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115. 第 115 章 谁都抵挡不住。……(1 / 2)

加入书签

实在床笫之地实在太易牵绊住人, 以至于方临渊和赵璴在侯府中一直耽搁到了初二的清晨。

初二一早,是吴兴海急匆匆地赶回安平侯府来,说宫中出了大事, 请赵璴尽快回宫主持大局。

是鸿佑帝出事了。

他被送回他寝殿之后,层层把守的养心殿之内, 就只剩下了他与被放出密室的赵瑾。

按照赵璴的命令, 宫中内侍与宫女只在三餐与打扫时入内伺候, 其余的时间门,不许进去打扰皇上清修。

可鸿佑帝长在宫里五十年,连自己更衣脱靴都不会, 这可怎么“清修”?

更何况, 身边还有个满目仇怨地盯着他的亲儿子呢。

据说除夕那日, 刚回到寝宫的鸿佑帝才使唤了赵瑾一句, 赵瑾便与他激烈争执了起来。

两人没一会儿便吵得厉害, 甚至赵瑾还上前用手推搡他。送晚膳的宫女远远在外头,就听见什么“母妃”、什么“父子情分了断”的, 并激烈的瓷器碎裂身,匆匆推门入内,这才阻止住他二人,没让他们打起来。

但即便如此, 皇上的龙袍也被扯破了衣袖, 看起来狼狈极了。

于是,这天夜里, 赵瑾自搬去了观景的二层去歇, 二人一人占据一层,这才暂且偃旗息鼓。

但是这天清晨,鸿佑帝自己穿靴穿到一半, 忽然来了脾气。

据说,他冲上二楼去,和赵瑾激烈争执起来。

可养心殿本就是皇城里最为高大宽阔的宫殿,二层更是离地有数丈之远。守在楼下的侍从还没听见他们二人在吵什么,便眼看着皇上被三皇子失手从二层推下,一路滚下琉璃金瓦,摔落在了殿前的阶上。

皇上不会动了。

宫里急匆匆地寻了太医,可皇上摔到的是后脑,雪地里都淌了一地的鲜血,手足的经脉也因此而失去了操控,连动一下手指头都再不能了。

更别提说话。

赵璴这两日居在侯府里,初二一早便与夫婿大张旗鼓地回宫,半个京城都瞧见了,自然也没人能将皇上重伤的责任推到他身上。

他先将方临渊送回了云台宫,安慰他现在这儿静候其变之后,才径自带人去了鸿佑帝的寝宫。

到养心殿时,里头已经跪满了太医。

赵璴停在龙床旁边,挨个问过了太医们。

半个太医院都在这儿了。他们每个人都摇头,说陛下回天乏术,以后便只能这么活死人似的将养着。

得到了统一的回应,赵璴偏过头去,看向床榻上的鸿佑帝。

他忽然坠楼,周围人只顾着担忧他性命,以至于连被赵瑾扯散的发冠都没人替他整理,此时形容一片狼狈。

更遑论他现下只能眨眼,连嘴都动不了了,下巴脱力,一张嘴只能这么半张着,口涎一路流到了下颌角。

赵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后退半步,嫌弃地皱起眉头。

“擦干净吧。”他说。“你自己不嫌恶心么?”

他居高临下地扫视了鸿佑帝一圈,嘴角很不耐烦地向下扯了扯。

可鸿佑帝哪里还有擦干净的本事呢。

鸿佑帝瞪着他,气得瞳孔都缩紧了,却连斥责他一句都不能。

周遭的太医与侍从也只是将头埋得更低。

陛下眼看着是不中用了,可这位五殿下却是拿了圣旨要承继大统的人。

遑论一个女子登基为帝会面临怎样的腥风血雨,可他们一群奴才,即便五殿下再有多么大不敬,又敢多说什么呢。

没人敢出声,唯一一个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也连自己的口涎都使唤不得,更别提使唤旁人了。

赵璴的目光讥诮地在他脸上停了停,也懒得再跟他废话。

“是说要静养?”他偏头,淡淡问太医道。

太医们连连点头。

“那就静养吧。”赵璴轻描淡写。“吴兴海,打扫出一间门安静些的寝宫出来,尽快把他挪过去。”

