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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狂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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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既明被她吓了一跳,立刻单膝跪地,去扶她,又看妹妹额头有没有被沙发垫撞伤,仔细确认没事时,又看林月盈怀里抱着那纸袋,他心中着恼。

一件一件又一件。

陈旧的、不符合她审美的钢笔,装帧糟糕的、笨拙的笔记本,林月盈从不会戴的黑色羊绒围巾。

下一次,李雁青是不是还要把自己打包装进纸箱子里送进来?他怎么不把自己家也搬来?怎么不把他读过的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都搬到月盈这里?

秦既明方才和林月盈争执,又是涉及到敏,感话题,心中早就有些气血翻涌。现在看妹妹护着这东西,也气,不知究竟是气她现在还维护着那个人,还是对方这样一而再再二三地“挑衅”。什么“蚊子”,什么“灭蚊器”,秦既明不想把这些东西讲给林月盈。

他只紧绷着脸,伸手去拽林月盈怀里抱着的纸袋:“松开。”

林月盈不给他,她大声:“秦既明你言而无信,你完全不以身作则,你——”

秦既明听不下去,纸袋子被性格倔强的林月盈藏进T恤里,他就去掀T恤;被林月盈藏在真丝裙子里,秦既明就去扒真丝。林月盈被他激怒,狠狠一口咬在秦既明手腕上,她牙齿好,小时候吃糖犯懒睡到迷迷糊糊也会被秦既明拽去刷牙,咬得秦既明手腕破了皮流血,秦既明也不在意,任凭着林月盈咬,他只俯身,堵住妹妹的唇,不想听她再讲伤心的话。

谁先开始触碰对方,完全讲不清楚。那个可怜的纸袋和里面的羊绒围巾最终还是被保住了。林月盈将东西铆足力气放在沙发上,又坐在秦既明腿上,从被扯开口子的衬衫空间中压着他月复月几。秦既明被她压在下面,伸出被林月盈咬破、还在流血的手触碰她的脸。

争吵能令肾上腺素激素分泌,而方才的抢夺之战,手指缠着手指,膝盖顶着膝盖,脚抵着月复,手肘磨蹭脚心。秦既明不可能真对妹妹凶,再恼怒也留着些理智、收着力气,让着还小些的妹妹;妹妹不同,妹妹铆足了劲儿和他打,每一下都是情绪失序的宣泄。等林月盈咬着牙按住他往下坐的时候,衬衫凌乱的秦既明仰起脸,脖颈上的血管清晰可见,喟叹一声,沾了汗的喉结一动,伸手虚虚在她背后扶一扶,防止人因为脚软而跌倒。

在情绪控制这件事上,林月盈没有刻意训练过,她还是一如之前,想爱就爱,想恨就恨,直来直去,一坐也到底。脸都发白了,她还是要嘴硬,一边哆嗦着牙齿打颤,一边倔强地按着秦既明,问他:“你觉得我也会和他做这样的事对吗?”

秦既明说:“不想被旰烂就别在这时候提他。”

“秦既明,是我旰你,”林月盈发狠,她自己上下,双手压在秦既明衬衫领口处,借着力,咬牙,“不是你旰我。我偏要提,你明知道我替他说话不是因为喜欢他,你还这样……你也知道我只是想照顾他的情绪。”

秦既明说:“你怎么不照顾你哥哥的情绪?”

“那你当初也没照顾我情绪,”林月盈说,“你一开始拒绝我的时候不是说我很快就能想通么?不是说以后再不干涉我感情吗?后来你怎么又出尔反尔了——我亲爱的哥哥?”

她能看到秦既明额头沁出汗,他眉毛间那粒痣上方就有一些,隐隐约约的。

太久了,俩人都很久没有这样。

林月盈说:“你就是觉得我喜欢你,你都没有正式向我表白过,还不许别人对我表白。”

后面几个字,她赌气了,说得的确有些艰难。那些说不出的难过情绪和秦既明一样坚硬地梗在那里,又好似能深入肺腑到顶出酸涩的眼泪来。林月盈也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了,她只想着用最生气的话反击回去,因为秦既明在和她吵架。

林月盈在吵架这件事上向来不肯服输。

她用自己能想到的、令秦既明生气的话来反击,没有比妹妹更了解兄长的了,就算是不带一个脏字也能令秦既明忍无可忍,铁青着脸将她抱起,就像小时候她突然间“失踪”、刚被心焦如焚的秦既明找回来一样,现如今的秦既明同样将人按在自己沾满口水眼泪等其他东西的凌乱西装裤上,一手塞进她的嘴,一手迫使翘起,恨铁不成钢地扇一下。这场吵架也没有胜利者,秦既明是真的要被林月盈气昏了头,这下不仅手腕被咬破,手背也被她咬了一口,秦既明也不在意了,摆弄好,问她是不是要旰他,那就继续,最好是旰火兰他。林月盈越咬,他就越能重地放手去做。秦既明也说不出怎么,俩人今日都很激烈,情绪激烈,动作也同样,好像压抑了许久的一把大火,呼呼啦啦地烧了起来,要把两人都在这场争吵中烧得一团混乱,烧成死都要合在一起的木炭。

俩人都卯足了劲儿要令对方先服输,沙发垫已经彻底不能看了,林月盈精心挑选的地毯污了一团,说不出是谁弄的,一大滩;秦既明用了三年的玻璃杯被跌破,杯中饮料洒了一地,桌子上菜和水果也没人吃了,谁也顾不上收拾,谁也不想去理,伤得最重的还是秦既明,手腕和手背都被咬出血,脊背一团血,脸颊印着一片林月盈的巴掌印,他的掌痕则在月亮圆桃上。一场架吵的两人都是筋疲力尽,说不上谁胜谁负。

最后还是秦既明把林月盈抱进浴缸里。

他俯身调好水温,撩起温水,淋在林月盈的肩膀上。秦既明的手腕和后背还在流血,他也不擦,只细致地给妹妹擦着胳膊上味道重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

林月盈不肯讲话。

累要占五分之四的原因。

秦既明说:“上次公司内推,我给了他们两份简历,一份是你,另一份是李雁青。”

林月盈迟钝,转脸看他。

“他的确具备着出色的能力,”秦既明说,“去年实习的表现也很优秀,作为学长,我没有理由不推荐他。”

林月盈不说话。

“新的实习岗位会比之前的工资高一些,”秦既明说,“名义上是你们老师推荐他进去,他不会知道这件事。”

林月盈低着头,看浴缸里的水。

右手臂在哥哥的掌中,秦既明擦着她手肘上一块儿已经干掉的东西。

擦洗着,秦既明忽然说了一句。

“月盈,我的确嫉妒李雁青。”

林月盈抱着肩膀,她微微倾着身体,不想让留着指痕的右半边碰到浴缸底。

她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嫉妒一个男大学生。”

秦既明从浴缸中撩起一捧清洗妹妹的水,洗了洗被妹妹咬到还在流血的双手,这双手仍旧健康有力,但布满薄茧,再如何,也比不上大学生的双手,满满一捧朝气蓬勃的青春。

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无法改变的东西。

他说:“我比你们大十岁,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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