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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迟再难说下去。

听他这样一讲,乌兰登时更加绝望,心想陆拾遗听起来,竟比他以为的还要可恶可恨。

季怀真心中五味杂陈,知道燕迟嘴里的人究竟是谁。

一抬头,瀛禾正老神在在地笑着,那副志在必得,将一切都算计于心的样子当真可恶。

“季大人还是坚持那套说辞,于我弟弟并非情投意合?大人嘴上说不在乎,脸上的神情可是要遗憾死了。”

季怀真不说话,静静看着燕迟,乌兰已伤心落魄地离去,只余燕迟一人,黯然神伤地在原地站着。

那未出口的话季怀真明白了。

可明白又如何,遗憾又如何?

他与燕迟,竟是又一次阴差阳错了。

瀛禾别有深意地看着季怀真,平静道:“季大人,若我告诉你,就算你不必回京,我也有办法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大人可会改变主意?你与陆拾遗一心护着的大齐,早已成了强弩之末,只是还剩一层外强中干的皮罢了,就算你二人不计前嫌联手,又能抵挡别国兵马几时?已经从根上烂掉的东西,再怎么不认命,也是无力回天。”

“殿下想说什么?”

“若大人愿意踏踏实实与燕迟成亲,成亲之后,你二人远走高飞,再不回敕勒川,我可向大人保证,待我兵临城下那天,留你外甥一条性命,送他与你二人团聚。”

季怀真静静看着瀛禾,见他一脸正色,表情不似作伪,突然摇头一笑。

“大人笑什么?”

“瀛禾殿下,太迟了,就像你弟弟的名字一样,什么都来不及了。”

瀛禾明白了什么,嘴角笑容渐渐敛去,又道:“大人既已有决断,不后悔就好,我只是为燕迟觉得不值罢了。”

季怀真没再吭声。

就连他自己心中,也为燕迟觉得不值。

临走前,季怀真又一看瀛禾,突然道:“其实你不必如此提防燕迟,你在乎的东西,除了陆拾遗,他没有动过一丝念头。连陆拾遗他都不和你争,更别说别的了。”

瀛禾头一偏,彬彬有礼道:“你说什么?”

季怀真了然一笑,不再多言。

翌日一早,夷戎七皇子拓跋燕迟与大齐特使陆拾遗大婚,自敕勒川以北,南至苍梧山脚下,一片举国同庆,热闹非凡。

一只燕子展翅掠过苍梧山初冒绿芽的峰尖,往敕勒川飞去,所过之处满目皆新——春天到了。

第65章

夷戎人成亲,唯有一点和齐人相似之处,那便是成亲前新郎与新嫁娘不可见面,须得成亲当日,新郎骑马来接,再带上一匹布、一袋青稞、一杆套马杆,一顶毡帽,顶端须得插着鹰的羽毛。

所谓一,取自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之意。

青稞代表土地,羽毛代表天空,布与套马杆象征女人和男人,如此四样东西在婚礼上备齐,又象征天人合一。

季怀真家在大齐,自然省去这一环节。

本还有更多繁杂仪式规矩,燕迟却说一切从简,只在王帐中设宴,苏合可汗其他儿女也一应到场,獒云虽未到,獒云的母亲却来了。

那来自北羌的女人满脸精明,薄唇一抿,单看面相便知是个不好惹的人物,正与苏合可汗一起坐于主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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