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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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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青色的佛珠撞在洛悬的锁骨上,玉质珠子的冷,像是碎在冰霜里的琉璃。

屏幕里的宁一卿一身黑色正装,掐出极细的腰肢,镜片挡住那颗泪痣,满是严肃尊贵的禁欲气度。

洛悬十指弯曲,抓紧湿透的床单,指间还残留着水润小口,谄媚包裹收缩后的濡湿感。

窗外的倾盆大雨,也在她心口下起绵绵细雨。

即便面前的女人,因为两人间的耳鬓厮磨而眼角泛泪,圣洁美丽的身体,晕上斑驳的痕迹,但她眼底仍然保持冰霜般的清醒。

女人戴上银丝眼镜,又恢复成禁欲冷情的神明,高贵冷淡,丝毫没有刚才咬着被滋润到嫣红唇瓣,哭腔破碎的隐忍模样。

“止咬器在抽屉里,去戴上,”宁一卿黑发如墨,黏软的声线含着不容反抗的威严,“S级的信息素会让你很难压抑标记的本能。”

就算只是临时标记,她也不想冒险,她不可以被洛悬这样只有C级的Alpha标记。

这是她现在不允许的事。

霜雪仿佛天降,洛悬看着宁一卿隐忍疼痛和情潮的脸,这个人眼含温柔,温声提出的要求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难堪。

一个S级的Omega不允许C级的Alpha标记,应该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何况,她的级别也许还会再次下降,曾有医生诊断她活不长久,所以她活到现在,只是信息素等级下降,似乎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谁会愿意被或许快要死去的人标记,就算结婚了也不行。

洛悬希望宁一卿快乐一点,自己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

“小悬,你知道的,我身处在大家族中,生下一个S级的继承人会让阻力小很多。”

毕竟,一个S级的Omega和C级Alpha正生出S级的孩子,概率太低了。

感情和继承,孰轻孰重,对宁一卿来说几乎不需要犹豫。

洛悬低下头,额发挡住眼睛,只露出清透白皙鼻尖与血色漫溢的嘴唇,像是某片叶上摇摇欲坠的水滴。

被结婚的妻子

拒绝标记是一件耻辱的事情,虽然很残忍,但这是事实。

“好,我知道了。”

察觉到洛悬的沮丧和受伤,宁一卿坐起身,凌乱发丝与眼角泪痕的极致靡艳,仍不掩女人周身的明净光华。

“我需要一个S级的继承人,等你病好了再说,乖。”

洛悬深呼吸,极力平复血液的沸腾感,她轻轻咳嗽,压抑住嗓子里的腥甜,点了点头。

女人浅淡的、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她重燃希望,也许自己的病会有康复的那一天。

如果能恢复健康就好了。

如果她本来就不生病就好了。

“小悬,你自己冷静一下,”宁一卿随手披上一件玉青色的真丝睡袍,径直走出卧室。

其实她这一天开了无数会议,发言、聆听、饭局,不胜其扰,疲惫之下更没想到发热期会提前,且来势汹汹。

还差点导致了不在允许范围的意外。

看着宁一卿离开,洛悬有些疲惫地起身,从柜子里找到好几个崭新的止咬器。

这应该是宁一卿让人准备的吧,洛悬还处在高烧般的头晕中,宁一卿端着一个漂亮的平底玻璃杯回来,晶莹剔透的水杯里,沉沉浮浮着三片翠绿的薄荷叶。

“三片薄荷,一片柠檬,四十五度温水,”不穿正装的宁一卿乌发娓娓垂落,看上去好像亲近了许多,她把薄荷柠檬水递给洛悬。

接过水杯,洛悬蹙眉,因为这种热病的关系,以前妈妈每天晚上都会给她准备一杯薄荷水,她不清楚宁一卿是怎么知道她这个习惯的……

“宁一卿,你怎么会……”洛悬感觉心口漫出雨夜遮住的月光,好像她和宁一卿共同拥有了某一刻。

“回房间去睡吧,”女人往书房走去,冷淡地打断她,神情温柔,眸色凉薄,“我一会儿还有工作要处理。”

深夜灯光朦胧,书房比卧室空旷许多,陈设古雅厚重,温润哑光的白,透出洁净智慧的韵味。

宁一卿低头打开电脑,屏幕的冷光氤氲而出,映出女人深邃矜冷的侧脸,端庄圣洁,恍若神女下凡。

一场情/事开始得热烈迷乱,却结束得潦草冷寂,洛悬握着残留白檀香的水杯,退出宁

一卿的房间。

女人不习惯与人同睡,这是她们结婚以来就定好的。

回到房间里,洛悬就着水杯里的冷水,吞下了五六粒药片,苦涩难言的味道在口腔席卷。

她不知道这些药到底对病情有没有用,但还是按照医嘱服用,也许会有奇迹眷顾于她。

每次犯病时,血液的高热让她难以入眠,会像个疯子一样在大街上游荡,脑子里疯狂生长着各式各样的灵感,像是电火花在泥潭里炙烤着她。

电池液哗啦啦流了一地,还是爬不出泥沼。

她努力压抑着,下楼像个怪物一样游荡的冲动,宁一卿好不容易回来,她不想打扰她,或者是吓到她。

怪物要扮出正常好看的样子,才能避免吓走自己喜欢的人。

把注意力转向桌上放着的刻刀,和雕了一半的作品,那是一块微缩型的木制大海,层叠的木屑和纹理模拟出大海的波浪。

与之连接在一起的是镂空雕刻的星月,透过木制星月散射出蓝色的莹光,照得“大海”像是铺着一层碎冰。

星星、月亮和大海的边缘都嵌着金粉,仿佛有真正的风动,吹拂出璀璨的自由。

作品灵感来源于与宁一卿的相遇。

这个人永远如天边高月,神明般遥不可及,洛悬只是想在她身边的时候,自己能够闪亮一点,再闪亮一点。

最好能璀璨如星。

洛悬望着窗户上自己的模糊苍白的脸孔,她偶尔觉得自己长达六年的暗恋是一场可笑的独角戏,又在某个瞬间发现那个人有在注视这场戏。

至少刚才肌肤相触的温暖不是假的。

这一夜的雨很大,大到全市在半夜紧急停电了一小时。

宁一卿在停电时本能感到惊慌,直到床边的墙壁隐隐亮起淡淡的暖色磷光,像是星星的形状。

见到有光,女人的心跳才渐渐平复,因为怕黑的关系,她都会留一盏小夜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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