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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慕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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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博物院出来,岑声声再不敢坐公交,打车去湖山路的路上,周时慕问她去湖山路吃东西有什么讲究吗?

岑声声像是忍了好久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其实呢,虽然攻略上写的是去完博物院要去湖山路尝尝地道的南城美食,但实际上我们南城本地人一般是不会去湖山路去吃饭的,这算是景区宰客高端局的程度了。"

“那现在我们不是去湖山路?”周时慕被她搞混乱了。“去呀。”岑声声眨眨眼,一脸纯良地看着周

时慕笑,"所以是我专门领着你去被宰的呀。"

“什么?宰我?”周时慕也被她逗笑,觉得不可思议。

“周老板。”岑声声侧头看着他,是这么久来在他面前前所未有的灵动表情,夹杂着一点点心虚讨饶的成分,"反正你也不差钱,我还不收你的导游费,就当为我们南城的GDP做点贡献呗?"

直到下车的前一秒,她都是这般笑得狡黠的模样。

直到从湖山路路口下车的时候,紧随他们这辆车后面另一辆出租车里下来的人出现在眼前,刹那将岑声声的好心情全部毁了。

那人看着年纪也不大,还是学生模样,却一脸的颓丧,骨架松散地像是踢一脚就能原地垮塌的没劲儿状态,周时慕最是反感的一类,整天混迹夜场的玩咖,没有追求也没有下限的败类。

那人是主动走过来,没脸没皮地堵在岑声声面前的。

周时慕站在岑声声身侧的位置,同那男生对视上的那瞬,很明显从对方眼神里看出挑衅和不屑的情绪。

同性之间很轻易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心思。

周时慕一眼就看得出来对上的那个男生对岑声声有种恶劣的占有欲,而对方也同样感觉到了他的心思,因而句句夹枪带刺,言外之意很明显。

“挺想你的,好像很久都没见到你了。”这话直白的让周时慕听得异常恼火。

听着像是许久未见面的熟人,但是奇怪的是岑声声的情绪却很不对劲,该是旧友重逢的场合,她却没有半分欣喜的情绪。

周时慕能够分辨的出来,她就连从前对上自己的时候都是有反抗情绪在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对上面前这个看上去只有花架子的弱鸡杂碎,她反倒是节节败退了。

而让周时慕更加不敢想的是,岑声声将后背交给自己的这个举动。她紧绷地跌进自己的怀里都没

有意识到,这个举动实在是对他不寻常的信任。

至少能证明,在对上对面这个认识很久的男生面前,岑声声她显然更愿意相信他,哪怕他们才刚刚达成共识,重新认识成为朋友。

“隋思远,你别自作多情。”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发颤的。这刻,周时慕很确定岑声声同那个男生绝对不会是友好的旧友关系了。

她处在竭

力掩饰的恐惧中。尤其是那个男生状似很随意地追问的那句“你还住在井周街道那片吧。”

这句很明显的威胁挑衅的话,更是让岑声声肩头紧绷着微微发颤。周时慕注意到她不寻常反应的那个瞬间,满脑子控制不住地叫嚣着的,是想要一脚踹上去的冲动。

意识到岑声声的情绪波动是因为对面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碎的同时,周时慕也清醒地知道现在的场合完全不合适。

他一定是要替她出头的,但没有当着她面的必要。

一直知道岑声声的胆子小,他下狠手的劲儿,周时慕不敢也不愿意让岑声声看到,他会害怕这个混蛋,也难保不会害怕那样的自己。

他不想将岑声声才对自己建立起来的一点友好给扼杀在摇篮里。

周时慕眯眼看向那个男生,眼神里的攻击性不掩,身高体型的对比之下,对方也明显感觉到招架不住,讪讪先离开。

一切好像又回归了平静正常。

岑声声仿若刚才的事只是个意外插曲,带着他在湖山路的美食一条街上来回穿梭的时候,仍旧脸上挂着清浅笑意,领他在摊贩小车前排队,还细心小声地跟他介绍一会儿要吃的究竟是什么。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轻松的,自在的,但周时慕分辨的清楚,她此刻情绪强行撑住,实则紧绷脆弱的很,与刚才在车上的那般轻松狡黠模样判若两人。

她很明显有心事,可是问了她也只说是曾经家教教过的学生,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愿意多说了。周时慕不会逼她说,但也不需要她这样强撑着在自己面前掩饰。

他隔着衣袖拉着岑声声的手腕离开排队的队伍,替她先找好借口,“是不是不太舒服,我看你脸色有些发白,应该是今天一天太累了,要不今天先这样?"

岑声声就算理智上想要坚持,但心理上也的确坚持不下去了。

她满脑子都是曾经的那些可怖画面,哪怕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三年,她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却还是在撞上隋思远那副不知羞耻的嘴脸后彻底崩了心底的防线。

周时慕拦了车护着她的头让她上车,等她坐进去后又拉着车门并没有立刻关上,而是站在车边商量的语气同她道:“岑声声,你这样我不太放心,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再让师傅送我回去,行么?”