“是。”吴兴海躬身。

他明白“安静”是什么意思。

皇城里有上千间门宫室,找出一间门最远最偏的,便能让殿下一辈子都不必再见他一眼。

“伺候的人你亲自挑,挪过去之后,把养心殿里里外外,全部打扫干净。”

只见赵璴这样说着,目光再次扫过床榻上狼狈不堪的鸿佑帝,眉心毫不掩饰地紧皱起来。

根本就是把嫌他脏污写在了脸上。

“是,奴婢遵命,定然不会留下一丝污垢,阻碍殿下登基。”

吴兴海从善如流,躬身答道。

……登基!

他还要登基!

鸿佑帝瞪圆了眼睛,盯着赵璴。

他想叱骂他。

可是费力地张开口后,却只能在横流的口涎之中,动物似的吱吱乱叫。

——

鸿佑帝死瞪着赵璴,若他还能再动弹一下,只怕就算是滚下龙床去,也要狠狠给赵璴一个耳光。

只可惜,太医说了,那一摔损了经元,使他全身瘫痪,下半辈子都没法再动弹了。

而那个狗仗人势的独眼太监,也在赵璴前脚离开之后,张罗着让人将他从龙床上抬了下来。

那死太监说,五殿下爱干净,快些将陛下挪走。

否则,若陛下失禁,将床榻染得更脏,那该如何是好?

鸿佑帝又被气得险些梗过去。

可是他再如何暴怒,也没人在意了。

赵璴更不在意。

他淡淡看了鸿佑帝两眼,只觉这废人碍眼得要命,草草吩咐完后,便转而出了养心殿。

那边还有个赵瑾等着他处置。

与被害的鸿佑帝不同,赵瑾此举既是行凶又是犯上,第一时间门便被扭送去了大宗正院。

此时天光大亮,他外祖苏昕已经脱冠披发地跪在宫外,请求陛下饶过三皇子一条性命。

可陛下哪能说话?他长跪叩首,求的也不过是赵璴而已。

大宗正院的宫人替赵璴推开了殿门,赵璴抬步入内,看见了被软禁在那儿的赵瑾。

他面无表情,头发披散,脸色与唇色都是白的。

殿外的光亮照在他身上。

他抬眼,看向了停在几步之外的赵璴。

赵璴看着他,没出声,而他则在触到赵璴目光的刹那,皱着眉转开了眼去。

即便他不想承认,过去的十多年,赵璴和他母后都在被动地承受着他的恨意与怒火。

该怎么面对赵璴?他不知道。

赵璴没说话,看着他的眼神冷淡又平静。赵瑾紧闭着嘴唇,与他对峙着,片刻,才冷冷地开了口。

“什么时候赐死我?”他问。

却见赵璴没有言语,慢条斯理地在身后太监摆下的椅子上端坐下来。

满头明晃晃的金玉钗环,在光芒的笼罩之下,恍然间门,像是和另一个人重合在了一起。

“书读不通,可将不明白的句段抄写下来。多写几遍,文意自然能够通达。”

是那位美艳得晃眼睛,却又冷淡得像夫子一般的先皇后。

他母妃一向不喜欢让她如临大敌的漂亮女人,唯独她是例外。

他母妃总爱带他去她的宫里玩耍,可她总不搭理他,偶尔与他讲话,也都是在考校他的功课。

他有些怕她。但她偶尔简单讲解两句,他照猫画虎地学给太傅听,太傅都会喜得拍案叫绝,直夸他有慧根。

他幼时的记忆早就模糊了,现在想起,只隐约记得先皇后宫里的莲花酥很好吃。他有一回贪嘴多吃了两块,原以为先皇后会罚他,却幸好她没看见。

但那天之后,每次去先皇后宫里,桌上都有莲花酥。

曾几何时,他还以为是因为他幸运。

赵瑾看着面前的赵璴,片刻,眼眶微微发起了热。

他听见赵璴开了口。

“苏大人在宫外跪了一上午了,就算是看他的面子,我也不至于要杀你。”

他语气很平静。

“你……”赵瑾微微一愣。

不杀他?

他外祖哪里有这么大的面子。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