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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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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暮色朦胧。狂风呼啸,山野枯枝在寒风中摇摆,形如鬼魅。一只秃鹫扑打着长长的翅膀飞落地上,正在捡食尸骨。

这里便是京城十里地外的乱葬岗,平日死得离奇或是无人埋葬的尸体都会扔在这,任由野兽抢食。

远处,摇摇晃晃地走来个妇人。那妇人衣衫青灰陈旧,头上包着块麻布,手里提着灯笼,躬身正在寻找着什么。

“阿蓉,你在哪里?"她边低声喊,边哀哀哭泣: "姐姐来了,姐姐带你回家。”

她口中的阿蓉是个绣娘,与她同胞出生,模样和身段也跟她如出一辙,若旁人见了还以为是死人复生。

姐妹俩非京城人士,而是前不久从外地来京城谋生的。两人在城西的巷子口盘了个小铺,专门给人缝衣绣花。

她们手巧,没多久名声渐扬。四个月前,有人找到姐妹俩,说一个大户人家的姨娘要做衣裳,高价雇两人去绣花。可她们的铺子生意也不错,以后还得靠铺子谋生不能关门,是以姐妹俩商量了下,姐姐留下看铺子,妹妹去了那户人家做工。

原本以为,三个月后阿蓉能得一笔丰厚的工钱回来,届时姐妹俩的铺子能扩大些。哪曾想,姐姐等来的不是妹妹捧银子回来的消息,而是妹妹死在乱葬岗。“阿蓉你在哪?姐姐来接你了。”她哭得颤抖,好几次跌倒在地。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黑衣人缓缓朝她走近。她害怕地抬起头: "你、你是谁?"那人声音清淡: "想不想为你妹妹报仇?"

与此同时,城西胡同里一座小宅院内,烛火燃了半宿。东边的厢房传出男女嬉闹喘息之声。

"小I\骚\\货,爷还没舒坦你倒是先去了,果真是扬州来的瘦马,身子这般敏感。""爷,我真不行了,你快去寻莺儿。"

屋子里,宽大的拔步床上躺着两个身段妖娆的女子,她们身上只着薄薄的一层纱,白玉红樱水葡萄全展露在灯火下。

而一个身姿高大魁梧的男子,捉着其中一个女子的腿,扬其肩上。"你们两个小|\骚\\货真是厉害,今晚爷差点死在你们身上。"他压着那叫莺儿的女子,飞快地捣鼓数百下,最后长喟一声躺倒。

见屋子里的动静停了,仆人走到门外低声禀报: "将军,子时了,

该回了。"常靖不耐烦地应了声,若不是家里还有只母老虎,他今日就想在这过夜。他怜爱地摸了摸莺儿的脸: “你们好生养着,爷过两日再来。”常靖穿好衣服出门,却见外头静悄悄,适才说话的小厮不知去了何处。

他四下看了看:“陈六?”

没人应。

“陈六?”

依旧没人应,常靖顿时警觉起来。

可已经晚了,一个黑衣人如风似的靠近他。还未等他动手,就被点了穴位。"你是谁?"常靖惊恐。“是你爹!”来人嚣张又嫌弃。

贺柏舟定罪后,京城整日处于喧嚣状态,茶楼酒肆无处不在谈论朝堂局势,甚至连出城种地的农夫都要在茶寮驻足听上一小会。

而朝堂上,百官们也不遑相让,更加猛烈地打击异己,场面一度鸡飞狗跳。然而跟外头比起来,睿王府倒是安安静静,仿佛置身事外,全府上下无一人提。

这日,容辞从父亲的书房出来后,小厮说王妃喊他过去。

容辞颔首,抬脚去正院。到了母亲的院子,见睿王妃坐在那看账册。

“母亲。”他上前行礼: “母亲喊儿子来有何事?”

"你坐。"睿王妃放下东西,叹气: "这些日辛苦你了!"

