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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攻心之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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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念盈污蔑他!那个臭-婊-子污蔑他!

他们都要害他!

尽管极力忍耐,黄祥杰的表情仍逐渐变得狰狞,他面上不断渗出虚汗,唇色慢慢苍白,眼神也越发恍惚,时而惊惧畏缩,时而愤怒凶恶……

【愤怒!】

当门外忽然传来嘈杂人声,他似惊弓之鸟,猛然抬头。

瞳孔剧颤,张口大力呼吸,想要藏起方才的自己,遮掩起这漫长煎熬带来的一切。

审讯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之前在审讯室里跟他耗了一下午的警官最先走进来,拉开一张椅子后便公正坐下。

与之前悠哉歪坐不同,这一次,警官坐姿标准,面上全是威严,不再有漫不经心。

接着又走进两个男警探,一个板着面孔坐在对面那位谭警官身边,面前铺开笔纸,好整以暇。

另一位长相更凶、气质也更难描述的青年警官,紧随其他,大步走到他身侧,在他右手边的位置靠墙站定,使他如芒在侧。似老鼠嗅到杀气般,浑身毛发都不受控制地炸起。

在这个过程中,审讯室的门是一直开着的。

黄祥杰一边戒备地盯视每一位走进来的警探,一边透过敞开着的门向外张望,仿佛是想通过看到更远的景物而改善封闭环境给他带来的情绪,又或者是要通过这扇门得到更多信息。

忽然,一个熟悉的背影在两个人的簇拥中走进他的视线范围。

瞳孔猛然放大,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想要看得更清楚确切。

那个背影却被什么人喊住,刚迈出来的一步又收了回去,从门口区域消失。

心跳猛如擂鼓,他张大嘴巴,屁股几乎从椅子上抬起来。

是那个臭-婊-子……她来警署录口供了,她就是要他似……

【惊慌!】

黄祥杰用力吞咽,口腔中却只有干涩的空气。

回想起方才那惊鸿一瞥间,韦念盈佝偻瑟缩的身体,露在外的皮肤上的淤青和伤痕……

他表情微微抽搐,似要笑,嘴角向两边扯着扯着终于未能挑起上弯的弧度,而是平拉向两边,仿佛一个表情逐渐狰狞的小丑。

忽然又一个女人进入视线范围,他胸口一紧,却发现并不是韦念盈,而是之前曾来过审讯室的女探长。

她似乎在跟什么人讲话,微微弯腰,十分耐心。讲两句后,她忽然转头朝着他望过来,表情逐渐变得严厉。

那个婊-子在跟警方说什么?

他猛然攥起双拳。

“坐好!”对面坐着的谭警官忽然一拍桌面。

黄祥杰本能坐回原位,方才狰狞的表情也被瞬间震散,愤怒走向另一个极端,变成无边无际的恐惧。

他像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再也打不到那个女人了,他再也无法掌控那个女人了。现在的他,已经掌控不了任何事了……

站在外面与韦念盈讲话的女探长也被惊动,停止对话,站得笔直后,表情肃然地直视他,随即转头与一位面向柔和的男探员交代两句,便大踏步朝他而来。

每走一步,她的表情都更严肃一分,嘴角的弧度也愈发冷凝,带得下颌绷起,给人一种钢铁般不可与之碰撞的坚硬感。

她脚下一双皮鞋稳稳踩踏地面,发出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的碰撞声。

这些声音砸在黄祥杰胸口,逐渐使他感到窒闷。

【恐惧!】

“砰!”审讯室的门关上,外面的一切都被隔绝在外。

审讯室外所有正在发生的事,和将要发生的事,开始无限度地折磨黄祥杰已经逐渐崩溃的内心。

长时间独处带来的恐惧、猜忌、焦虑、慌乱……在这一瞬间无限拔高到极限。

似有一声‘波’响在所有人耳侧,黄祥杰心里的防护罩彻底坍塌。

在家怡坐下的瞬间,黄祥杰忽然捂住脸,狼狈地哭泣。

“我也不想……的……他们都是好人呐……我是畜……畜生……都怪我啊……师娘对我好好的……说以后会把店留给我……呜呜,可是为什么她……就不行……为什么啊……都是我的错……”

凶恶残暴的虚假外皮下,是最不堪一击的懦弱灵魂。

家怡转头朝三福点了点头,于是,探员们不等黄祥杰发泄和纾解完情绪,在他哭泣的这个时刻,便开始了审讯。

“你什么时间动手杀害你师父韦恩强?”

“16日晚……收工后,大概……十一点多……”

“在哪个位置,使用什么凶器?”

