,又要去查顾谭的钱庄。

而如今,他把欠她的还给她,自也希望她能把对他的信任也还回来,不再总是排斥他。

顾慕的目光落在被容温随手放在一侧的供状处,他嗓音依旧平和:“供状上有顾谭欲对你所行之事,上面有他按下的指印,”他顿了顿:“容温,我说过会给你一个交代,如今,选择权在你手上。”

容温闻言,轻咬下唇,目光落在供状上,字字句句落在眼中,确实如顾慕所说,是顾谭的供词。

容温再抬眸看向顾慕时,神色间有些茫然,所以,顾谭的死——是二表哥做的?明明当初他连给她作证都不愿,如今又为何会杀了他,还将供词给她?

他这个人心思深沉,惯来表里不一,容温对于此事先是提了警惕之心,低声问顾慕:“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二表哥为何现在才——”才杀了他。

顾慕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道:“容温,如今顾谭已死,我允诺你的交代也已做到,你我之间,是不是也可以换种方式相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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