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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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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坤跟在后面,黑伞悄无声息,帮他遮挡后背。

而他整个人漏在雨水中,湿黑的发,湿黑的西装,像一片蓄满水的影子。

苍白手指摸上阿耀额角,轻轻抚弄浓黑碎发,沈悬训斥道:“你不是小孩子了,下雨天不知道打伞吗?”

说是训斥,却没有一丝火气,仿佛被浇灭的一团火,只蕴着温热的气息。

阿耀湿得彻底,浓密睫毛上,蓄着水珠,眨眼间坠落。

沈悬用拇指抹掉他脸上的水,从眉骨沿着鼻梁,一路到柔软的唇。

阿耀乖极了,低着头,任他摆布。

他的黑眼珠长得最好看,染着水汽,纯澈没有一点杂质,看人的时候格外诱惑。

“大哥,对不起。”

阿耀怀疑大雨带走了语言能力,像个孩童,词不达意。

他想表达的爱意,铺天盖地,却言不由衷。

阿耀索性闭上眼,钳着盆金枝玉叶,就这么在大雨中,狠狠抱住沈悬。

毫无保留的拥抱,将彼此胸怀填得满满的,整个世界都在其中。

沈悬伸手,攀上他的后颈,抚摸他湿软的头发:“回家,我们回家了。”

……

整个夏天,阿耀都陪着沈悬。

半山长长的山道,有他们肩并肩,散步的背影。

山顶落日余晖,照着他们交叠在一起的手。

他们甚至挤出时间,跑去小岛度假,中途捡了只狗,是只不知道串了

几手的哈士奇,起名叫沈旺财,带回了半山别墅。

沈旺财不愧是沈悬的狗,领导力格外出色。

一个月后,除了沈金条不能从池子里跳出来,从兔子到王八都听它的。

沈旺财跟谁关系都好,博叔提个重东西,它都跑过来,用头顶着袋子。

唯独和沈涵不对付,每回都是人狗大战一触即发。

有时候,沈旺财也忒坏,会带着众小弟,一块欺负沈涵。

沈涵在外有多风光,在家就有多窝囊。

沈悬和阿耀仔细分析,背后原因让人崩溃。

大概是家里的小动物们,都觉得沈涵与它们才是一个物种,不想让他太放肆。

气的沈涵,好大一只明星,坐在别墅门口,给陈凉水打视频电话:“呜呜呜~~你快点毕业,快来把我领走,我怕是活不成了。()”

海城的秋天,没啥存在感,一场秋雨一场凉,三场秋雨冻心肠。

转眼半山落霜,一年又跑到尾巴。

离元旦还有一个月,博叔就忙碌起来,这一大家子,从人到王八都得照顾好。

天太冷,沈悬很少外出,像只躲冬的狐狸。

偶尔无聊,也会顶着睡乱的头发,盘腿坐在地毯上,帮博叔整理东西。

今天刚好有亲戚,送来北方冬货,都混在一块。

沈悬叫来阿耀,一起分拣,两人有一句没一句,随便说着话。

客厅很暖和,开着电视,鬼使神差是珍珠台的整点财经新闻。

第一条就是蒋天申,出席马会关门彩的消息。

他满面喜色,瘸着腿,健步如飞,伸手给马场大门,挂上一条鲜红缎带,取意“长红?()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阿耀正在扒榛蘑,抬头看一眼,置若罔闻。

沈悬停下手,沉默地看完整场新闻:“快过节了,你好歹也姓蒋,不去送节礼?”

“不着急,大哥。”阿耀转头,开始扒榛子。

有些事,他心里有数,只是还没到时候。

沈悬拍拍手起身:“你这样,别人该说我没教好,不如我领你去吧。”

“嗯?”阿耀意外,有点不明所以。

沈悬收敛表情,严肃地叫他:“跟我来书房。”

今天是个大阴天,书房里有点暗。

阿坤锁门开灯,在沈悬示意下,抱来个恒温柜。

阿耀站在桌前,看沈悬白瓷般的手指,落在黑色柜门上,白的白,黑的黑,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你在遗嘱律师那里,藏了什么猫腻?”手指轻敲柜门,沈悬凝着他,“让我猜猜,是……捐献协议?”

