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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二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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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说完陆无忧还补了一句:“有点花了, 蹭到外面了。”

贺兰瓷将信将疑,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抬手蹭了两下嘴唇边缘,扫下一抹红痕。

那边陆无忧已经把酒杯摆好了, 他当真拎着酒壶, 正儿八经地开始倒酒,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递了一杯给她。

“合卺酒不应该……”贺兰瓷回忆, “拿匏瓜对半剖开, 然后用瓢喝?”

陆无忧道:“瓜瓢太苦了。”

贺兰瓷无语道:“酒你倒是不觉得苦?”

陆无忧道:“小时候当水喝,喝多了自然也就不觉得了, 而且这边酒都不烈, 喝完了还会有回甘, 你要不试试?”说话间,他已经低垂眼眸, 把手臂递了过来。

贺兰瓷配合地举起手臂, 但又有点担心掉下去, 动作不敢太大。

两人就这么有些僵硬地,在高塔屋檐上,勾着手臂, 低头喝起了合卺酒。

月色实在很好,以至于贺兰瓷看着眼前一袭红袍,眉目低敛着的俊俏少年,都有了几分奇异的感觉,银月星芒浮在他的鼻梁高处, 越显他容貌清雅难言,陆无忧其实长得很翩翩君子,偏就是那双眼睛生得过于撩人多情, 不太正经,因而他垂着眸子的时候,会很有欺骗性……

而此时此刻,她竟然真的已经和他成了亲,且是明媒正娶,昭告得人尽皆知……

谁能想到在几个月前,她还觉得自己嫁谁都不可能嫁给他。

当真世事难料。

贺兰瓷低着头,没留神酒液滑入喉管,一阵辛辣刺激,她连忙放下杯子,转过头连声咳嗽,呛得眼睛都浮起了一层水色。

“怎么了,这才一杯,你就……”陆无忧声音戛然,“行行行,我带你下去……”

片刻后,两人便落回了府里。

在旁边的厢房里,陆无忧给贺兰瓷倒了杯茶,她捧着茶杯喝了几口,舌根发麻,还是忍不住吐舌头,让陆无忧疑心这酒真的有这么辣吗?

于是他又倒了一杯,喝了两口,只觉得喝起来相当寻常。

“你是不是平时从来不喝酒?”

贺兰瓷好受了一些,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陆无忧按着额角道:“是我失策,该给你弄点甜米酒,或者桃花酿之类的。”

贺兰瓷还安慰他道:“没事,反正就这一杯。”

她咳得脸颊绯红,眸中此时真含着水色,倒更艳丽了,陆无忧喉结滚了一下,移开视线道:“还没吃东西吧,我叫厨房去弄。”他又想了下,从怀中取出本就是为她准备,却忘了给她的糕点,道,“你先垫垫。”

说完便出了屋。

此时二皇子和韶安公主都已经离开,新房之内一片狼藉,外面也残余着宾客留下的脏乱,陆无忧让青叶把人都叫出来收拾打扫,新房内的褥单被褥都换了新的——谁知道他们在里面都做了什么。

先前他让扮作贺兰瓷的丫鬟也还昏迷着,陆无忧着人把她扶去后罩房歇息,又叫厨房准备晚膳,有条不紊地做完这一切,他才又回到酒楼把那边的残局也给应付了。

回来时,晚膳也准备得差不多。

贺兰瓷吃完了糕点,听着外头忙活的动静,总有些怪怪的,因为在家这种事向来是她在管,不过她毕竟是新嫁娘,贺兰瓷忍了忍,从厢房的书架上,取了本书下来看了一会,直到陆无忧再次进来。

端上来三菜一汤,一盘糖醋鱼,一盘红烧鸡,一碟子清炒芥兰,一碗浓白的鱼汤,另配了两碗新粳米。

陆无忧风尘仆仆落了座,才想起来道:“厨子也是新聘的,不和你胃口就再换个。”

贺兰瓷实话实说道:“我不挑嘴。”

府上厨子也是近年她爹升官之后聘的,以前贺兰府连厨子都没有的时候,就是大锅饭随便应付,她爹忙起来饭都顾不上吃,她哥则在学堂里用膳,贺兰瓷幼时在家没少挨饿,还是去了青州在伯父家养了些肉,回到上京之后又清减了一些。

陆无忧夹了两筷子鸡肉,微微皱眉,又夹了块鱼肉,放下筷子道:“把厨子叫过来。”

吃得正香的贺兰瓷:“……?”

不一会,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便搓着手进来了:“大人,小人就是厨子,您看……”他垂着眼睛,早听说陆大人新娶的夫人美若天仙,可不敢乱看。

陆无忧道:“鸡肉太柴了,还有鱼肉……”他语气透着淡淡的不爽,“是不是不新鲜了。”

贺兰瓷:“……”有吗?

