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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她是一只坏狗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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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蕴玉被她亲的双目赤红。

他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石清莲的脸都憋紫了,小腿都不由自主的绷起来,脚趾在他的飞鱼服上蹭过。

粉嫩的脚趾将飞鱼服的下摆都蹬的皱起来,昏暗的马车厢内,石清莲白玉般的脚趾泛着粪()的光分明在被钳制,但她却依旧努力的往沈蕴玉的身上攀岩。

沈蕴玉用目光威胁她,不要亲我,不要靠近我。石清莲却依旧不肯停,哭着过来蹭他的脸。

她像是被主人赶出门去的小狗狗,蹲在门外不肯走,被雨浇的湿漉漉的,毛发都打结在一起,见了主人就凑过来,摇着尾巴蹭他。

她是一只坏狗狗,把他的心咬的七零八落,又过来摇着尾巴舔他,用粉嫩的爪子去勾他的手臂,用黑葡萄一样的眼眸看着他,可怜的呜呜叫。

一只坏狗狗。

他像是在被拉锯,心口处的伤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一样的错不能犯第二次,可她又躺在这,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沈蕴玉想,死了算了,把她庖成一把骨头,做成骨具,也可日夜陪着他。可骨具不会哭,不会笑,不会与他撒娇卖蠢。

他恨的想让她死,却连把她丢在湖边不管都做不到。在石清莲因窒息昏迷过去之后,沈蕴玉才松下手臂。

被掐晕过去的是石清莲,但沈蕴玉却好似是从湖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一层薄汗浸在他的额间,他的喉结都随着他起身时隐忍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他起身时,用被子将石清莲未穿衣裳的身子裹上,然后才从马车离开。

他出马车时,马车已经在路上慢悠悠的走了一半的路程了,驾车的私兵眼睛都不敢抬,安静地当个只会驾车的死人。

“石三姑娘于长公主宴上失足落水,把人送到石府去,让名叫墨言的丫鬟来接。”

私兵驾车时,听见他们大人在身后道。

私兵道了一声“是”,便听身后传来一阵袍子被风掠起的声音。

大人走了。

私兵抬眸望过去的时候,只瞧见一个月下飞纵的身影,玄袍被风扬的飒飒飞起,几个起落,转瞬间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私兵便将车子驾到康平街,石府门口。

沈蕴玉的私兵驾马车将石清莲送回来这件事,立刻在石府引起了轩然

大波,石大夫人险些便冲出去拉人了,又强行忍下,去找墨言。

今日石清莲出府,没把墨言带出去,带的只是个小丫鬟,那小丫鬟在赴宴时去长公主府的厅内等着了,现在还没回来,墨言倒是在府里。

石府里过了一片兵荒马乱后,墨言亲自带着干爽衣服来寻石清莲了,一进了马车,便瞎见她今日亲手为姑娘挑的红衣裳湿淋淋的、浸满了水堆在马车角落里,而且都被撕烂了,姑娘倒在马车的床上,一点声息都没有。

墨言手心都渗出汗来,匆匆走过去,探身过去看,就发现他们姑娘倒在床间昏睡着,竟是睡得极香。

墨言都有些不忍叫醒石清莲。

这几日来,他们姑娘虽然一直昏沉于榻,但是其实没有睡好过,时常在梦中啜泣啼哭,哭醒了又睡,睡着了又哭,人的精气神都被消磨光了。

眼下,她们姑娘睡得好,那便让她们姑娘在这睡罢。

墨言将被子给石清莲拢上,又轻柔的将石清莲半干的湿发卷起来,用厚厚的棉巾帕包上,免得让石清莲风寒入体,忙完这些,又去唤了马车外的丫鬟进来,让丫鬟与石大夫人说上一下,然后又让人提了火盆来,在马车内烧起来,免得凉到她们姑娘。

石清莲和墨言不下来,驾驶着马车的私兵也就走不脱,他便将马车停在石府的后巷里等。

秋夜明月高悬,晚风徐徐拂过,石清莲在马车里,睡了这段时间最安稳的一觉。

但这一夜,旁的地方却没有这么静了。

石清莲和沈蕴玉自长公主府离去之后,定北侯府就将金襄带走了。

定北侯世子强行把金襄扭送走,他对这个妹妹失望透顶,之前母亲与他说,若是再让他妹妹这么胡闹下去,定会给定北侯府招惹来祸事,可是他到底顾念着多年的兄妹情谊,没有将金襄送走,但今日这一事后,他便同意了母亲的看法。

