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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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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黎换了身碧青襦裙出门,头发松松挽起,只簪了朵粉白珠花。明艳且俏丽。

她见容辞站在廊下,悄悄走到他背后,拍他左肩却转去右边。笑嘻嘻地问: “容辞哥哥找我有事?"

容辞早知她伎俩,很配合地先看了看左边,再往右边扭头。

“没什么事,”他说: "今日得空,来看看你。"

“那正好了,"阿黎立即牵起容辞,往小书房走: “我适才作了幅画,容辞哥哥给我雅鉴—二。"

容辞任她拉着,不徐不疾跟在后头。

到了书房,阿黎献宝似的从博古架上取下画卷,然后展开。是一幅侍女抱花图。

一名侍女抱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两株牡丹。一株粉色,一株绿色,瓶边落了片牡丹叶子。“意境很好。”容辞接过画卷,放在桌上用镇尺压平,又仔细地欣赏了会。

阿黎偏头道: “可我觉得侍女的神态没画好。”

“确实有点欠缺。”容辞说: “侍女可有参照?”

"没有,我曾瞧过张昱老先生的《钱舜举画芙蓉》,就想学着画一张类似的,可我画的侍女神态总是有些僵。"

“你可知为何?”容辞转头看她。"是为何呢?"

“因为无参照,”容辞道: “你并未见过那侍女,是以心中无像,笔下无神。”容辞伸手: “递笔给我。”

阿黎忙跑去桌边笔架上取下一支笔,又蘸了点墨递给他。容辞握笔,在画上轻轻改动。不过片刻,侍女神态活灵活现。

阿黎高兴: "容辞哥哥你太厉害了,分明只改动了眉眼之处,却有截然不同的效果。"她看着看着,突然“咦”了声: “我怎么瞧着有点熟悉呢。”

容辞勾唇: "怎么熟悉?"

阿黎抿唇笑起来: “我知道了,容辞哥哥说的心中有像,笔下有神。你适才心中是不是在想我的

模样,所以照着我画了?"

这话本无其他意思,可容辞才见过镜中那旖旎画面,此刻听在耳中悄悄变了个味儿。他没回答是,也没回答不是。阿黎也并未要他的答案,她高兴走过去,从容辞手中接

过笔: “我来题字。”

"嗯……题什么好呢?"

少女面庞白皙柔美,剔透的眸子望过来时清纯动人。许是离得太近,她身上的香气悠悠绕绕地钻入容辞的鼻中。

容辞沉吟片刻,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小姑娘长大了,男女有别,该有些分寸才好。

阿黎倒不知他心下想了这么多,仍仰脸望着他,催促道: “容辞哥哥快说,我题什么字好?”容辞开口道: “就题‘数苞仙艳火中出,一片异香天上来’如何?”①

次日,宫中设宴庆祝贺柏舟凯旋,上至王公贵胄,下至官宦子弟皆可赴宴。襄阳侯府也得了旨,傍晚,阿黎跟随父母入宫。

入席,宋组白交代妻女后便与同僚寒暄去了。而戚婉月在贵夫人中素来是众星捧月的存在,是以,还未等她落座,妇人们便围过来说话了。

阿黎百无聊赖,索性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同她坐在一处的还有别的贵女。

但阿黎平日大多时候在静香书院读书,而京城贵女能去静香书院的凤毛麟角,因此,阿黎跟这些人不大熟识。她坐下后,那些贵女含笑与她打了个招呼就继续说话去了。

"听说贺大将军凯旋,只带了第三子前来。"

"为何?"

"贺家长子已战死沙场,而贺家次子镇守凌都不得闲,所以只有贺家三公子来了。"

“我听说这贺家三公子名唤贺玉卿,大概以后要留京城了。”

话落,众人都清楚怎么回事。贺家三公子出类拔萃,今年才十七年华,且尚未婚配。

贺家将第三子留在京城,便是有在京城说亲之意。这么个消息早就在京城各大世家传开了,贵女们也听得了这事,是以今日在宴席上纷纷讨论。

有人说: “可我听说这贺三公子是个玩世不恭之辈。”

"京城玩世不恭的子弟还少么?"一个贵女小声道: “贺家可不一样,贺玉卿再如何纨绔,那也要恩荫入仕的。况且我听说他也不全然纨绔,才学本事很是厉害,只是这人偏偏爱做些反骨之事,这才得了个纨绔的名声。"

"还有,我听说这人长得极好看。"

"有多好看?"

