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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8 章 生辰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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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青姝想说,实在不想写信的话,可以不写。

真的没必要这么勉强。

算了。

张瑾扫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再观此人,正沉身静坐在席位上,双瞳清冷,四周皆是璀璨光彩,如浮光掠影般坠入漆黑的瞳孔深处,面容却不兴半点波澜。

他不碰酒。

也不赏舞。

如此坐着,就像一尊无情无欲的雕像,气质清疏得令人不敢与之交流。

但很明显,以他为中心,那些以他马首是瞻的大臣与赵党武将之间泾渭分明,彼此互不搭理,那些武将本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甚至直接对着他们甩脸色。

他们觉得之前的叛乱,这群文官一个个都手无缚鸡之力任人鱼肉,若非他们骁勇善战挽回局势,这群整天只知道纸上谈兵的文臣早就一命呜呼。

而以崔令之在内的文臣嘛,自是看不起这群没脑子的武夫。

姜青姝瞧了一眼崔令之身边坐着的少年,这应该就是礼部待选名单上写的那位崔四郎。

模样一般。

但胜在大族出身,气质出众,言谈举止都从容不迫。

如果张瑾要送弟弟入宫,这些张党的官员自然会避其锋芒,不过,张瑾聪明就聪明在不是什么都要,机会都给底下人了。

崔令之这人倒是儿女成群,上次嫁女,这次嫁儿。

酒过三巡,崔令之拍了拍身边的少年,端着酒杯上前,恭声拜道:“臣携四郎崔弈,恭祝陛下圣安,祝贺陛下生辰。”

那少年跟随在父亲身后,恭恭敬敬地行跪拜礼,礼节很是到位。

姜青姝微笑着端起酒杯——里面盛的是茶水,遥遥举了举,温声道:“爱卿免礼。”

崔令之直起身,很是满意地看到陛下在打量他身边的崔弈,崔弈性子温和腼腆,看似神态平静,实则耳根已经红透。

姜青姝道:“原来这位便是崔家四郎,颇有崔卿的君子风范。”

“犬子不才,今日带到陛下跟前献丑。”

崔令之笑了笑,身后的少年又抬起双手一拜,鼓起勇气抬头望着上方的天子,微笑道:“父亲是为陛下效劳的臣子,臣远不及父亲的一分学识与能力,只是当初南苑一睹,臣便难忘陛下风仪,今日才苦苦央着父亲带臣入宫,得以再见天颜,臣惶恐之余,又倍感荣幸。”

姜青姝闻言,轻轻扬了一下眉梢。

这人倒是能说会道。

她笑了一下,说:“日后还会见到。”

崔令之悄悄观察着女帝的神情,虽看不出有多喜欢,但很显然心情不错,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带着崔弈回到座位上。

其他人将这一幕看眼里,神色各异。

张瑾冷淡静坐,看着方才这一幕,看到她朝着崔四郎露出笑容,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有些发紧。

崔四郎也将进她的后宫。

形形色色的儿郎,这宫宴

之上的,没有出现在宫宴上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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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的发展皆合乎他的心意,无论是谢党的倒台、赵玉珩的死,那些威胁阻碍都在他眼前不动声色地瓦解,剩下的人,在他眼底不过是一群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唯独。

崔令之提到了皇嗣。

张瑾万分清醒,深知这是必然的结果,然而那时,他竟极罕见地走神了一下,觉得自己或许走了一步无可悔改、将来或许会失控的危棋。

他想要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故而要以雷霆之刀斩断一切阻碍,包括斩灭他自己的欲,然而从最柔软处下刀,又会不会砍到动脉,鲜血横流?

落子无悔。

张瑾垂睫,握着酒杯的指骨微微泛白,随后深呼吸,一根根放开手指。

女帝饮了酒,有了醉意,起身离开御座要四处走走。

不知道是真醉假醉,但她故意靠着秋月,瞧着几分像真醉,张瑾看了一眼右千牛卫大将军梁毫,梁毫立刻主动上前,拱手道:“陛下,臣护送您。”

她说:“不。”

“陛下?”