石清莲不可怕,一个闺阁女子而已,石家的官职也没有强过他们定北侯府,就算是要跟他们定北侯府硬磕,也是石府磕不过,但是那沈蕴玉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别人不招惹他,他都要上去踢人一脚,别人要是招惹到他,不十倍还回去他都不姓沈。

定北侯世子只得连夜备下了马车,直接将金襄郡主强行送走。

送到东津也好,姑苏也好,金陵兰陵都好,找个安稳地方关上

三年,若是性子改了便带回来,若是还是这副德行,就老死在外面吧。

也好过招惹来滔天大祸强!

金襄被送走时,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精力一样,浑浑圆圆的坐在马车上,她嘴里念着,说:“若是我就好了。”

若那夜是我就好。

可金襄不知道,是与不是,她都是一个下场。

历经各种曲折回转,她还是会做出与上辈子一样的选择,落到与上辈子一样的境地,在沈蕴玉这里,没有误会,没有权衡利弊,只有他想不想要。

金襄和石清莲的事情闹出来之后,北典府司指挥使与定北侯世子同时离席,场上的石家大兄便也没继续坐下去,也离了席,后续便也有他人陆陆续的离席。

康安长公主喝醉了,她歪在桌上枕着自己的手臂,瞧着也没什么仪态可言,更不爱去与旁的人说话,反倒是她身边的波斯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举杯下了场。

波斯王子来大奉已有多年了,一口大奉官话说的格外流利,甚至还会弹琴赋诗,酒席间的礼节也很懂,他拿捏分寸很稳,正好卡在众人能接受的尺度上,不远不近,一场下来,竟有几个人对他改观了。

中着迪女扶着同了殿内休息 她早主 她一走 这下面的宾

待到宴会散时,庚安长公主已醉了,

上口部了,田看本文伏着自己做内怀忌,她走王,她一定,这下回答客便没人招待了,波斯王子便起身,挨个儿恭送了这些客人。

虽说还未婚嫁,一个男子便替长公主送客,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是转念一想那长公主还是帝姬时候,就做出来的出格的事,又觉得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宾客都被送走之后,波斯王子便直接去了偏殿——他要沐浴更衣,然后去伺候康安长公主。

过了今日,他便被打上“长公主”这三个字了,也能明目张胆的以长公主的人的身份去行事了,他知道,那些大奉人重根骨,都看不起他这种奴颜媚主的行为,但是只要能吃到好处,什么身份不行呢?

回到偏殿时,那双翠绿色的眼眸里满是熠熠的光辉。

他褪下身上湛蓝色的薄纱,露出精壮的黑皮身子,摘下明晃晃的金饰,拿起了几串莹润的白珍珠项链———这些都是女子喜爱的东西,但是戴到他的身上毫无不适感,白的珍珠,黑

的皮肤,灯光一晃便闪出色气的模样,这是康安长公主喜欢的。

他出身与遥远的波斯,自小便被当做质子送于大奉,他此生的愿望,便只有一个。

借助大奉的威势,杀回波斯,夺回他的王位。在此之前,他要伺候好那位高高在上的长公主。

波斯王子在偏殿沐浴的时候,一个伺候他的侍女从偏殿离开,走到正殿后寝室内。

康安长公主正靠在贵妃榻上,枕靠着金丝软枕,听何采汇报。

何采自从结了案后,便被送回到了朝堂上,继续为官,她是女子的身份没有被刻意挑出来,顺德帝暗暗压了下去,她便也顺着压了下去,现在还没人知道。

何采与沈蕴玉办案这一遭,长了些许见识,脑子活络了不少,知道该怎么办事了,康安册封为长公主后,也为她提了提身价,她现在是刑部员外郎,七品。

这速度,虽然算不上是绝顶,但也堪称很快了,一看就是上面有人。

“最近可有碰上什么有趣的孩子?”康安长公主歪在塌上,鬓发云堆金钗乱,裙摆摇曳媚生姿。

康安平日时盛气凌人,仿佛一只永远都不低头的凤凰,现在一怠下来,眉目中便带着一种别样的风情。

她手持琉璃杯,昂头一饮而尽,语气慵懒的问何采。

何采束手站在一旁,规规矩矩的摇头,道: “见了两个,都是寒门子弟,若是有机会,可以拉拢一番。”

