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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脆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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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玉在旁边轻咳了一声:“没事也可以打电话。”

顾长乐“嗯”了一声。

顾白衣乖乖点头,说:“好。”

许惊澜又说:“夏天我们有几天假期——暑假的时候,等你放假,回云城去看看好不好?”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乞求。

顾白衣又下意识看了沈玄默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许惊澜就满足地笑起来,又伸手摸了下顾白衣的脑袋:“那夏天的时候再见。”

顾白衣低下头,温声说:“好。”

他停顿了片刻,又接道:“暑假再见。”

顾怀玉和许惊澜都很想再多留几天,也想真正把顾白衣接回云城,带他去看看小时候出生的地方。

但他们的工作性质特殊,实在是脱不开身。

能抽出时间先见上一面,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只能在回去的路上多多嘱咐顾长乐,之后要好好关照弟弟。

顾长乐的工作总比他们自由很多。

等到晚间的时候,顾长乐打来电话,说已经把爸妈送回单位了。

趁着父母不在身边,顾长乐才跟顾白衣略提了几句旧事。

顾怀玉和许惊澜以前是在云城的私人研究所工作的。

两人青梅竹马,兴趣相投,说起来也是一对叫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既是生活伴侣,又是工作搭档,双重的矛盾在他们身上几乎不见踪影。

倒也不是多么理智清醒,而是两人都家境优渥不慕名利,投身科研只是单纯因为兴趣。

欲|望不强,性格和缓包容,自然就会少很多矛盾。

后来有了孩子之后,他们其实分了很多精力在家庭上。

只是不巧,顾白衣很小就走失了,找了几年也不见踪影。

那段时间他们心力交瘁,几乎崩溃。

后来顾长乐被老师推荐出国留学,年迈的长辈又相继离世,没有亲人在身边,夫妻两人就更专注地投入进了科研领域。

这几年他们在负责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忙到整整三年都没有踏出过凌城半步。

他们原本计划等这个项目忙完,就转到相对清闲一些的工作岗位上去。

但大约还要再过几年的时间。

顾长乐去年回国至今,也是在确认了顾白衣身份之后,才第一次到凌城去跟他们见了面。

他们几乎是毫不犹豫,立刻就决定亲自来宁城。

所以并不是不在意顾白衣,而是真的走不开。

见过了面之后,顾长乐才有点底气跟他这样解释。

顾长乐近来则在忙工作调动的事。

顾白衣大概率是会在宁

城长居,顾长乐便也考虑着调到近一点的地方工作,这样有什么事也能方便关照。

不直接到宁城,是担心顾白衣会有压力。

——这个世界的顾长乐也比前世的大哥更会说话。

知道要怎么安慰人。

顾白衣挂了电话的时候,沈玄默刚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他眉眼含笑的样子,似乎还挺高兴。

沈玄默坐到床边,问他:“现在安心了?”

顾白衣用力地点头:“嗯。”

沈玄默其实还是不太懂他之前为什么会紧张成那样,但见他此刻似乎愁绪尽消,也就跟着松了一口气。

顾家人比他想象的要好相处一些。

没有自恃“亲人”的身份,颐指气使地对顾白衣现在的生活指手画脚,反而生怕带给他什么新的压力。

虽然一开始可能会显得生疏一些,但也确实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沈玄默问他:“还想再见他们吗?”

顾白衣明显迟疑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按照他最初的想法,其实远远地见一面就好了。

毕竟那并不是他真正的父母。

但真正见了面,看到他们那样欣喜于自己的孩子还活着,又那样小心翼翼且迫切地期待着下一次见面,顾白衣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沈玄默看出他的为难:“你是担心原来那个……他已经不在了。”

顾白衣摇了摇头。

“其实,我还挺高兴的。”顾白衣慢慢地说道,“看到他们都活得好好的。”

“你以前——”沈玄默刚说了几个字就把剩下的话咽回去。

他蓦地意识到了什么,手掌已经先于理智按在了顾白衣的肩上。

顾白衣抬头朝他笑了一下,说:“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自那之后,大哥也过得很辛苦。”

不想说也没有关系。

沈玄默最后也没来得及说出这句话来。

“我只是觉得,那样想不好——”顾白衣停顿了一下,眼底渐渐映出一点水光,“我在想,如果没有我的话,他们是不是也能好好地活着。”

就像这个世界的父母和大哥一样。

没有顾白衣——没有顾长宁,他们依然可以拥有自己的事业,怀抱着一份期望,看见对方头发日益花白的模样,自由地想象着退休以后的生活。

至少他们还活着。

还能替另一个孩子遮风挡雨,叫他不必独自承担着所有沉重的压力,那么辛苦地走下去。

“宁宁——”沈玄默无端地生出几分慌乱,他低头去看顾白衣,伸手去摸他的脸颊。

顾白衣眨了下眼睛,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好像断了线的珠子。

他的嘴角还扬着一点弧度,好像在笑。

却又在无声地落泪。

泪水飞快地打湿了沈玄默的指腹,滚烫到他的指尖都控制不住地轻颤。

这是沈玄默第一次看见顾白衣在清醒的时候哭。

安静到没有一点声音,一双蒙着水雾的眼睛茫然地看他,无辜又可怜。

只有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沈玄默的大脑被一团烟花炸得金星直冒,手指发麻,无措到只能用手指去抹他的眼泪,一声声地叫他:“宁宁,别哭。”

眼尾被指尖擦得泛红,眼泪却流得更凶。

顾白衣说:“对不起,我没想哭……”

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带着明显的哭腔,好像惶恐不安的小动物低声的呜咽。

从未有过的脆弱模样。

沈玄默抚摸着他的脸颊,心疼地去轻吻他湿润的眼角,也抑制不住心脏的颤动——

哭得他心都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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