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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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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起来吧。”辛珊思也没别的要说了,转身回屋去。虹山两手下沉,跪着读钵上留书,读到谈香乐偷袭时,更是想给自己两巴掌,他怎么就让谈思瑜给跑了?

正房堂屋,辛珊思逗着躺在炕上的小家伙,闻轻轻滚轴叮铃声,眉头不由一紧。她起身去门口,掀帘见虹山还跪在院门那,左手捧钵,右手转着转

() 经筒,正念着经。

画面勾动着记忆,她的脑中浮现一幕,娘亲转动着转经筒,殷殷叮咛着被关在铁笼里的半大姑娘,以后在外听到这个声,一定一定要避开。

这让辛珊思想起了头回遇着谈思瑜的经过,那日她就是听到这个声,才下了官道。

娘,以后不用避了。师父,达泰被我杀了。

虹山念完一遍《往生经》,起身鞠躬:“弟子告辞,师叔多保重。”

达泰被杀、方阔被废的事,这时已经传进了崇州城。城里全惊了,不敢置信。

“真的是阎晴?”

“那还能有假?几个自盛冉山那方过来的贩子都看到了。方阔被少林罗汉背着,衣上都是血。密宗收殓达泰尸身,也没避着人。”

“听说达泰没落个全尸?”

“一整条胳膊都被扯下来了,地里到处是血。”

“这么说那阎晴就是辛珊思?”

“肯定是了,不然密宗和少林会由着她杀人?”

“不由着能咋的?他们是占理了,还是打得过阎晴?”

“啧啧啧,老子羡慕死黎上了。”

“先把你那一脸大胡子剐剐吧。”

西北地,汝岩道官路上,一支商队上百辆驴马车,满载着货物,缓缓往汝高城方向。几长相凶横的大汉骑马走在最前,傍晚路上行客少,不用多注意。一个大汉打起哈欠,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这一趟,他们走了快五个月,都已精疲力尽,好在明日就到地儿了。

“哎哎…看着点路。”鼻上戴两金环的壮汉,两眼勒得大大,用马鞭指着前方来的牛车,喝道:“往边上走。”

牛车离商队还四·五丈远,赶车的程余粱戴着斗笠,身上的大棉袄敞着怀,直直地走在官道中央,没一点要让道的意思。

“叫你让道…”几个凶横的开路大汉像家养的恶犬一样开始吠。吠声,让跟在后的商队护卫都提高了警惕。坐在头辆车里的商队大管事,卢长山,身着轻裘玉冠束发,髯须整洁,通身不见丝毫长途奔波的劳累。有美婢伺候在左右,此刻他正闭着眼养神。

“叫你让道。”几个大汉已经打马上前。

程余粱拉缰绳,停牛车。

“快点让道。”到近前,大嘴莽汉催促。

“我还就不让了。”程余粱抬起头,一指顶高斗笠,望向那大嘴。

大嘴错愕,这老头瞅着有点眼熟。

“好久不见啊,钱大耀。”程余粱冷眼。

大嘴钱大耀眼慢慢睁大,握着马鞭的手不自禁地收紧:“粱…粱爷。”

认出就好,程余粱轻笑:“去把卢长山给我叫来。”

“我…”钱大耀回头望了眼,脸上没了之前的凶横了:“俺,粱爷您…您别为难俺,俺也就是个讨饭吃的。”

“你还算讨饭吃的?”程余粱牛鞭子往边上指去:“你不敢去叫,我自己去见他。”

“粱爷,”骑马在钱大耀旁的那位歪

着头,流里流气地道:“咱就是斗升小民,吃了这顿想下顿。黎家对您不薄,您记恩,咱们敬重。但我们跟您不一样,黎家没给我娶媳妇没给我置宅养儿子,我和黎家可没那么深的情分。黎家没了,我淌两滴眼泪已经是够份儿了。”

“你叫汪达海?”程余粱问。

汪达海抱拳:“粱爷好记性。”

“叙云城风兰街七十八号铺子是你卖的。”程余粱见他变脸,扬唇冷笑:“既然没情分,那就别干过格的事。”

沉凝几息,汪达海歪嘴呵呵两声,肥大的舌头剔了下牙:“你要见我们大管事是吗?我去给你叫。”拉缰绳,调转马头,“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也劝粱爷一句别再惦着过去那些光辉。现在,没黎家了。”

“你们是捂着两耳在江湖上跑的吗?”程余粱敛目:“你们以为我…为什么要来找你们?”

