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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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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趴在门外,下次再来。

成功,便是鱼跃龙门,具有了争夺奖牌的能力。

余乐不知道。

什么能力,什么疯狂,他通通不知道。

他只是感觉自己可以去尝试,但距离他完成这个动作,却还差那么一点点的助力。

所以他就跳了起来。

身体在飞上天空的同时,双腿往上蜷缩,紧紧地抱住,为了保持身体的绝对平衡,他这个时候可以,也唯一能做的只有【卡车司机抓板】。

抓板的难度,因为翻腾的周数而降低了,他的能力让他必须在这个时候做出取舍。他还没到可以随意搭配调整,从容安排的程度。

好在,他拼赢了。

聚集全身力量做出的翻腾,像是奔驰在高速路上的汽车车轮,快的只能够看见他的轴心,也就是位于后背处,背心上的33号,最中间弯折的位置。

身体边缘的一圈快出模糊的残影,分辨不出哪里是脚,哪里又是头。

他在翻腾。

左侧的翻腾。

快的好像刚刚从抛物线的最高位落下来,身体就已经如春雨淋过的嫩芽,徐徐舒展开来。

快和慢,这个一刻呈现出某种对比强烈的视觉效果,在脑海里拉出一个悠长而平静的空白点。

似乎是出现腾空效果了?

因为旋转的速度与腾空时的抛物线达到了微妙的契合,因而身体会在半空出现类似于悬浮的效果,而这通常是空中技巧比赛,或者大跳台比赛里,冠军选手拿下高分的主要原因。

所有的运动员都在追求这个效果,但人体不是机械,无法做出那般精准的配合,进而变得可遇不可求。

但毫无疑问,余乐在飞跃“墙”的时候,撞大运般的让自己“腾空”。

然后落地。

“唰!”

过于倾斜的坡度实在太不友好了,落在这样的坡上,即便是完成自己范围内的技巧,都有失误的可能,更何况是在这个坡上进行突破性的动作。

余乐落地的时候,又差点脸先落地。

他的身体往后仰,为了确保自己不会摔倒,身体的本能就会让自己往前面倾斜。

余乐在这一瞬间就必须和自己的本能去做对抗,让自己不会扑到雪上,同时又不能用太大的力气往后仰,否则结局同样是一个摔倒。

每次都这样。

每次在这个地方,余乐都会发生失误,然后撅着屁股用强大的腰力让自己重新站起来。

这次也不例外。

虽然是不正确的,更是很不雅观,但每次都能挽救回来的余乐,从某方面而言,似乎也找到了应对这个斜坡的办法。

只是这次尤为紧张罢了。

余乐再度站起来的时候,后背好像都冒汗了,厚实的滑雪服让热气散发不出去,那些热量贴着肌肤瞬间蔓延至他的全身,脸上一片烫热。

但幸运的是,余乐的心跳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同样的事情经历了太多,他的心脏也变得淡定了。

只不过这次的跳跃到底是加了难度,余乐在落地的时候力量的使用有点失控,当他站稳再度往下滑的时候,敏锐地感觉到丢了一些些的速度。

上一把也是这样,也是在相同的位置丢掉一点点的速度,进而导致他的第二个跳台没办法完成计划的难度,最终摔倒失误。

这一次,当然不能让历史重演。

所以当务之急,必须在第一个跳台追回速度。

怎么做,余乐已经想好了。

在出发前,他就已经设想过各种意外发生后,怎么处理接下来的问题。而自己因为“硬件”上的问题,始终在“墙”下的坡上出现失误,所以接下来的应对方式,也是余乐思考最多的。

上一轮,他选择在第一个跳台硬做技巧,虽勉强完成,却影响了他第二个跳台的动作。所以这一次,他必须换一个方式。

在第一个跳台根据实际情况安排技巧动作,为第二个跳台积蓄起跳的高度。

具体要怎么做,余乐也想了很多自己擅长的动作,只是临到此刻,余乐发现,无论什么动作,都不如翻腾让他来的痛快。

笔直冲向雪坡正中间的四米雪台,在最高处,即将被抛飞出去的时候,再一次地向上一跳。

这感觉就像他站在十米台上,大半个脚掌悬空,只有足尖立于跳台的边缘,脚趾撑起整个身体的重量,待得一口气吸入心肺,足弓猛地用力,似一根拉扯到了极致的皮筋被松开的瞬间。

“嗡!”