康安长公主狭长上挑的柳叶眼微微睁开,抬眸看了一眼何采。

何采跟她的时候,是个笨拙又认死理,不断抗争,不断向上爬的姑娘,从某种特征上看,与江逾白颇为相似,康安便把她往江逾白的方向调.教她读书认字,教她四书五经,教她站直身子,不卑不亢,她不知道自己无意间被培养成了江逾白的模样,她站在这时,一举一动都像他。

康安长公主的眉眼中带着几分怀念旧人般的眷恋,但转瞬间就消散了,她问:“来本宫处,是有何事?”

何采是个循规蹈矩,不爱走关系的人,多数时候都像是一直默默干活的老黄牛,没事的时候,很少来寻她。

今日这宴会,若是按着寻常时候,何采肯定会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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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侯世子,萧定邦么?”康安长公主自然记得她那个总是戴着面具的表哥,她问道:“永宁侯世子犯了何事?”

之前萧定邦因为新娘子跑了,跟沈蕴玉打起来的事,康安长公主想起来都觉得好笑,笑着笑着,又觉得难受。

一个沈蕴玉,为了石清莲不惜拿功换赐婚,热火朝天的去捧一个二嫁女,一个萧定邦,为了一个假新娘,跟陆家闹得分崩离析互相为仇,何必呢?

那么点喜爱能算什么?迟早都要被时间消磨掉,彼此变成怨偶,这一个两个愚蠢的东西,为了个不值得的东西争来斗去,看的让人窝火。

男人就是不行!

康安重重的拍了一下矮榻。

“回长公主的话,臣查的案子,说是永宁侯世子强抢民女,凌虐村民。”何采不知道她为何起怒,但康安一向如此,时不时地就会生气,时不时的又会心情变好,所以她也没在意,只是道:“刑部的旁人都觉得是个烫手山芋,便丢给了臣,臣不敢贸然去找永宁侯世子的麻烦,便想先来问一问长公主。”

这就是上面有人的好处,旁人为官战战兢兢小心谨慎,何采能直接扯大旗来干活。

“前些时日,说是永宁侯世子去郊外踏青,瞧见一个民女生的甚是好看,便抢走了,后来人家兄长去追,还被打了一顿,是报官之后,才将那民女送回去的。”何采简单说了一下案情。

“此事定与他无关,兼定邦没那么荒唐,想来是朝中人给他扣的帽子,大概是陆丞相干的,他们两家现在成仇了。”

康安长公主听了个大概,就不放在心上了,她随意从手上鲁下来个戒指,丢给何采道:“戴上,这是本宫自小带着的,你戴在手上去寻他,他便不会为难你,且去走个过场就算了,萧定邦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若是真招惹了他,本宫也保不住你。”

何采接过戒指,道了一声:"多谢长公主。"

说话间,外面一个侍女走上来,在康安长公主身后道:“启禀长公主,宾客已被波斯王子送走了,波斯王子现下正在偏殿沐浴。"

何采自也听到了。

康安的荒唐事从不肯着何采,何采以前在鸣翠阁时,还瞧见过康安和江逾白调情呢,她是康安的手中刀,真正的心腹,康安的所有事情她都可以知道,且不会告知任何

人——自打她在北典府司内走过一遭,还未曾透露过康安的任何事情以后,何采在长公主府的地位扶摇直上,眼下已是是第一宠臣。

能扛过北典府司的诏狱刑罚,她算得上是朝内数一数二的了。

她若是个男子,估计早都能爬到塌上受宠了。

现下听了“波斯王子”,康安摆了摆手,道:“送到寝殿去。”

侍女退下后,何采也该退下了,良辰美景,不能助误长公主寻欢,但是何采心头还有那么一点迟疑,她犹豫着,拧着眉头,小心道:"长公主,臣尚有一事禀告。"

