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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3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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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贺夫人上前迎丈夫,声音哽咽:"你总算回来了!"

“进去再说。”贺柏舟牵着夫人进厅,挥退下人们后,他郑重地看向贺家众人: “此次死里逃生实属侥幸,有些话,我想跟大家说一说……"

临近腊月,京城下了第一场雪。

今年的雪来得晚了些,也不知是老天得知镇国将军的冤情,迟迟未至的大雪竟是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场。正好应了那句“沉冤昭雪”的话。

这场雪的到来,也掩盖了朝堂上的吵嚷,延续数月的争执渐渐归于尘埃落定。这夜,雪停后,明月当空悬挂。皎洁月色下,天地一片银霜素裹。寂寥的巷子里,缓缓行来一人。

雪地上,脚印宽大深陷,显然是个身材魁梧之人。贺柏舟一袭大氅停在御马巷门口,等了没多久,里头小厮提着盏灯出来。

"贺将军,我们世子爷有请。"

贺柏舟点头,抬脚进门。

容辞的私宅奢华非常,即便是冬天,入园后仍旧能见各样稀有的花卉植被,清雪覆盖在或粉或紫的花上,精致中透着股高冷。

像极了宅院的主人。

贺柏舟走到一处楼阁,里头灯火通明,楹窗下映着个修长端正的身影。正是睿王府世子容辞。

他披着件素色大氅,眉目淡薄无情,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身上的气势比他这个征战沙场多年的人还盛。

"贺将军。"远远地,他开口。仿佛知道他今夜会来般,手中从容闲适地捏着只酒杯。这是贺柏舟入京后,第四次见容辞。

这个青年,与他只有几面之缘,说话也不到十句,却在诡谲的朝堂中交手无数。他置身于京城漩涡外,却操纵着整盘棋局。贺柏舟定定看了会,这一次,心悦诚服地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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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

明惠帝坐在灯下,身上只披了件明黄的寝衣,消瘦的胸膛微微起伏。他刚从妃嫔的床榻上下来。

今夜临幸的是个才入宫没多久的美人,据说是从南方寻来的,看着像是好生养的女子。

原本该是让人怜惜的妙龄美人,可运气不好,恰逢遇上这两日明惠帝心气不顺。他找不到其他发泄之处,便将这股气变态地撒在床帏中。

那临幸完的美人刚刚被人托了出去,目光无神,满面惊恐。太监总管张德芹谨小慎微地站在一旁伺候着。

"殿下,夜深了,该歇息了。"

明惠帝望了眼窗外,喃喃低语: "这场雪下得真大,才不过半日,整座皇宫都瞧不出轮廓了。"

张德芹讪笑道: “皇上许是乏了,宫里怎么会瞧不见轮廓?天底下最巍峨的建筑在宫中,别说是大雪,即便是下沙子,皇上的宫殿也是最雄伟的宫殿。"

明惠帝沉默,眸子阴鸷地盯着烛火。

过了会,火花噼啪地炸了下,拉回他的思绪。“你说……”他开口: "朕要不要放他回去?"

张德芹跟在明惠帝身边已久,明惠帝曾是皇子时,他就已经在身边伺候了。

是以,皇帝心里想什么他自然清楚。

这话问的分明是贺柏舟。皇上问要不要,而不是问该不该,显然他并不想让贺柏舟离开京城。

十万贺家军是皇上的心病,贺柏舟一日不除他一日难安。此前大好的机会让他逃了,但既然贺柏舟来了京城,他就不会让他活着回去。

眼下,缺的就是时机。

张德芹道: “皇上,再过不久就是年关了,镇国将军为国征战多年劳苦功高,皇上何不留他在京城过年呢?也好彰显皇上仁厚。"

“待过完年,朝堂事多着呢,届时再让镇国将军帮衬帮衬,事情一忙也就难以脱开身了。”明惠帝听完,低低笑起来: “是啊,要过年了,可不能让朕的将军孤零零回北疆。”

腊月初六,静香书院放假,这一放便是直接到年关,待明年开春后再入书院读书。是以阿黎早早就让人准备好了行李,只等放假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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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黎披着斗篷穿过大雪纷飞的庭院,上了容辞的马车。

“今年的雪委实太大了,路不好走。”阿黎遗憾道: “如若不然可以去南延寺煮茶赏雪。”容辞放下书,替她把斗篷解开,又将她头上的雪花拨去。

"怎么不戴上帽子?"他道。

"才这么点路戴帽子做什么?怪麻烦的。”阿黎问: “容辞哥哥,明日还会下雪吗?"

“兴许会。”

阿黎皱起小脸: “我喜欢下雪,可不喜欢它太大,不然都妨碍出门了。我过几日还想出门好生逛逛呢。"

"你想出门逛什么?"容辞问。

这时,下人们收拾好东西,马车缓缓启动。

容辞探了探她的手,从旁取了个岫炉塞给她,说: “你若想逛,等雪停了,我接你出来。”"可我此前跟许佩玲约好了,我们自个儿逛街。"容辞动作停了下,似乎在想许佩玲是何人。阿黎道: "这人你不认得,是我新结交的好友。非京城人士,她是东平侯府的亲戚。"

“哦,”阿黎想起来,促狭地说: “正是子维哥哥爱慕的那位姑娘。”

“孟子维?”

“嗯。”阿黎问: "容辞哥哥可听他说过?"

“未曾。”

雪下得大,几乎齐小腿肚高,人走着都费劲,更何况马车。

是以,这一趟走得极慢。

难怪阿黎一进马车就瞧见桌上放着许多公文。想来容辞也料得到这一路会花费许多时辰,所以将公务放路上处理了。

阿黎跟他说了会话后,也不想耽误他,于是自己从旁寻了本闲书来看。

但也不知是她今日起得太早,还是容辞的马车暖和,在车轮压雪的咯吱声中,她眼皮渐渐地耷拉下来。

没多久,身子往旁边一歪,睡了过去。容辞发觉胳膊重了重。转头看去,不禁莞尔。

阿黎许是睡得不大舒服,兀自挪了挪,然而挪的方向不对,差点往前栽倒。

容辞轻轻地接住她。

想了想,从旁取了个软枕放在膝上,然后把她的脑袋放进软枕中。

得了这么个舒服的姿势,少女睡得越发沉了。

可容辞今日也起得早,怕路上耽搁,他寅时天未亮就起了,昨夜又与人谈事到半夜,拢共加起来也没歇息多久。

听着阿黎均匀的呼吸声,他索性也撂下公文,闺眼靠着车壁打盹。

外头大雪静谧,马车里暖意融融。

两人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车外传来说话声,容辞才醒来。他掀帘看了眼,快到城门了,路边的行人多了起来。

阿黎也被说话声吵醒,她迷迷糊糊睁眼,发现自己靠在容辞的怀中。

“容辞哥哥?"她睫毛如蝶翼般,乖巧地扇了两下: “我们到了?”

“快入城了。”容辞抬手压住她脑袋: “你继续睡。”

原本这是个随意的动作,却不想,掌心下的触感很是柔软。

他低头一看。

在他伸手时,阿黎也转过脸来,而他的掌心正好压在她的唇上。红唇温热绵软,碰着他的皮肤有些痒痒的。容辞眸色暗了暗,对上阿黎清澈迷蒙的大眼。

“睡你的。”他温声说。

“可我睡不着了呀。”阿黎想起身,然而容辞的手并没退开。她愣了愣,不解何意。

容辞也盯着她,目光笔直且细致。

像是故意般,手从唇边划过,抚摸她的面庞。他的动作温柔亲昵,宛若情人嬉戏。莫名地,令阿黎心下起了些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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