她指了指一边的梅浩南,“你过来。”

梅浩南立刻,梁毫迟疑着未动,朝张相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张大人不动,只好咬了咬牙,默默退下。

左右千牛卫大将军是平级,从前稳坐这两个位置的是薛兆和梁毫,薛兆是张瑾心腹,梁毫虽未明确站队,但那时薛兆压他一头,连天子都要看薛兆的脸色行事,久而久之,梁毫自然也主动向势大的张瑾示好。

见风使舵,是人之本性。

再后来,女帝降职薛兆,亲自提拔梅浩南,按理说,梁毫只要再听张瑾的话一点,就能成为昔日的薛兆。

但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样。

梅浩南才能不及梁毫,但已经成了女帝的心腹,明显更被重用,有时候风头还压梁毫一头。

梁毫早年从军,后来被先帝擢为大将军,在这个位置上做了数年,资历更深,以前被薛兆压一头就算了,现在还被梅浩南后来居上。

多少有些不甘。

姜青姝将梁毫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但是她就要明明白白地用自己人,让梁毫自己想想,到底是听她的还是听张瑾的。

她让秋月搀扶着,闭了闭眼睛,佯装醉意,道:“扶朕出去走走。”

阿奚还在等她。

张瑾抬眼时,她已经走了。

……

天地间大雪纷飞。

姜青姝裹紧狐裘在雪中慢行,临到御花园外,便屏退宫人,让他们站在朱红院墙的那一边等候,自己独自提着一盏宫灯、踏着雪,走到了御花园的深处。

张瑜正站在一棵树下。

他手里拎着一个像食盒的东西,身着鲜亮的黄衣,

() 束起的乌发显露出饱满的额头、明亮的眼睛,显得神采奕奕。

暖黄的宫灯迤逦出些许光亮,落入他的眼底,好像被一片霞光照亮。

风吹过来,吹动他的衣衫与长发。

姜青姝看到他时,他也瞧到了她,走过来。

“七娘。()”

“()”

她仰头望着他,笑靥如花,暗香在四周浮动,带着寒雪的冷冽,簌簌扑向发梢袖口,少年抬手,为她温柔地拂去头上的落雪,又拿出手中的东西,“我在京城找了好几家酒楼,才勉强做出这个。”

这是一个盒子。

他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的东西,一股裹着甜腻气息的香味扑面而来。

她仔细看过去,发现是个圆柱形的东西,直径约莫六寸。

瞧着……有点像糕点?

但又不完全是,哪有这么大的糕点?

一个词在她脑海中不合时宜地蹦出来,她有些不敢相信,迟疑着正要说出来,张瑜却先一步开口,认真地说:“我想了很久,要给七娘什么,可发现七娘什么都有了,所以,我决定陪你过这个生辰,陪你吃这个‘蛋糕’吧。”

姜青姝顿时愣住。

还真是……

她之前跟张瑜开玩笑般地说过这个。

那是半个月前,他与她在紫宸殿独处的一晚,御膳房送来了宵夜,她不太爱吃,让人搁置在一边,自己用狼毫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圈,馋得吧唧了一下嘴。

这小子凑过来瞧了瞧,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她想逗他,便支着下巴笑道:“这是蛋糕啊。”

“蛋糕是什么?”

她胡诌道:“是一种很大很圆的糕点,朕每到过生辰的时候都会吃。”

“好吃吗?”

“有些……鸡蛋味,还是甜的。”

他嘀咕道:“皇宫的人……过生辰就吃这个?”

女帝当然不吃这个,可是姜青姝喜欢。

是她自己。

她说了他们也不懂,就像她之前穿越前吃的饭菜,到了游戏里都很难吃到了一样,古今的食物差距实在让人难以恭维,加上少了许多调料,她穿越后频频被秋月说成“挑食”。

白天倒是还好,一到晚上便馋得不得了,她一回想起以前常吃的蛋挞火锅北京烤鸭什么的,就馋得直咽口水。

这少年默默地瞅她一会,看出她是真的很馋了。

他也记得,七娘喜欢吃甜食。

他抽出那张纸,瞧了瞧,横竖都看不出什么特别,纳闷道:“这个圆……很好吃?鸡下的蛋罢了,为什么要生辰的时候吃?”

“因为……朕以前听过一个说法,如果过生辰的时候对着蛋糕和蜡烛许愿,或许能心想事成。”

原来是这样。

这少年在心里默默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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