“在后厨……洗菜台边,撕打时用剁刀……或者菜刀……是他先要打我的……我也不想的……”

三福的提问简单、粗暴、利落,一个接着一个,层层剥茧地将案件时间、地点、凶器、过程、作案动机……全部问出。

案情重现的每个细节皆问到,即便黄祥杰情绪稳定后反口,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知道这么多只有警方知道,甚至连警方也不敢确定得如此详细的信息。

一切终于成了定局,送黄祥杰上庭所需的所有证据,全部到手了。

家怡轻轻舒口气,站起身悄悄离开了审讯室。

……

带队专门过来围观审讯过程的游兆华,看着易家怡带着一位化了妆的师姐和Gary、Tony在门口演了一场半遮半掩的戏,审讯室里的黄祥杰就招了。

“……”游兆华。

他期待的精彩还未发生,易家怡根本没费口舌,探员们根本什么审讯技巧都还没用,怎么凶手就忽然哭起来,接着不再负隅抵抗,直接招供了呢?

转头看一眼才拿出笔记本,还没怎么记笔记的Tannen,两人对视一眼,游兆华没看懂Tannen的眼神,Tannen倒看懂游沙展的意思了。

这时家怡从审讯室步出,转头瞧见围在审讯室窗外的众人,虚弱地笑笑,算作打招呼,随即脚尖转向,便欲离开。

“喂!怎么这么容易就搞定了?我还等着看你给凶手做案情重现呢。”游兆华摊手。

“只要掌握住凶手的心理,是不需要费力审讯的。”家怡笑容转弱,轻轻点点头,便不再讲话,转头走进冷清的走廊。

警署里加班的人也已很少了,之前那位帮忙的师姐已卸了妆转回扫-黄组,这一楼层变得空荡荡,除了审讯室方向还亮着灯,其他办公室已变成一个个黑洞洞的空间。

家怡顺走廊向前,路过这些因丧失人气儿变冷变空的屋。转头看另一边,不知何时霓虹已熄了大半。

白天明亮的热闹街道变成条条黑蛇,盘踞在这座钢铁丛林中。那些零星未熄的彩灯仿佛黑蛇的眼,闪烁着幽光。偶尔一抹雾游走而过,将那些幽光笼罩,飘飘忽忽似蛇怪眸光在闪。

家怡不敢与那些黑暗和诡秘的光久久对视,怕被拽入其中,从此迷失。

……

审讯室公共区,游兆华看着在审讯室还威风凛凛的女沙展,离开时软趴趴无力气的背影,忽然长长叹一口气。

转头扫一眼自家探员们,各个熬大夜熬到满脸油,头发贴着头皮,似乎也不太浓密了。

心情复杂。

摆摆手,带队离开审讯室,呼啦啦来,又呼啦啦走。

回到重案组办公区,路过Wagner办公室时,游兆华一时兴起,敲开Wagner的门。

B组新督察在办公桌后抬起头,游兆华推着门,倚在门口,没准备进,只轻声说:

“你会比我们长寿。”

若有可靠队友为你上阵杀敌,为你遮风挡雨,怎能不长寿呢?

说罢话,游兆华朝Wagner敬了个礼,又如来时一般,忽然而去了。

只留Wagner疑惑地望着已紧闭的办公室门。

……

1个小时后,审讯结束,笔录齐全。

Wagner的流程也准备妥当,只等明天上班后立即提交。

一群探员脑袋懵懵的,都从精明探员变成了迟钝呆仔。好在这时案情已入尾声,大家无需再精明强干,只扛着疲惫和破案的兴奋,回家睡个好觉吧。

迟缓地穿风衣,围围巾,找到家门钥匙获得钱包,拖拖拉拉的陆续离开办公室。

待大家全走出警署大门,Wagner转向车库方向时,忽然发现所有人都站在警署门口的台阶上没有动,个个眼巴巴看着他,仿佛是被遗弃的狗狗*5。

再细看,这样清寂夜晚,台阶上下错落的站着几个人,直勾勾盯着你,又觉得鬼气森森了……

什么意思?

他们都站在那里看他干什么?

“sir,你家住哪里啊?”第一个开口的是刘嘉明。

“尖沙咀。”Wagner挑眉如实作答。

“正好顺路,送送我们呗,这个时间打计程车也不容易了。”刘嘉明略显虚弱地笑,有一点点可怜。

“……OK.”

几分钟后,奔驰上路。

Wagner一一询问大家的地址,随即腹诽骂娘。

你们这是哪门子的顺路?哪一国的顺路?

你们这是在地图上画圈呢吧!

送5个人,能把深水埗、旺角、九龙城、红磡、尖沙咀都遛个遍啊!

他这是送人吗?

他这是九龙东西新界南北一夜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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