虚空中好像有这样的声响,力量从足底传递,将他高高抛起。

余乐将双腿收起来,膝盖狠狠地压向自己的胸口,向前翻腾。

又是翻腾!

又是屈膝!

又是双手抓板!

一样的动作中,可又有一点不一样。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将电视按下暂停,就会看见飞在天空中的余乐,身体极致的在往前倾斜。

他的双臂前伸到极致,手指尖的落处正是滑板的最前端。

余乐只翻腾了一圈。

这个技巧他闭着眼睛都可以轻松完成,是为了第二个跳台而特意安排的蓄力动作。

但余乐不甘心。

如果这个跳台他只完成一周,最后的得分能够达到8.0分都是裁判高抬贵手。

不行!

绝对不行!

既然已经决定“ALL IN”,就没有这个时候退缩的道理。

哪怕摔倒,哪怕再被“嘘”,也要拼了命去搏一个未来!

余乐伸出手去抓雪板。

不是脚下正中的位置。

不是三分之一的板位。

他还想,也必须往前伸出去,就像冻僵的人去触摸太阳,怕会烫热的甚至融化,也疯魔了似的想要摸一下。

余乐的眼里,心里就剩下那一个念头。

摸一下板头吧。

只是沾一下就好。

强烈而疯狂的念头升起来,让他无法抗拒,只想去做。

时间在这一刻好像被拉长,伸出去的手好像距离板头隔着一个千山万水,他必须将肩膀再往前深一点,屁股再往上抬一点。

手指的指尖一点点地靠近黑色的板头,与白色的手套形成强烈的对比,直至指尖传来触碰到硬物的触感。

摸到了!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还是做到了!

他的双手抓在了板头上!

于是,心满意足。

只有一瞬间。

余乐松开双手,开始为落地做准备。

一周转实在是简单,才练自由式滑雪的人天天在蹦床上练的就是这个,只是余乐给自己设下难度,去抓板头。

他手臂不短,但奈何滑雪板长,要想摸对地方,肩膀就要往前倾,屁股还得往上翘,整个人的轴心就发生了变化,容易落地导致失衡。

看起来真是不难的动作,正常人往地上一蹲,双手随随便便摸出半米外,可在比赛里,不是顶尖的高手,谁敢做。

余乐也算是通过另外的技巧,将分数努力地找补了回来。

落地也算顺利,再往下滑的时候,速度找回多少不清楚,但余乐知道自己应该是可以试一下了。

1440。

必须来一个。

哪怕是再度摔倒,也不能犹豫。

这个时候去计较得失,考虑什么全程分的问题,那是尚有余力的高手的权利,余乐一无所有,身上还穿着33号的背心,他还怕什么!?

百米的距离,转瞬便到,速度在这期间不断地加快,余乐在这个过程里张开嘴大口地吸入一口空气。

空气很冷,让他脑子清醒的时候,左腹部的位置也生出针扎了般的疼痛。

这不是岔气,是肠痉挛,全身的力气在这一刻都汇聚在丹田的位置,肌肉压迫在身体的器官上,挤压出一阵隐隐的疼痛。

余乐选择无视,也必须只能无视,甚至都没感觉到自己这一刻的身体异状。

想拿高分,他就必须在第二个跳台拿出高水平的技巧,预赛的时候,这个跳台的1260帮他拿到了迄今为止最高的分数。

已经是他超水平的发挥了,却还是只让他排名第七。

在他前面的选手又有多厉害?