一声鹰鸣来,商队的护卫首领先是愣了下,后大喊:“戒备…”

汪达海马头一转,抽刀俯身砍向程余粱。程余粱坐着纹丝不动,一支利箭自他身后来,擦过他的竖领,刺向汪达海的右眼。

伴着一声惨叫,汪达海翻下了马。钱大耀惊恐地望着百步外拉弓的男子,双腿夹马腹,往后退。图六一步一步往商队走,鹰自商队后方飞来,俯冲落到他的肩头。

埋伏在官道附近的弓箭手全部上箭拉弓,瞄准那些骑在马上的人,等着令。

“卢长山,”程余粱大声喊道:“叛了黎家,老夫还以为你能多出息,没想你他娘还是那个怂样儿。汝高蔡家的狗骨头好啃吗?”

坐在车里的卢长山,两手紧抓着膝,他听到齐整的马蹄声来了。

次日汝高城城门才开,蔡家的商队就进城了。蔡家大宅得信,四个当家人也不外出了,就坐在前院会客厅等着。

辰时,一只只实沉沉的箱子被抬进蔡家大宅,送到会客厅。蔡家的大当家蔡鹏满脸喜:“长山呢,怎么还不见人?”说着话就去开放在前排正中的那只大箱。

站在边上的三位当家,目光聚集。箱盖被掀起,露出了箱中的…对上卢长安那双空了的眼眶,连见多世面的蔡鹏都不禁倒吸一口气。人还没死,浑身打着战栗,嘴里舌头还在,但却吐不出一个字。

“怎么回事?”问完,二当家蔡垣就不禁退了一步,警惕地望向那些抬箱进来的人。卢长安这个商队大管事都出事了,那商队还能好?

“是这么回事…”黎上打帘入内,看向蔡家四兄弟:“有笔账,我要跟你们算一下。”

“黎上?”蔡鹏没想到他找来的这么快,看着那张脸,看着那身姿和散出的气韵,收回自己戴着大扳指的手背到后。“我以为你现在崇州准备着卖话本。”

“我娘子在家。”黎上驻足于装着卢长安的那口箱子旁,下望了一眼惊惧得将自己团缩得更紧的卢长安,看向蔡鹏:“没吓着你吧?”

蔡鹏干笑摇摇头。

“那就开始算账吧。”他这话才说完,惊叫就从后院传来。蔡鹏、蔡垣四人色变:“黎上…”

“别怕。”黎上轻声安慰:“黎家都经历过。”

蔡鹏急道:“你要什么尽管说,别伤人命。”

“临到自家头上,就跟我谈人命了。”黎上觉好笑:“黎家跟你们谈过吗?”

“我父已经没了。”蔡家老三蔡凌走出:“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也有女儿。”

黎上转过身,将箱子一口一口地打开:“你父没了,是方阔杀的,不是我黎家的人杀的。你们要寻仇,可找少林,跟我无关。我今天来只为算账。黎家两百零九条命的血仇,不会因为蔡济民没了就算了。这二十年,你们也没有因为蔡济民没了,就不沾黎家的产业。黎家的产业,你们蔡家抢占了多少,不用我来点明吧?”

箱子里,装的全是当年出卖黎家商队的人。后院的惊叫还在继续,蔡鹏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张嘴:“黎大夫…”

黎上抬手打住他:“不要哀求不要分辨,你们背后的主子是谁,我很清楚。等收拾了你们这十一家,我会找上绝煞楼,说一说泰顺四年米粥挂的那十一块挂牌,顺便向戚家索要他们借的那六十万金。”

咕咚一声,蔡鹏吞咽,他竟什么都知道了。

“过不了多久,戚宁恕的妻儿就会被送进玉灵公主府。”黎上淡而一笑:“你们安心,我不会厚此薄彼放过任何一个谋夺黎家灭黎氏一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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