那厨子十分紧张道:“……大人,菜,菜都是中午做的,所以这……这晚上再热,它肯定就……就没有刚出锅好吃了嘛。”

陆无忧道:“所以你就不能重新做吗?”

那厨子一愣,支支吾吾道:“那、那不是……怕耽误大人您吃饭嘛。”

陆无忧道:“……算了,你下去吧。”

等人走了,陆无忧转头便对等在一旁的青叶道:“换个厨子吧,这菜我确定,刚出锅也好吃不到哪里去。”

青叶毫不犹豫便道:“好勒!明天就给他换了!”

正举着筷子旁听的贺兰瓷忍不住道:“……陆大人,你是不是太挑嘴了?”

陆无忧也转头看她,她显然丝毫不觉得难吃,眨着一双不染红尘的双眼,红唇却吃得微微泛着油亮,筷子上还夹了块鱼肉,正放到米饭堆上。

陆无忧道:“圣人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贺兰小姐,你是不是也太不挑了?”

她分明看着像仙酿玉露养出来的。

陆无忧伸一指按住她的筷子,气息微叹道:“别吃了,我们出门。”

贺兰瓷很震惊:“现在?”

这都大晚上了。

虽然大雍没有宵禁,但一般酒楼饭馆,差不多子时之前也都关门了,现在出门只怕也吃不到什么,然而陆无忧径直离了椅子便要走,见贺兰瓷没动弹,不由回头,挑眉道:“贺兰小姐,你是要我再抱你出门吗?”他拖长语调道,“……倒也不是不行。”

“不用了。”

现在周围还有人看着,贺兰瓷多少还要点脸面。

她虽吃了几口还远没有吃饱,也只得无奈地站起身,跟在陆无忧身后。

“对了。”陆无忧蓦然回头,贺兰瓷差点撞到他身上,只见他取了块帕子,垂下视线,飞快地在贺兰瓷的唇上擦了擦,道,“没事了。”

贺兰瓷按着自己的唇:“……?”

总觉得陆无忧今天好像和她的嘴唇干上了。

两刻钟后,新婚之夜两人坐着马车,大晚上进了一间布置的十分清幽的宅子里,院外栽种着一丛丛青竹,当中有清泉石潭,水流潺潺,竹筒随着水流一下一下嗑在石潭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当真雅致无比。

陆无忧熟门熟路地进去。

门口小童恭恭敬敬迎他,不一会就听里面传来个声音:“还没恭喜陆大人新婚呢,就是怎么这时候来,冷落新娘子可不……哎呀,竟把新夫人也给带来了,我这实在是蓬荜生辉啊!可太荣幸了!来来来,还不快给陆大人备席,还是那常点的几样?有温好的女儿红,您要来一壶吗?不用了?好好好……咱这还有新到的几样菜式,是特地从乌蒙那捕捞运来的,可是运十死九,能送到桌上的都是精细玩意,您要试试吗?”

贺兰瓷在后面听着,只觉得分外茫然。

乌蒙她是知道的,是大雍南边的海国,在海境和大雍多有摩擦,常常海犯,但据传鱼虾物产丰富,距离上京可能是贺兰瓷一生都到不了的距离,对她而言,是个只存在于纸面上的地方。

原来……东西可以运过来的吗?

两人被领着进了一个包厢,里面自然也是布置得满含雅意,丝竹清幽,墙面铺了木竹卷帘席,挂着当世名家的山水画,灯盏也是精雕细琢,八宝格的架子做隔断,放着类似古董的器物。

坐下后,贺兰瓷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是哪?”

她在上京住了这么多年从不知道,他才来多久啊——虽然她确实也不大出门。

陆无忧涮了涮杯子道:“一个饭馆。”

他形容的跟三文钱一碗粥的包子铺似的。

贺兰瓷又道:“……你常来?”

“恩师喜欢,来吃过几次,菜味道还不错,虽然分量少了点。”陆无忧见她满脸欲言又止,不由又笑道,“放心,我对外说,家中有人经商,略有薄财。我还在翰林院修史呢,上哪贪去?”

贺兰瓷:“……”

现在的山贼可真嚣张啊。

等待上菜的过程中,因为两人对坐着,陆无忧的眼睛很难不往贺兰瓷身上看,她还没换下那身嫁衣,人自是美得绝艳无伦,顾盼流辉的眸子正四处打量着,瞳眸像是每转一下,便流下一缕光,又微微含着一丝好奇,红唇轻咬了两下,复又松开,状态非常自然放松,整个人透着一股不设防的味道。

陆无忧有些艰难地把视线往下压,落在她放在胸前交握着略显局促的修长玉指上,随后便看见压在桌沿边,挺出来的部分,弧度诱人,很难不去联想它的手感。

他索性干脆低下眸子,继续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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