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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1 章 加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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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禾点点头,继续看书,目不斜视的说:“早就晓得了。”

忠言与连翘他们于是不再紧张。

原来陛下早就与小公子通过气。

不过也是,这样大的事,陛下想来不会瞒着小公子才是。

毕竟怎么说,沈从允都是小公子的生父。

戚拙蕴夺了沈从允的爵位,定了他牵连叛党的罪责,将人流放到南疆迷障之地。

早在去年戚乐咏领人围城时,沈从允便急匆匆的跑去国公府,还想劝老国公带着人一道出城投晋王,言之凿凿皇城将破,新帝改换,现在投奔还来得及。

老国公怒而斥其出府,断绝父子关系。

戚拙蕴自然知晓,碍于沈禾与老国公,隐而不发罢了。

现在老国公与老夫人双双离世,世上再无能够护佑沈从允的人。

戚拙蕴要将沈禾摘得干干净净,便会将此事利落解决,不与沈禾有半分的牵扯。

世人只会斥沈从允不忠不孝不

慈,不会想到沈禾不孝云云。

这事实际算来没什么。

国公府的牌匾虽下了,转头便挂上了沈将军府的牌匾,成了皇帝赐给沈小将军的府邸。

也就是把户主换一换的事。

但落在京城许多人眼中,就是天大的事了。

京城里一时间众说纷纭。

最多的,便是猜忌沈家小公子与新帝关系的。

在他们看来,若是沈小公子与新帝关系亲近如初,新帝无论如何也该看在世子的面子上,保下沈国公,哪怕不为别的,就为这国公的爵位传到世子手中也好。

偏生便夺了爵位,世子身份一落千丈,还叫沈家那庶长子成了将军,入主从前的国公府。

这与打小世子的脸何异?

虽说小世子还有个太妃姨母,有柳家这个外家支撑,可外家终究是外家。

满京世子贵族唏嘘不已。

谁能想到当初连皇子都得让着三分的国公府世子,一转眼,就落到这样的境地呢?

话虽如此,他们说他们的,跟沈禾没什么关系。

沈禾还在埋头哐哐读书。

偶尔读累了,起身在宫里满院子溜达放松,忠言会跟着他,与他将笑话,沈禾知道这些议论,还是忠言拿来当笑话说给他听到时候透露的。

忠言说:“这些人懂个什么,咱们小公子与大公子关系好着呢,这将军府也是小公子的家。”

沈禾点头:“是是是。”

说着给他之前养的花一铲子,从土里提起来,放进花盆,拍拍土盖住:“这盆长得最好,给姨母送去吧。”

忠言说:“好,奴才记下了,稍后便给太妃送去。”

他又继续说:“小公子您是不知道,这些人嘴可欠,不仅那些丫鬟小厮们喜欢说,当官的大人们也有些嘴上喜爱猜忌的,奴才听闻前两日,大公子在官道上便打了三名言官,将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告假到今日还未出门呢。”

沈禾:“啊??”

忠言忙说:“您放心,大公子毫发无伤,那几名言官连大公子衣袖都握不住,陛下知晓后,还罚了他们闭门思过。估摸着再出门,也得月余后了。”

沈禾:“哦。”松口气。

得知沈砚没事,他对这事的兴趣一下子就消弭了,边给他家姨母铲花,边在脑海中继续默背他的书。

科举提前了一年,戚拙蕴说今年秋便让沈禾下场。

急匆匆的,不过沈禾也没问为什么,只是埋头读书读的更用功了。

期间短暂让他放下读书大事的,还是他的及冠礼。

六月十二,沈禾在这个世界,正式成年了。

冠礼有些复杂,程序很多,选好吉日后举行,沈禾被姨母拎出了宫。

沈砚在他前头半年加冠,挺有经验的,还安慰沈禾不要紧张。

沈禾并不紧张。

他从十八岁后就觉得自己已经成年了,对二十岁反倒无感。

不过大家都这样高兴,他自然不会扫兴,跟着开开心心的走流程,戴冠行礼。

从今天开始,他能戴冠,是个世俗眼中的成人了。

少年,不,如今应当称作青年。

他脸上稚嫩的痕迹已经退却,仍旧青春年少,生机勃勃,却不再会让人当做小孩。

沈禾在戚拙蕴跟前。

戚拙蕴垂着眸子,低声说:“愉安,孤为你取字,愉安。”

帝王亲手加冠,取字愉安,望怡然安乐,万事如愿。

沈禾眨眨眼,抿着唇角,对戚拙蕴露出个弧度很小的偷笑。

从今往后,他不再是国公府的小世子沈禾,而是沈将军弟弟沈愉安。

再过不久,他会是新科状元沈愉安,新帝宠臣沈愉安。

唯独不会是判贼沈禾。

……

这个加冠礼举办的十分隆重。

帝王亲临掌礼,何其大的殊荣。

满京城纷纷扬扬的谣言猜测顿时被打得粉碎,许多人等着看沈家小公子落魄可怜,过得不如从前如意,如今全然成了笑话。

沈禾不管这些。

他继续读书。

现在什么都阻挡不了他读书的步伐。

读到八月,乡试开始。

沈禾下场考试了。

东宫里的人忙得不行。

连翘与荷菱还专门出宫,去给沈禾求了签,是上上签,心满意足的回来,签文还压在沈禾枕头底下,说是能够保佑他文曲星附身。

沈禾乐不可支:“好好好,文曲星上身,我给你们考个六元回来好了!”

连翘忙着给沈禾检查东西,确认没有漏掉的,提着食盒放上马车,百般叮嘱跟着出宫送考的忠言:“一定要让小公子都带进去,晓得么?”

忠言看着连翘那紧张的模样,也笑嘻嘻的:“得嘞连翘姐姐您心放回独自里就是,咱们小公子可是小三元,考个状元还不得是手到擒来!?”

他说完还乐:“哟,这真是跟着小公子久了,奴才肚子里都有墨水了嘿。”

沈禾点头:“好好好,那我考完那些书就都给你看,你全背下来罢。”

忠言:“……那您还是饶了奴才吧,那些书能把奴才埋咯。”

沈禾跟他们乐完,瞧见戚拙蕴过来。

前几年院试的时候,是戚拙蕴亲自送沈禾去考场的。

可惜这回不能,戚拙蕴有事在身,稍后要去见朝臣,只能将沈禾送出东宫,变得回勤政殿。

沈禾露出个笑脸,探出半截身子出来,对着戚拙蕴摆手:“哥哥再见,我考完就回来!”

戚拙蕴走到马车跟前,握住沈禾探出来的手。

他本想亲一亲沈禾,但想着人马上要去考试,按捺住自己的冲动,以免扰了沈禾的心绪。

他捏了下沈禾的脸颊,说:“哥哥等你。”

他松手,退后半步,扬起手臂笑容温柔:“去吧。”

马车调转,骨碌碌朝着宫外驶去。

沈禾深吸一口气。

他心想,他知道的。

戚拙蕴在干什么,想干什么,他知道。

所以他会考上状元的,会尽全力。

一定考得上。

他低着头,看见自己深青色的衣摆被他攥皱,伸手慢慢将这块布料抚平。

然后拿起放在一侧的书,在摇摇晃晃的马车内,垂着眸子,眉眼认真的继续看书。

已经有了青年模样的小公子,在半撩起的车帘边,被明光照亮了半边脸,隽秀的眉眼沉静认真,带着前所未有的专注。

像是一株生长得挺拔俊秀的青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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