“我知外头的事艰难,你勒令府上不许谈一个字,兴许有你自己的把握,我们插手不得。但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二。"

“母亲请说。”

睿王妃道: "前两日我生辰时,你宋姨来府上吃茶,事后我们谈了关于你跟阿黎的婚事。"容辞停下,缓缓放下茶盏。

“阿黎及笄也有半年了,过了明年就十六。”睿王妃道: “虽说宋家不着急嫁女,可你年纪不小,在旁人家这个年纪早就该成亲了。"

“我跟你宋姨合计了下,打算让你们明年成亲。所幸你们从小就定了亲,这些年嫁妆聘礼都筹备得齐全,明年成婚也不算赶。"

"你意下如何?"睿王妃问儿子。

“母亲,”默了默,容辞道: "此事不急。"

“我知现如今事多纷乱,不过成婚定在明年,

想必届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算紧凑。”

“反正你们早晚要成婚,而且阿黎明年初就从书院结业了,正好娶回来与我作伴。”睿王妃笑道。

还有一点睿王妃没提,那就是他们两人都长大了,儿子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若是迟迟不把人娶进门,万一闹出点旁的事不好听。

当然,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不是那种人,这些年从未见他身边有过什么女人,在□□上向来把持得住。

可近来,她问伺候的小厮,得知他常常梦遗。估计是到了年纪,开始想那种事了。若再不成亲,别说儿子难耐,她当娘的也不想儿子受那样的罪。

况且,早娶早好,她也想抱孙子。

她欣慰地望着儿子,再次问: “你觉得如何?”容辞沉默,也不知在思忖什么。

良久,开口道: “母亲,此事过些日子再议如何?”

睿王妃点头: "罢了,想必你现在也没心思谈这个,那就再等等吧。"

十一月初六,离镇国大将军斩首不到两日。这天,有人擂起了登闻鼓。

登闻鼓历代王朝皆有,悬于朝堂之外,百姓若有重大冤情,可击鼓鸣冤。官府闻声必上奏,状纸直达皇帝或钦差大臣。

彼时早朝上,姚升平正在同兵部的人打嘴仗,忽闻鼓声,皆停下来。"这是……登闻鼓的声音?"一位约莫五十年纪的官员道。

"臣已经快三十多年没听见这鼓声了,上一次还是……"说到这,他倏地停下来。上一次还是睿王当东宫太子时,被人构陷圈禁,后来庆安大长公主为胞弟擂鼓伸冤。有人仔细听了会,惊讶道: "就是登闻鼓!何人如此大胆?不知擂此鼓要受五十杖刑吗?"

历代皆有登闻鼓制度,前朝击鼓之人需受五十杖刑,再加三十鞭刑,但此规矩严苛,往往击鼓者还未诉冤便死在了这刑罚上。是以先帝将鞭刑祛除,击鼓者只需受五十杖刑,且不论庶民皇室。

二十多年前,庆安大长公主击鼓鸣冤,也生生受了五十杖刑,为此一生不能受孕,臀骨至今留有残疾,差点都挨不过去。

不曾想,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又有人击鼓了。

明惠帝坐在龙椅上,也听到了,他眼皮一直跳,面色阴沉。

br />“快着人去看看!是谁人击鼓!”

“是。”

击鼓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死去的绣娘曹善蓉的姐姐曹善芳。十一月的天寒冷,她衣衫单薄,身形瘦弱,却挽高袖子,拼尽全力擂鼓。

"皇上,草民状告内阁知政姚升平,滥杀无辜,欺君罔上!"

此时,登闻鼓大堂外,围了许多来看热闹的百姓。有人细细打听得知状告之事后,惊恐地瞪大眼睛。

这女子居然状告姚升平,直指姚升平雇其妹妹绣制龙袍陷害镇国将军,事后将其妹妹杀人灭口,丢尸乱葬岗。

此状一出,京城再一次炸开了锅,比之以往更甚。

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沸腾起来,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半天,几乎全京城的百姓都围拢过来。这时,众人才恍然发觉贺将军的事蹊跷。

贺将军从下狱到定罪只短短一个月,速度如此之快,像是有人故意引导舆论,百姓们被牵着鼻子走。

此前那些说贺将军狼子野心的人突然不见踪影,倒是出现了些为贺将军鸣冤之人。这些人情绪愤慨,宛若燎原星火,只在人群中一点,百姓们纷纷为贺将军喊冤。这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直达皇宫金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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