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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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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送到这里了,密码你知道的,直接进入找他就好了。”

柳羿站在一栋别墅门口,又一次叮嘱林载川:“不要出卖我啊!”

阎王明显不想把林载川乃至整个市局都卷进这摊浑水里来,可他对林载川已经“坦白从宽”了,这时候也拦不住他。

林载川输入六位数密码——信宿名下十多栋别墅,但密码不是“一号通”,有的是他自己的生日,有的是林载川的生日,还有的是两个人在一起的那天。

而这栋别墅的密码,是他父母去世的那一天。

大门“滴”的一声响,很快自动弹开。

林载川在门口停顿了两秒,而后走进了别墅内部。

一楼的装修风格是很“信宿”式的冰冷阴森,基本上只有“黑”和“白”两种颜色,客厅里空空荡荡,只有角落里一张桌子,到了夜晚简直直接就能当做是一个灵堂,四壁苍冷惨白,被灯光一照,更是冷森森的诡异,给人无端的压抑感。

林载川走进客厅,沿着旋转楼梯走上二楼。

卧室的房门留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推开也没有什么声响,林载川的脚下踩着雪白的羊毛毯,一步一步走到了卧室的门口。

他伸手,轻轻地推开门。

信宿半靠在床头枕头上,一条手臂露在外面,在手臂内侧血管固定着一个留置针头,可能是哪里不舒服,他闭着眼睛,秀气的眉微微蹙着,长长的眼睫不时轻颤一下。

林载川的呼吸一窒。

信宿这两天已经在努力配合裴迹的治疗了,忍住了那些娇生惯养不耐疼的毛病,想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瘦骨嶙峋——他知道林载川说到做到,肯定会来跟他见面。

然而即便如此,他看起来还是很不好,明明分隔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简直像是丧失了半数的生命力,病态的孱弱,雪白的被子盖在他的身上,呼吸起伏都显得非常微弱。

七月天本来应该是非常炎热的,可信宿让人看起来极为寒冷。

听到有人走进来的动静,信宿眼也没抬,语气厌厌的:“药放在桌子上就好了,等下我会吃的。”

说完他把手臂往外一搭,一副任人处理的模样。

信宿不喜欢医院的环境,昨天晚上就回来住了,裴迹开车把他送回来的,不久前才离开,说要回医院把晚上要注射和服用的药剂带过来。

信宿感觉到那人走近他,却一直没有动作,也没有开口说话,睁开了眼皮——随即他的瞳孔紧紧一缩,漆黑眼瞳中清晰倒映出一个人的身影。

林载川走到床边,静静望着他。

信宿:“………”

谁那么快就跟林载川泄露了他的位置!

信宿磨了磨牙,心里把自作主张的秦齐鞭笞了一万遍,而后眼神没有一丝波动地跟林载川对视。

尽管知道林载川绝不是一个听劝的人……他还是想让载川回去,为此他宁愿在林载川面前摆出一

副冷血无情的模样。

他弯唇笑了一下,但眉眼薄情的冰冷,语气淡淡道:“好久不见,林队。”

林载川“嗯”

了一声,把他露在外面的手臂轻轻放回被窝里面,然后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起刀把放在果盘里的苹果削皮切块。

信宿目不转睛盯着他。

林载川的反应平静的出乎信宿的意料,好像他们还是曾经那对毫无罅隙的伴侣,可以还像从前那样随意相处……不曾有过惊心动魄的决裂、不曾经历漫长的分离。

信宿被他这个态度搞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只能一个人继续把这场戏演下去,按捺着心里的情绪,吃掉了半个又酸又甜的苹果,而后终于忍无可忍道:“好了,现在看也看了,林支队还是请回吧。”

林载川道:“市局那边的职务我已经辞去了,这段时间不会再回去。”

信宿语气荒谬:“我再怎么明目张胆目无法纪,也不敢把一个条子放在我的眼皮底下,林警官,多少也体谅一下我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人吧?”

林载川神情顿了顿:“这一次跟你见面,我没有打算离开。”

信宿气极反笑,“哈”了一声,“你是不是真的把这里当以前的那个温柔乡,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更何况,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愿意留在身边的,”信宿左手摸向枕头后,指尖触摸到了冰冷坚硬的金属,他冷冷道,“林支队,我们毕竟身份不同,下次再不请自来,我就不会再这么客气了。”

信宿抬起枪口,神情锋利:“送客的意思,还需要我再说第二遍吗?”

