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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 章 镇天关(十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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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众门派与明氏协力清理小城残迹,林长鸣没见到婆娑门的人,只听见几个宗门魁首酒后闲谈。一个人说:“婆娑门遭此劫难,一下子损失了五个嫡传弟子,可算是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再下山了。可怜江思故,一把年纪了,听到这样的噩耗,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另一人道:“听说那江郎君一回到北鹭山,便被江思故问责,不仅在众弟子前卸任受罚,还封了佩剑。如今江思故强撑着身体,又出来重新主持门内事务了。”

众人唏嘘不已,林长鸣在后面听了片晌,感觉心头沉闷,便站起身,准备离席。可是他如今风头无二,一站起来,就引起众人的注视。

这时,身旁的侍酒小仆说:“如意郎可是要出去透透气?请随小的这边来。”

林长鸣向众人略微示意,跟着小仆出去了。那小仆很机灵,把他引至园中的一处亭子前。林长鸣见四下清幽,便说:“这里没有别的事了,你且退下吧。”

小仆却道:“我见如意郎一直闷闷不乐,可是在为那江郎君担忧?”

林长鸣说:“你倒是说一说,我闷闷不乐,与江郎君有什么关系?”

小仆在月下回身,微笑道:“别人我不知道,可是那江郎君的为人,我还是很了解的。我相信他绝不会做出违背门规的事情,更不会临阵脱逃。如意郎,你们两个人都是超尘拔俗、卓尔独行的君子,在城中一见,必会惺惺相惜,如今他遭人非议,你定然不会高兴。”

林长鸣为那“惺惺相惜”沉默少顷,说:“你不是侍酒小仆,你是什么人?”

小仆道:“我不过是个很为你们可惜的人,所谓的君子之交,不外乎如此。只是我很奇怪,如意郎,你既然担心他,何不传封飞送令给他?我想他此时此刻,也很需要你这个朋友。”

这外人不知内情,居然把他们看作是朋友。林长鸣自嘲一笑:“你到底是谁?”

小仆摇身一变,竟成了个身量高挑的男子。他模样俊美,双目漆黑,在月色中微微侧过头,轻叹一声:“不想如意郎如此敏锐,我是谁?我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

林长鸣见他衣服上有白薇花纹,腰间还配有金乌标记的长剑,不仅一惊:“莫非你是……”

小仆说:“那些虚称不必再提,你既然认出我,就直接叫我明晗吧。”

林长鸣道:“殿下乔装到此,是为什么事?”

明晗此时还未登基,但已是闻名六州的美男子。林长鸣听说他修为寻常,只是脾气很好,在昶城也享有贤能的美名。

明晗在亭前踱步,似是有什么心事:“若是别人问我,我必不敢实言相告,可若是如意郎问,那便是天意相助。不瞒你说,我此番前来,正是为了彻查小城河神堕化一事。”

林长鸣不解:“既然是为了小城河神一事,殿下何不与此次新来驻扎的正刀官详谈,而是要乔装打扮?”

明晗说:“如意郎有所不知,我们明氏虽然从光州起势,

却也在此备受牵制。此次事关堕神,原本应该重罚驻扎此地的官员,可惜当初的正刀官已死,好些证据都缺失了,我只好亲自前来探查一番。这件事很隐秘,还请如意郎为我保密。”

他身份高贵,态度又如此可亲,林长鸣哪里还能不服?当下连连称是。明晗邀请林长鸣到亭中坐,又从袖中拿出美酒相待。

林长鸣道:“河神堕化的详细情况,江郎君临行前已经禀报昶城,难道殿下还有不解之处吗?”

明晗沉吟片刻,说:“若说不解之处,确有一点。如意郎或许不知道,此地起初并没有什么河神,是几年前大水肆虐,忽然从中冒出个神祇来。自从有了这河神,此地便经常出现一些异象,我对祂早有怀疑,此次堕化闹得这样厉害,我担心并不是偶然。”

林长鸣道:“不是偶然,难道还是人为?”

明晗面露犹豫,半晌后,他说:“不错,我怀疑此次堕化正是人为。如意郎,你仔细想一想,这世上有几个神祇会说人话?若是依照江郎君所言,那河神不仅会说人话,还擅长蛊惑人心,那岂不是远比日神月神还要厉害?”

林长鸣悚然:“可是乔装神祇一事何其难办。”

明晗道:“对你我来说的确难办,可对另一种人来说并不难。”

林长鸣说:“谁?”

明晗望向亭外,沉声道:“自然是壶鬼族。不知如意郎可还记得,江郎君曾说过,他疯魔杀人时,满城都是纸屑。唉,你还不知道吧?所谓的纸人、纸屑,都是壶鬼族傀儡术中的一种!我此番前来,正是怀疑这里有人与壶鬼族勾结。”

林长鸣说:“壶鬼族避世已久,与他们勾结所图何事?”

明晗道:“还能为什么,自然是四山和天海!”

林长鸣大吃一惊:“这是为什么?若是没有四山,天海必会倒倾,到时候大水肆虐,谁也无法独善其身。”

明晗说:“壶鬼族与咱们并不同源,他们驱鬼驭蛇,本就是邪道,自然不能以常理揣测。况且你也应该知道,自从女王将他们驱逐出六州境内以后,他们便与我们明氏结下了血仇。”

林长鸣回忆起阵中种种,越发心惊,喃喃道:“不错……祂在阵中那样逼迫江临斋,本就是一桩怪事。”

“此事本不该透露给外人,但我实在可惜江郎君,他是受我们明氏所累,才会遭人算计。”明晗起身,在亭中惆怅,“他没了徒弟,一身的修为又都在阵中作废,日后恐怕也做不了掌门了。我一想到这些事,便愧疚难安,若不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以后我也无颜再见北鹭山的诸位朋友。”

林长鸣心潮起伏,立刻说:“此事既然与我有关,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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