岑声声点点头,没有逞

强拒绝。她的确有些心有余悸,内心隐隐对周时慕甚至有些感激的情绪。她不知道回家的路上还会不会遇上隋思远,尽管理智上觉得不太可能,而且就算遇到了没关系的,法治社会,光天化日之下,他不可能对自己做什么。

可她过不去心里那关,那些曾经被她强行压下去的情绪全都一股脑儿涌出来,她一时间有些排解不来。

她现在确实很无助,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如果周时慕能够送她回去,她大概会更安心。

说来也奇怪,在京北时候,她还一度很害怕周时慕,排斥同他的接触,可实际上回想起来,就会意识到其实周时慕从来没有伤害过自己。相反,每一次都是他在帮自己的忙,甚至前两天,也是他主动提出来要和自己重新认识,做互相尊重的平等的朋友。

哪怕他们实际上并没有认识多久,但岑声声就是很相信周时慕,也因为他在身边而感受到股安全感。

车子启动后,前排司机师傅问先到哪儿,周时慕看了眼唇色泛白的岑声声,“井周街道?”岑声声忙摇了摇头,“师傅,去福安街道的景城苑。”

和师傅交代完路线后,她转过头对周时慕解释,“因为前段时间外婆做了个比较大的手术,还在恢复期,所以现在和舅舅一家住在一起,我——”

她一下顿住有些卡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从小没有妈妈,爸爸也早有自己的家庭,自己是跟着外婆一起长大,现在不得不暂时跟着外婆住到舅舅家里这么多的事情。

她还没有准备好同才新认识的朋友剖析自己复杂的身世。

周时慕打断她的沉默,忽略刚才的话题,转而问她,“我们明天先休息一天?我最近还会待在南城,暂时不着急回京北。"

"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出去?"

岑声声没意见,可能这两天她确实没有精力再带着周时慕逛游,因为隋思远激起她那些不好的回忆,她神经紧绷的已经快要精疲力尽了。

周时慕让出租车师傅将车子一直开到了小区里面,问过岑声声住的那栋楼,将车子开到楼下单元门口,直到看着她安全上楼后才安心离开。

那个男生的名字叫隋思远,具体是哪几个字还不明确,以及岑声声曾经给他做过一段时间的家教周时慕手里掌握的信息只有这些。

南城这边有陆宴周

的人,周时慕打了电话过去让人查。

陆宴周的人动作很快,没花多长时间就给他汇报了那个男生的基本信息。隋思远,算是家境不错,现在住在汇恒庭,南城湖西区的新兴富人区。

他的父亲还很凑巧地就供职在陆宴周占股投资的一家医疗器械的上市公司。

现在在本地一个二本院校读书,还没毕业。而他和岑声声能扯上关联,则是因为岑声声曾经在他家做过不到三个月的家教老师。

岑声声后来很快就去京北了,隋思远后面也没有再找家教。周时慕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她会如此恐惧,对一个曾经教过的学生避如蛇蝎。

直到里面的人给周时慕带来的更详细的消息,有隋思远一年前曾经诱、间未成年少女但却因为证据链不足而私了的案底。

到底是真的不足还是人为的不足,大抵心里也有数。

周时慕隐约能猜到岑声声遭遇了什么事才会对这么一个废物杂碎充满恐惧,他压着火气去换了适合活动的装束,而后直接去了汇恒庭附近将一直被人盯着的男生直截了当地拖进深巷里。

的确是有话想要问他,但在问话之前,周时慕先下了狠手猛打了他一顿,发泄压制了一晚上的情绪后,才低眉垂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说说吧。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隋思远一开始还不死心企图想跑,周时慕也没阻着他,斜靠在侧墙,咬着根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惊恐着连滚带爬地绕过他跑到巷子口,又在看到巷子口堵着的人后重又绝望地退了回来。

“我不是说了,让你说说么?”见他重又跪在面前的水泥地上,周时慕嗤笑着,抬脚又是一踹,"非得撞个南墙?"

隋思远半跪在地上,将他之前是如何与岑声声是怎么认识,又是如何一步一步套取她的生活信息,最后又在生日那天想要让她和自己在一起的事情全部交待清楚。

“我只是手段极端了点,但我实在是因为太喜欢她了,我只是想要生米煮成熟饭。”

“但是我发誓,我没睡到岑声声,真的!”隋思远一脸惊恐的表情,满脸的鼻涕眼泪混合着,“我是想要强了她,但是没得手。大哥求求您相信我,我真的不敢撒谎的。”

“我知道。”周时慕垂眼看着他,眼里没有半分温度,“你要是真做了

那种事,我也没必要在这跟你费这么多话了。”

他嫌弃地踢了隋思远一脚,“那样我会更直接些。“

周时慕的确早猜到大半。

不是因为相信隋思远的话,而是他了解岑声声的性格,她是外软内硬的极端性子,如果真的遇到那样的事情,她一定会反抗到底,争一个鱼死网破。

而之所以没有,还对隋思远充满恐惧,不过是因为事情还有余地。而正是因为她还有要考虑的那部分余地,所以她选择了能忍则忍。

周时慕完全能够想象得到岑声声的那些顾虑。

她没有能够替她遮风挡雨的父亲,只有年岁渐长的外婆相依为命。

三年前她也已经是思想成熟的成年人,这样的事情她不可能跟外婆讲,更没有靠得住的旁人可以倾诉求助,没有人给她这个精神依靠,她只能靠自己坚强挺过去。

一个人的孤军奋战,她必然要考虑得失,投鼠忌器,没有必要为一个渣滓毁了自己的生活,争一个鱼死网破。

岑声声会忍。

但对周时慕而言,不管隋思远对岑声声做过什么,都罪无可恕。他会是岑声声的依靠,替她遮挡住那些不见天日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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