“跟容世子不遑多让。”

“嘘——小声点。”

许是察觉到旁边还有阿黎,提起容世子不大合适,那姑娘脸红红地看了看阿黎,赶紧闭嘴不言了。

接着,这几位贵女换了其他话头。恰巧这时,柴蓉蓉随父母入宫,寻到阿黎跟前。

“我找了你许久,原来你在这坐着呢。”她过来挽着阿黎: “宫宴还没开始,走,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

柴蓉蓉不好意思地在她耳边说了句。

阿黎好笑: "你不是才来吗?怎么就憋得慌了?"

"我娘嘱咐我宫宴上不能吃太多,我怕饿着,所以在马车上偷偷吃了许多点心。"阿黎明了,点心吃多了,茶水也难免喝多。

她起身,跟戚婉月打了个招呼,然后与柴蓉蓉手挽手出去了。等到了恭房岔路,阿黎道: “你自己去吧,我在外头等你。”暮色黄昏,灯火映着湖面明亮静谧。

阿黎见不远处有座凉亭,想着去那坐着等柴蓉蓉。却不想才走上凉亭,脚步一顿。此前因视线被树遮挡,瞧不清情况,没想到这里还坐着一人。

这是个约莫十六七的少年,着了身白衣,懒懒地倚柱而席,听见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瞧见他容貌,阿黎愣了愣。

这是个好看的少年。

玉冠束发,五官俊秀,薄唇微微抿起,显得些许冷漠。长眉浓郁且犀利,可犀利的浓眉下却是一双多情温柔的桃花眼。

少年轻笑了下: “傻了?”

意识到自己失态,阿黎忙福身赔礼: “抱歉,我并不知有人在这。”“啧……”他散漫地启唇:"这已经是第三个了。"“什么?”阿黎不解抬眼。

少年高傲,不屑说: “你们京城的贵女,不是说个个矜持端方吗?我看胆子不比北边女子小。”他一通话说得莫名其妙,令阿黎摸不着头脑。

许是看见她眼里的茫然,少年又得意地嗤了声: “还装什么?不就是打听得知我在这,故意来偶遇的?

这话极其轻佻直白,阿黎脸色涨红。

同时也明白了他此前说的“第三个”是何

意了,敢情此前还有两人刻意来凉亭邂逅。阿黎平静道: "公子误会了。"少年翻了个白眼: “你们连说辞都一样,叫我如何相信?”

阿黎头一回见这种轻狂又厚脸皮的。听他的口音不像京城人士,皮肤也比京城的男子黑一些,容貌英挺俊逸,且作态豪放不羁。

心下隐隐猜到是何人。

她不愿再多解释,又福了福,转身离去。

那少年突然跳下来,拦在她面前: "别走啊,我还没说完。"阿黎拧眉: "公子还想说什么?"

少年上下打量她了会: "这几个贵女中,你最合我的意。喂,你是哪家的小姐?"

“呸!"凝霜见此人无状,忍不住横在阿黎面前: “公子休得无礼,我家姑娘已经定亲了。”话落,少年脸色精彩纷呈。错愕、窘蹙、尴尬….

阿黎走了老远后,回想起来忍不住偷笑。

"凝霜姐姐那番话实在大快人心!"

"什么大快人心?"这时,柴蓉蓉从恭房出来了。“没什么,”阿黎说: “适才遇到个自恋狂徒。”“在哪呢?”柴蓉蓉好奇地四处搜寻。“别看了,走吧,宴席快开始了。”阿黎将人拖走。

两人入殿后,各自寻了自家的位置。戚婉月问: “怎的去了这么久?”

"绕了些路,所以耽搁了。”说话间,阿黎目光在人群里寻找,问: “阿娘,容辞哥哥怎么还没来?"

宋组白听见了,回道: “睿王与容世子在陪皇上。”

“哦。”

阿黎视线不经意一转,瞥见旁边席位坐着的正是素日与她不对付的苏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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