想要拿下更高的排名,他除了冲击更高的周数,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1440。

一个就连训练的时候,都很少能够完成的周数。

余乐却要在比赛中,第二次去冲击,第二次去挑战。

当身体冲上高空,余乐甚至能够听见自己在助跳瞬间,从灵魂深处发出大吼,依稀掉落出一些斑驳的蒙尘的物体,露出一些金色的光,照亮他的灵魂世界。

抱膝。

翻腾。

他不擅长偏轴,而偏轴是滑雪比赛里最常出现的动作。

因为这个动作其实依稀存在一点偷周的好处,而且倾斜的身体让落地也变得简单一点。

同时比起转体类的空中技巧,翻腾永远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一个空中技巧。

旋转半径太大了,同样在空中旋转的时间,翻腾只能做两个就面临落地,但转体和偏轴却能够完成三个。

这些都是自由式滑雪里约定俗成的规矩。

只可惜对余乐却不是那么适用。

不仅仅是他曾经练过跳水那么简单,当然也不是谁都有世界第三的跳水排名,以及在十米台上具有完成三周屈体翻腾加一周转体入水,压下零水花的水平。

但余乐最值得称赞的还是他在翻腾上苦练了十二年的爆发力,这也成为了余乐敢于在自由式滑雪的赛场上,做出三周翻腾的主要原因。

滑雪,上跳台,没有更多的时间在脑袋里快速地过动作,于是所有的空中部分只能是本能,是基础,纵观整个世界自由式滑雪的比赛选手,没有一个人如余乐这样,在空中以如此快的速度进行翻腾。

一周,两周,三周。

电闪雷鸣,转瞬间,三周转便轻易完成,而他此刻竟然不过刚刚从抛物线的最顶端往下落。

换句话说,余乐的翻腾几乎是在他整个上升期间完成,如同用翻腾的技巧向上攀爬,待得到了顶峰,便全部结束。

太快了!

当余乐再一次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无论是裁判也好,还是解说,亦或者是关注余乐的观众,都必须承认,余乐有着其强烈而独特的个人风格和技巧,是这个坡面障碍技巧赛道上的特殊存在,如同“泥石流”一般,在改变这个赛场的规则和秩序。

“一、二、三,翻腾!!”米国的解说员在耳机里大喊着,时间太快了,他无法说出更多的话,但高亢的声音还是代表了他的兴奋。

余乐在给每一个人惊喜,给解说员,以及此刻与母亲说完话,正走进自己房间的亚瑟·德兰。

少年的眼睛睁的很大,蓝色的眼眸里倒映出电脑屏幕里的人影,他的嘴巴微微张开,露出缺了左侧大门牙的一排上牙齿,惊艳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然后,在亚瑟·德兰的注视中,余乐在足有十米高的距离上,从容完成转体一周和等待落地。

如果成功,这是一个拥有创新动作的1440°,分数一定会很高。

而亚瑟·德兰并不觉得他会失败。

很难形容这一刻的感觉,就像是流水蜿蜒流淌,树上的花瓣飘零而落,那是一种从容优雅的意境,余乐完成的太轻松了,所以当他开始落地的时候,只会给人那行云流水般,注定会成功的感觉。

然后下一秒,亚瑟·德兰的预感果然实现。

准备的时间太充分,哪怕是这样难度的技巧动作,赛道上的人依旧从容落地。

落地时的震动让他的身体弯曲下蹲了一瞬,继而便重新站直,朝下滑去。

完成了!

真的完成了!!

亚瑟·德兰的嘴巴张的更大,掉落的一颗牙齿中间,推挤盈满出的一截舌头,然后猛地回神,“滋溜”一声,将流到嘴角的口水又吸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唔,不是卡比赛嗷。

最后一个跳台,乐乐没敢浪,我也就断在这里,最高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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