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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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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核越接近尾声,被淘汰的丹修就越多。

到了后来,七十二个丹修,已经只剩下二十八个了。

朱晦然望着场中的情形,心想,这或许是淘汰人数最多的一届丹修大会。

为数不多让他产生兴趣的弟子,就只有……他看向那几个人。

清风阁的颜隙,当然是表现最亮眼的那一个。他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没有太大的波动,这对于丹修来说是最宝贵的品质,并且,他专注自我,全然不为外物所影响,身为丹修,他有自己的傲气,丝毫不惧怕当那个出头鸟,也不惧怕成为众人眼中的目标。

紧接着,是药王谷长老祁燃真君的弟子,梁穆。这是他参加的第三次大会,也是最后一次,令朱晦然感到意外的是,他这一次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心急,说实话,第一次和第二次大会,他都有些心急了,容易被他人的评价所影响,而这一次,他的心境明显成熟了许多,炼丹的每一个时机都把握得非常精准,在此之后他应该会顺利突破瓶颈吧。

然后,就是自己的弟子,楼竿竿。朱晦然一点也不担心她无法发挥出好成绩,她是个很清醒的人,从加入药王谷的时候就很清楚她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会为之付出努力,炼丹对楼丰丰来说犹如嬉戏,她从来不曾因为什么东西紧张过,以后应该也不会有。正是这种风轻云淡的

态度和自信,让她能够在每一次的炼丹中都呈现出最优秀的成果。

最后是合欢宗的唐姣。

朱晦然看向立于春山白鹤鼎之前的小姑娘。

她是最让他感到意外的一个。不仅是她在炼丹一事上展现出来的丰富经验,还有她的心性,都令朱晦然由衷地发出感叹,即使她只是个四阶修士,在一群五阶修士之中却不落于下风,甚至隐隐还占据了上风,燕宿夸奖唐姣时的那些话,果然没有半分虚假。

不过。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还不足以吸引珩清。

朱晦然想到足不出户的珩清,心里就只想叹息。

就在朱晦然密切关注场中情形的时候,唐姣这边突然发生了意外。

尽管唐姣已经将炼丹的步骤在脑海中重复了无数遍,但是她毕竟是四阶丹修,越阶炼制五阶丹药本来就对她的精神损耗巨大,况且她从没有炼制过五阶丹药,对倒数第二个步骤的衔接上出现了一些误解,导致鼎内气息紊乱,炉鼎开始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这是炸鼎的前兆。

唐姣的瞳孔微微收缩。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难道要就此结束吗?

她调动浑身的真气,极力压抑鼎中翻腾的气息。

不,绝不可能。

明明就只差最后一步了,她怎么能就此认输。

唐姣紧紧地咬着牙关,手掌贴在鼎身上,滚烫的炉鼎瞬间将她的掌心烤得皱裂,皮开肉绽,她却浑然不觉一般的,疯狂将真气注入鼎中,春山白鹤鼎仿佛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天品法宝的气息骤然作开,将炸鼎的动静压制到了最低,没有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通过其他人的表现可以看出,炸鼎的丹修,会被立刻淘汰。

所以她绝对不能让药王谷的长老们看出她已经炸鼎了。

感觉到鼎内的气息逐渐压制下来,从盎然转为了枯败,唐姣呼出一口气,一边借春山白鹤鼎的画卷和白鹤来掩盖众人的视线,一边将鼎中已经废掉的丹药牵引出来-

还来得及!她抖着手握紧了那枚丹药,咬破舌尖,充斥口腔的血腥味终于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强忍内心的惧怕和恐慌,唐姣将真气捏成细细的一缕,贴近废掉的丹药。

她要将毁损的那一层剥离下来。

别的药材很难说,但是她出现问题的这一个步骤,正是加入一株断肠草,第二环节的时候要求摘取两株断肠草,她这一株损毁了,还有一株,足够她再接着炼制丹药了!

那缕极细极薄的真气距离丹药越来越近,尖端几乎要刺入焦黑的外壳。

唐姣不是没有忘记李少音的话。

剥离丹药这件事,只有她能做到,别的丹修都无法做到。

她要猜拙,她要躲着药王谷,她不能如此轻易将自己的天赋暴露在世人面前。

她知道,她记得,她时时刻刻都提醒着自己。

她也知道她的师兄师姐们正在法决那端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是紧张,是关切,还是慌乱,或者是想要劝阻她吗?

但是——她又如何甘于沦为平庸?

唐姣将嘴唇咬得发白,然后,她收起牙齿,张开嘴,做出了口型:对不起。

下一刻,她将手腕向前推进,这样的动作她做过几百次了,所以这次也不例外,真气顺利地嵌入了焦黑外壳与完好无损的内核之间,向下滑动,一寸寸剥离掉毁损部分。

台上的长老们开始议论纷纷,朱晦然皱眉道:"…她在做什么?"

唐姣浑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什么场地内的弟子、看台上的长老、法决之外的观察者,都与她无关了。

此时此刻,她只看得到手中逐渐露出完整内核的这枚丹药。

还差最后一点。

就差最后一点了。

手忽然偏离了方向。

原本应该被完整取下的外壳撕裂了。

散发着诱人气自的内炫彻底牛土了光芒前及有防入气息的内核彻底大太了元亡。

丹药逐渐地脱离她的掌心,滚落在地。

唐姣愣愣的,看着这一切在她的眼前晃过,一时间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再次恢复五感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原本捏着真气的那只手被人握住了,冰冷光滑的触感透过皮肉传递给她,紧接着,她的手臂被强行拉了起来,宽大的袖摆一直滑到她的臂弯,唐姣缓慢地、僵硬地转过头,抬起视线,看到身后站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人。

/>睡凤眼、鸦羽眉,额宽颔窄,唇下有一颗小小的痣,是十分漂亮且刻薄的长相。

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被藏进了衣服中,即使是脖颈也不肯露出来,纤长的手指被裹在漆黑的蛇皮手套里,又将唐姣的腕节牢牢地拘在掌心中,她想挣脱,却动弹不得。

男人低垂眉眼,冰冷锋利的视线落在唐姣的脸上,像是北风刮过。

“合欢宗唐姣。”他唇齿开合,如同落下死刑的判决,”你已经被淘汰了。”

从丹药落地的那一刻,唐姣就像是被抽离了魂魄似的,恍恍惚惚的。

她隔着憧的水面,听到岸上响起了一片令人厌倦的喧哗。

“珩清长老?!”

珩清……珩清。

哦。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了。

眼前这个人,宣判她死刑的人,就是当初邀请她赴宴的人。

与此同时,颜隙率先完成了丹药炼制,随着鼎盖的开启,芳香充斥了整个场地,象征着五阶丹药的炼成,毫无疑问,他必定是第三环节的榜首,也是整个丹修大会的榜首。

而唐姣却只尝得到口中的血腥味。

还有名为“不甘”的,近乎疼痛的生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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