康安长公主一边坐起身来,一边道:“讲。”她还要去临幸波斯王子呢。

夜里放歌,纸醉金迷。

何采干瘪泛白的唇瓣抿了抿,片刻后,小声道:“今晚,是江大人斩首的日子。”

京城中斩首分为午后斩首和夜间斩首,午后斩首,是所有案子告破后,能公之于众,大告天下的斩首,夜间斩首,就是悄无声息的斩了,不问身份,不问旧事,斩完直接丢到城外乱葬岗里去。

康安长公主动作一顿。

听到“江逾白”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眼前的浮华与落寞都骤然被挤开,过去的回忆又生硬的钻出来,站在她面前,明晃晃的提醒她,康安,我还在。

她脸上掠过一丝恍惚,像是想起了他们年少时一起在学堂里读书作画时的画面,那时阳光正好,风过林梢,江逾白穿着一身书生袍,远远回过头来,清俊的眉眼中像是藏着万千光华,和她璀璨一笑,唤她:“康安。”

康安,九章算术的题我为你做好了。康安——今晚我们溜出去玩儿,不带三皇子。康安!我给你做了个簪子。

她早都不是那个康安了。

康安闭上眼,压下眼角的湿润,道:"替他收尸。"

言毕,她抬起腿,迈过了台阶,如同当年江逾白抛下她时一样,没有回头。

她真爱过的人,一辈子都忘不了,但是她也清楚地知道,江逾白不值得被她救。她会奔向更好的,更多的,更有权势的,而不会为他停留。

因为,他们俩都是一样,被欲望塞满,被贪婪拉扯的人啊。

他们年少时曾纯粹的爱过,但越长大越斑驳,越长大越复杂,那点

情爱,如那日太后宴席上璀璨的焰火,放过了,烧过了,便没了,只留下一地余烬。

康安有时在午夜梦回时,也曾后悔过,若是她回来之后,不曾招惹江逾白,只安稳的当她的长公主,会不会,他们就不会落到这个境地呢?

可她没有如果。

康安离去之后,何采便站起身来,走出了长公主府,她走出很远,回头在夜色中看长公主府的时候,只觉得这里是一座巨大的华美王墓,建立在坟茔与枯骨上,埋葬了康安帝姬,迎来了康安长公主。

何采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未入官场时踌躇满志,入了官场后提心吊胆,那些旧人旧事就都变成了不堪的过去,提一次,疼一次。

每一次成长,都是拿命换来的。

她从长公主府出来之后,便向内京斩首台前走去了。

内京斩首台立于城外东门处,一个硕大的台子,每每有什么斩首的人,都会推到这边来斩,因此,东门走的人少些,有些迷信的人,出城基本都是走西南北这三个门,哪怕绕路,也要绕开东门的台子。

何采到的时候,天色已很黑了,正是戌时中左右,京城的秋一来,天色便黑的早,街道上也没多少人,她一个人走到东门口等着。

街巷中渐渐没了人影,只剩下空旷的路途。大概等了半个时辰,北典府司的人便来了。

斩首这种事儿,基本上是轮到谁了谁来干,活儿要是刑部的,刑部也能来斩首,是大理寺的,大理寺也能来斩首,只要过一遍手续流程就行。

北典府司的人是骑着马来的,领头的是常跟在沈蕴玉身边的一个小旗,名唤陈亦,年方十九,办事十分稳妥。

何采远远看见他下摆的飞鱼服被风吹的扬起来,武夫手掌粗糙,骨节宽大,单手握着马缰,神色松弛,但目光却很冷锐,几息之间,已经将四周都来回扫了一个遍。

大概是在防备人劫囚。

之前何采几次想去探寻案情,都是这个陈亦把她牢牢阻挠住的,他们之间去办假铜币案时,何采在城郊仓库和沈蕴玉卖蠢的时候,陈亦跟在沈蕴玉身边,还差点笑出声来。

他们俩也算是稍微"熟悉"一些,虽然并不是那么和谐,但也算得上是各为其主,他们彼此是没什么仇怨的。

陈亦远远看见何采的时候,还和何

采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他这样一点头,何采便知道,是允许她靠近的意思,不知道是沈蕴玉提前有过授意,还是北典府司本身就不禁止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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