阿耀没想隐瞒:“是的。三年后继无人,全部资产捐给国家。”

“蒋家继承人,也就剩你和蒋天申了。”沈悬摇头叹息,转瞬笑盈盈说道,“那他就得去死啊。”

手指弹开保险,恒温柜柜门“嘭”一声跳开。

里面摆着两样,八竿子打不着

() 的东西——

一串镶嵌珍珠的手链,和一瓶冻干粉。

阿耀瞬间认出解药,脑子里那些被猫挠过,怎么也想不通的死结,豁然开朗。

大哥中毒是假,骗解药才是真的!

“大、大哥,你、你……你骗我,你怎么能和李飞光一块骗我呢!”阿耀呼吸急促,委屈极了。

沈悬移开视线,有些心虚,没吭声。

把小狼崽子的裤衩子都骗没了,就叫他嚷嚷两句吧。

生气归生气,阿耀脑子很灵,指着柜子里的东西:“我能用吗?”

他没有放弃庒达案,一直托人暗中调查,试图以此扳倒蒋天申。

如果有了这两样东西,倒是能做一下对比,也许对案情有用。

沈悬闭眼,服了:“你是不是傻?”

“啊?”阿耀的脑子,还在庒达案那边狂奔。

沈悬重拍一下柜子:“让他直接承认不就得了!”

他怎么养了只,智商不太稳定的玩意儿呢?!

阿耀生气了,头一回,连晚饭都没下来吃。

是沈悬端着盘碗,敲门进了房间。

这一进去,整晚都没有出来。

……

元旦前,蒋天申非常忙碌,各种宴请、饭局,恨不得一天能吃八顿!

这天,七叔带着一票小明星,年底来报账。

他跟蒋天申日子久了,这种事就是走个过场。

七叔的生意,上不得台面,自然进不了蒋家大门。

他们这种蛇虫鼠蚁,在旧街场的百年老店里,才觉舒服。

老店破规矩多,不包场,不关门,撤掉中间一溜桌子,给他们留足地方,是老店最后的倔强。

蒋天申还算低调,只在近桌的地方,布置了些保镖。

他特别喜欢这家的鲜蘑汤,都是野杂山菌,火候很重要,将熟未熟间,鲜嫩可口。

足足喝了两碗,他觉得今天的口味,尤其鲜美。

待到酒足饭饱,七叔叫买单。

老板亲自跑过来:“蒋先生好,七叔好,账刚刚有人结过了。”

蒋天申与七叔面面相觑:“谁啊?”

“两位先生,一位也姓蒋,另一位姓沈。哦,对了!”他招呼服务生,拿来一只精巧丝绒盒子,“那位蒋先生说,是您的亲戚,顺便给您留了礼物。”

蒋天申的眼珠,鬼一样乱转。

他心思缜密,叫来保镖接下盒子:“打开。”

丝绒盒包着金边,贵气逼人,压口紧实,怎么看都是装名贵珠宝的样子。

盒子打开,黑色底绒里,躺着只手链,上面嵌着颗珍珠。

就在众人惊叹时,七叔看出蹊跷:“哟,这珍珠怎么裂开了?假的吧?!”

蒋天申脸色苍白如纸,手抖得撑不住手杖。

他缓缓从椅子里站起身,眼珠子绷得老大,突然觉得肠胃一阵绞痛。

七叔不明所以,肥胖手指,捏起珍珠轻轻一掐,“咔嚓”一声,珍珠裂开两半,里面空空如也。

“蒋先生,你这亲戚不地道啊,怎么还送假货呢?!”

蒋天申额头冷汗淋漓,一半是疼得,一半是吓得:“叫、叫……快叫救护车!报、报警!有人投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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