林载川静静看着他,神情像是有些疲倦,眼眸中还有一股说不清的情绪,他低声道:“开枪吧。”

信宿面色一凝,神情有刹那间的停滞,心跳似乎都停了:“什么?”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果’。”

信宿那向来灵活运转的大脑像卡壳似的无法反应,只能在五官上挂起面具似的冷漠,然而很快他连这种摇摇欲坠的“冷漠”都无法维持——

林载川上前一步,握住他持枪的手,枪口抵在自己的眉心,下一秒毫不犹豫扣动扳机,“咔哒”一声轻响。

没有子弹。

“…………!!”

信宿的心脏在某一瞬间停止跳动,而后剧烈、疯狂的震颤起来,那好像是他第一次产生了某种真实到失控的负面情绪,他倏然把手/枪扔到了地上,整个人直接挺直坐起,失声怒道:“你疯了吗林载川!?你就不怕万一……”

不怕万一枪里真的有子弹!

林载川直视他的眼睛:“你会用一把上膛的枪对准我吗?”

信宿只是用力咬着牙,脸色阴沉着没说话。

林载川竟然又问了一遍,他轻声一字一字重复:“你会拿着一把上膛的枪对准我吗?”

信宿握紧了手指,感觉到一阵退无可退的难堪,好像他从来没有被什么人逼到过这样的境地。

林载川其实不是

这样的性格。

很多时候,信宿不愿意在他面前开口,他就不再追问,他太懂得什么叫“分寸”,恰到好处地适可而止,他总是给信宿太多自由。

给了他太多太多的……自由。

信宿呼吸急促,快到心脏都有些发颤了,然而语气还能保持冰冷,“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还有什么可问的。”

他意识到自己失控了,很快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强行从方才的巨大恐惧中走出来,把兀自沸腾的思绪按回冰冷的水面。

信宿慢慢靠回抱枕上,牵了下唇角,语气比方才还要凉薄几分,“我承认,我的确喜欢你,但这也改变不了什么,早知道当初一时兴起,给自己惹来这么多麻烦,我就不要那几个月的梦幻泡影了。当初不是说好了,我们好聚好散,何必现在闹的这么难看——太不体面了,载川。”

林载川垂眼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回答。

年长的男人看起来也非常单薄,面庞苍白,嘴唇紧抿着,但脊背是挺直的,他的面庞笼罩着一层浓重的伤感,在冰天雪地里伤痕累累的孤松。

看到他晦暗不清的神情,信宿心里莫名慌了一下。

他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的确太过分了。

不管怎样,就算是故意逼他离开自己……

也太过分了。

可覆水难收,现在再想说什么补救也来不及,信宿只感觉他的心脏悬在了半空中,道歉的话又说不出口。

林载川喉结轻微滚动一下,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抬起手,像是要从怀里拿出什么东西。

信宿瞳孔微微一缩,腰身像猫科动物警惕时弓起,他下意识认为可能是手/铐之类的物件——

事到如今,林载川如果要把他拷起来强行带回市局,他恐怕也做不出任何反抗的举动。

然而看清楚他从怀里拿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信宿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像是更为震惊,整个人几乎惊颤了一下。

林载川就在他惊诧不已的视线中单膝跪地。

他从戒指盒里拿下了一枚银戒,轻轻抬起信宿落在床被上的右手,一点一点地推到他的无名指上。

信宿的手很好看,因为太瘦了所以极具骨感,又修长,笔直,苍白,肌骨清晰、筋脉分明。

带上戒指就更好看了,很漂亮。

那像是既定的宿命无声降临。

仿佛命途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在某种坚固而强硬的力量推动之下,命运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到了一起。

林载川保持着这个姿势,终于轻声开口:“如果等到你的一切计划都结束,你想要回到我的身边,跟我重新开始一段感情,那时我对你说,我们好聚好散。”

“………”

信宿无法去控制自己不去想象林载川所说的那个“未来”——

在跟林载川相识之后,他的想法也不都是负面的、毁灭的。

他其实也幻想过很多次,或许在某个未知的命运线条上,说不定

会存在一个美好圆满的结局,尽管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也不自量力的幻想过。

如果他侥幸从这场巨大的风浪中活了下来,可林载川却不要他了……不原谅他现在的一意孤行,要跟他“好聚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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