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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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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看到信宿回到办公室里,林载川抬起眼问他。

“嗯。”信宿没骨头似的仰在沙发上,枕着手腕,脸上带着某种愉快笑意,“估计刑昭现在怎么都想不通,市局怎么会派一个‘草包’审问他,还审的这么草率,什么都没问就放他走了。”

林载川翻开一份审讯笔录,低头淡淡道:“本来以为是一场盛大的个人表演秀,结果精心准备的谎言没有机会说出口,对手还对他一副不理不睬的态度,谁都会觉得不舒服,尤其是刑昭那样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人。”

“下次见面,说不定就是隔着铁窗了。”

信宿闭目养神半晌,忽然望着天花板喃喃道:“那些人在市局呆了一天,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去工作了!”片刻后他站了起来,“为了我们的赌约。”

林载川问:“你打算怎么做?”

信宿朝他摆了摆手:“保密!等我的好消息吧。”

林载川望着他翩然离去的背影。

信宿打算要做什么,他现在也猜不到,这个人的脑袋里总是有很多不走寻常路的歪主意。

不过总归是在市局,那么多摄像头盯着,林载川倒也不怕他用什么“非法手段”去审讯那些嫌疑人。

信宿下楼,走到刑侦队的办公室,就戳在门口站着,跟个美丽门童一样。

章斐“哟”了一声,打趣道:“信警官,巡查呢?”

贺争关切问:“信宿同志,你怎么站在门口,有什么事吗?”

信宿语气严肃道:“信宿同志需要帮忙。”

章斐同样严肃道:“信宿同志展开讲讲。”

信宿到自己的办公桌面前坐下,单手托着脸腮道:“是这样的,我跟林队打了个赌,说三天之内就把刑昭犯罪的证据从那些人的嘴里撬出来,不然的话,我就要答应林队提出来的所有要求!”

“……三天不太可能吧,咱们现在连一半的人都还没审完,而且这些孙子嘴忒硬,一口气风声都不往外透露。”

信宿眨了眨眼:“我有一个能让他们主动开口供出刑昭的办法,虽然不一定百分之百成功,但我想尝试一下。”

贺争整个人一震,精神瞬间亢奋:“什么办法!!”

“想撬开一个人的嘴或许不容易,但让一群人开口说话还是可以做到的,”信宿道,“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囚徒困境吧。”

贺争点点头道:“当然,我当时大学审讯课的时候老师第一节课就讲了这个。”

所谓“囚徒困境”,是一个被构建出来的博弈论模型,创设了这样一种情境:

两个共同犯罪的人被关入监狱,分开关押、不能互相沟通情况。

如果两个人都不揭发对方,则由于证据不充分,每个人都坐牢一年。

如果一人揭发、而另一人沉默,那么说真话的人因为检举立功而立即获释,沉默者因不合作而入狱十年。

如果二人互相揭发,因证据确凿,二人都判刑八年。

在理论上,两个人都保持沉默才是最优解,但在真正的司法实践中——由于无法信任对方,嫌疑人都会做出最利于自己的选择,所以,“囚徒困境”

的最终答案往往倾向于两个人互相揭发。

信宿道:“囚徒困境,本质上其实就是一种绝境利己的心理,可以瓦解很多犯罪团体内部并不牢固的‘信任’。”

贺争有些茫然:“……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我再假设一个情境:在一方揭发、一方沉默的情况下,警察主动告诉沉默的那一方,你被你的同伴出卖了,即将面临十年刑期,你说——沉默方会不会为了减少两年刑期,选择把真相说出来?”信宿话音愉快,意味深长道:“现在市局可是热闹的很。”

“………”章斐说:“我好像知道你要做什么了。”

下午四点半,从审讯室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是被查封的那家KTV的管理人员之一,被两个刑警从审讯室押送到拘留所。

路过其他审讯室的时候,他听到有一个刑警背对着他,在通讯器里跟什么人汇报说:“林队,麦喆酒吧的老板陆平西刚刚招供了,在审讯室里交代了刑昭在盛才高中里选择目标、联系组织控制受害人、拍下威胁受害人的证据、强迫受害人向其他人卖/淫的详细经过。并且他还可以提供他所知道的组织内成员的全部名单。”

闻言,那管理人几乎浑身一震,瞬间停下了脚步,扭头往回看去,像是不敢相信有人竟然敢把一切交代出来!

甚至连他都有可能被出卖!

那刑警似乎没发现有人在听,继续道:“陆平西说,他可以向警方提供刑昭的犯罪证据,但他提出了一个条件,帮助抓获犯罪集团的首要分子,属于重大立功表现,嫌疑人希望警方可以说服法院,在最后量刑阶段可以给他减刑。”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刑警不断点头:“好的,我明白。我这就去回复。”

……

直到那管理人被刑警押着走出楼道,贺争才松了口气,然后忧心忡忡问:“真的有用吗?这样他就能主动交代吗?”

信宿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垂眼轻声道:“有没有用,就看今晚了。”

白天的时候审讯工作陷入僵局,是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保持沉默”是最优解,受害人虽然不是出于自愿,可并没有明面上的直接证据,只要他们一起咬定这只是简单的卖/淫行为,最多也只是行政治安处罚。

但假如有一个人首先打破了这个局面,破了表面上的一层薄冰——那么剩下的人也会争先恐后地浮出水面,像鱼群觅食那样,争抢那“先到先得”的立功机会。

现在“人造鱼饵”已经放出去了,市局只需要等着他们主动咬钩。

章斐双手合十,闭眼祈祷:“信女愿一生吃素,换这些丧心病狂的罪犯多坐十年大牢。”

.

晚上八点半,信宿并不常见地在市局

办公室加班,他看起来很疲倦,趴在桌子上轻轻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扫出一片错落阴影。

直到一声电话铃声响起。

信宿悄然睁开眼睛。

章斐接听电话,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她顿时一脸喜色:“拘留所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有个嫌疑人想要交代关于这起强迫卖/淫案的重要线索!()”

——

“——?()?[()]『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说完,就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章斐一路目送他离开,感觉这位同志好像那个“事了拂衣去”的世外高人,来他们市局是拯救天下苍生的。

“林队!”

“嫌疑人那边有新情况!”

信宿不知道怎么说服的办公室里林载川的这群“狂热追随者”,这次安排是他擅作主张,没有事先给林载川透露一点风声,直到现在终于有了实质性进展,贺争才兴高采烈地跑到林载川的办公室里大声宣告,“等会儿就送到审讯室!信宿真的太太太厉害了!!”

林载川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信宿当时说的是三天时间——

现在还不到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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