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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0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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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楼梯下去,一路到后门,门外停了辆破旧的灰色面包车,副驾上,一个年男人殷勤地朝他们挥手:“这,这呢。”

刚上车坐定,车子就开了。

后车厢拆了排座位,很宽敞,但堆了不少杂物和包,最抢眼的是一个大铁桶,里头堆满了肥厚血红的动物肝脏,天热,这味道很糟糕,还引来了几只苍蝇,在车里乱嗡。

宗杭拿手掩住鼻子:“这什么啊?”

那男人转头,热情解释:“是猪肺……”

话到一半,易萧冷冷瞥了他一眼,男人知趣地转过头去,不吭声了。

车子一路开出城外,上了土道,颠颠簸簸,从天色尚亮颠进暮色四合,又颠进黑漆漆夜色里。

宗杭被颠得犯困,歪在车座上打起了盹,昏昏欲睡间,听到易萧和那男人没头没尾的对答。

“是废场子吗?”

“是,本来要转新场子,还没转完。”

“剩几条啊?”

“十来条吧。”

宗杭竖起耳朵想听,这对话又歇了。

过了会,车子转弯,车速放慢,宗杭觉得是到地方了,探头往外看:觉得好像开进了类似农场一样的地方,但场子半废,挂牌也摘掉了,加上天黑,看不出是作什么用的。

车子停下,那男人和司机打着手电,抬着猪肺桶在前头开路,易萧拎了个包跟在后面,也吩咐井袖拎了一个,一干人,反只有宗杭两手空空。

走了一段之后,井袖故意在后头,拿手抠开拉链口往里看了看,又几步撵到他跟前,压低了声音说:“好像是药品,纱布什么的。”

宗杭正想说什么,到地方了。

眼前是个四五米高的水泥台子,有台阶拾级而上,借着手电光,宗杭看清楚这是一个大池塘,像是养鱼的,塘边都围着两三米高的铁丝网,这台子算是……

观赏?投喂?

那男人和司机把猪肺桶抬到水泥台顶,下来跟易萧打招呼:“那我们就先去别处逛,两个小时后再来接……不打扰了。”

他们留了把手电给易萧,不声不响地走了。

易萧握住手电,示意宗杭和井袖:“上来吧。”

她走在前头,手电打得漫不经心,光柱毫无规律地四下乱晃,借着这光,宗杭看到,池面上,还有岸边,有硕大暗沉的条状阴影……

他突然心跳如鼓:这是鳄鱼!

没错,在陈秃家时,他见过黎真香喂阿龙阿虎,端的就是一大盆猪肺。

还有刚刚的对答,也总算是解密了,“十几条”、“废场子”、“转新”:这是个乡下的鳄鱼养殖场,要换新场地,但还没搬迁完毕,所以,老池子里还剩了十几条。

宗杭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他低头往水泥台临水的那一面看了看:壁立的水泥面上,有钢筋的脚蹬一路通下去。

易萧关掉手电。

宗杭额上的筋跳了一下,眼前一片漆黑,过了会才慢慢看到些模糊的轮廓。

易萧拉开拎包,从里头拿了个小扁瓶子给他:“两只眼睛,各滴一滴,然后眼球转几下——就像你平时滴眼药水那样。”

宗杭依言照做。

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入眼极酸涩,宗杭被激得眼泪都出来了,闭着眼抬手,想把瓶子递给井袖,易萧途截住了拿过来,说了句:“她不用。”

顿了顿问他:“你知道鳄鱼吗?”

宗杭拿手抹眼睛:“知道。”

“鳄鱼怎么吃人的?”

这还用问吗,宗杭一颗心跳得厉害,尽量平心静气:“咬死了,吃掉。”

他觉得眼前清晰点了。

易萧说:“不是,鳄鱼的牙看着锋利,其实是槽生齿,派不上实际用场,咬和嚼,都很难使得上力,但它咬合力很大,习惯拿上下颚去‘夹’。”

“如果自身体型够大,夹住了猎物,它可以囫囵着活吞,不过下头这些,都是暹罗鳄,三四米顶天了。”

“所以,它的策略因敌而异,岸上的大家伙,它夹住了拖进水里,让它淹死;水里的大家伙,它夹住了扔上岸,让它干死。”

宗杭有点听入了神。

“但它的牙是短板,还是很难嚼,它会用嘴夹住猎物,往石头、树干上又摔又砸,摔碎了好进食,实在摔不碎,就等着猎物自己烂。”

“你有几个制它的法子:被咬住的时候,猛砸它的眼睛,它的眼睛最脆弱;没被咬的时候,可以想办法不让它张嘴,它咬合的力气大,但张嘴的力量很小,成人一只手臂的力量就可以摁住。小心它的尾巴,它扫尾很厉害,还有……”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铁制物件,是一根短的铁棒,两头焊了厚的铁饼,正面看,像个“工”字:“这‘鳄挡’是临时定做的,将就着用,真咬下来,塞进它嘴里,可以挡一阵子……”

她把鳄挡递给宗杭。

宗杭后背泛起凉气:“不是,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井袖低下头,看脚边那个装了医药用品的拎包,似乎明白了什么,止不住打了个寒噤。

易萧凑近宗杭的耳朵,声音低得像在吹气:“你知道水鬼三姓吗?”

什么鬼?还写信?

“我是易家人,在老祖宗祠堂里发过誓,有些事,不能对外人道,除非你‘七试八考’至少过了两项,算易家的兄弟同行,‘坐水’你已经没问题了,这第二道,就是‘破鳄’了……”

什么七十八考,谁要当你兄弟同行,宗杭脑子都要炸了:“我不干,我他妈连游泳都不会……”

他甩掉鳄挡,转头就走:疯了!这个女人肯定是疯了,就算是想训练出个漫威英雄,也得从低做起吧,先破个螃蟹或者龙虾什么的,他咬咬牙也就上了,上来就是鳄鱼,还要他破,破你祖宗的鳄……

才走了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井袖的尖叫,这叫声迅速远去,紧接着,扑通一声巨大的水响。

宗杭脑子里一嗡,急回头看。

台子上只剩下易萧一个人了。

他几步冲到台边。

池央处,井袖正扑腾着拼命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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