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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青牛镇3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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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骨、肉、鸡杂、鸭子一股脑下锅,岑越挥着铲子翻动,保证都沾着色泽,嘴上说:“这一步好了,上了色,接下来就是倒半罐粗酒半罐水没过食材,跟早上炸辣椒油放的酒不同,这里酒不需要太贵……”

贵的酒其实是浓度高,类似白酒。

这边用黄酒就成。

之后就是下香料,放酱,盖着锅盖开始卤。岑越这儿就一个灶台,炖肉不急,等卤锅出来。

“岑老板,这卤要多久?”

岑越说:“大火烧开小火继续卤,这一锅的话起码半个时辰,卤好了最好在放一放,让汤汁全浸泡进去,才香。”

那就是不急了。

围观看热闹的,慢慢人散去,吃食铺子老板也回去忙活了,酒楼掌柜和厨子也不好多留,走的走散的散,空了一大片。

岑越也不急,起初吃饭的伙计回来了,换没吃的去。他和阿扉就坐在一道忙活手里的油纸,一会要用,把这个裁成小四方块,回头一卷折起来就是个小三角,就跟蛋筒冰淇淋那个套蛋筒的尖尖一样。

以前他小时候,小学门口就这样散装卖零食的。

王掌柜坐在板车上,望着还剩这么多的药材——院子里还有两包呢,不由长叹一口气,早上看着卖的不错,可还是不成啊,这三天哪能卖的完,都是零散,几两几两的卖。

“不急,慢慢来。”岑越听到王掌柜叹气声说。

王掌柜见三郎君胸有成竹气定神闲模样,不由好奇:“郎君,要是三日没卖完呢?”

“那也回。”岑越说:“诚信重要,尤其我们外来的,那说了三日就三日。”

“而且——”

王掌柜急问:“而且什么?”

“我觉得卖完是没问题的。”岑越说:“这药材深入人心,百姓被辣椒油香气鼓动先买一买试一试,咱们的货便宜不说,这几味量也大,荣和堂、杏林堂,包括许家药铺,他们是正儿八经给人看病抓药的,这几味不可能备太多,综合下来,买咱们的是最划算。”

“还有我在街头免费的法子,现成包好的香料。”

“才半天,还有人想多跑几家问问比比价钱,等之后就知道咱们青牛镇平安堂的香料物美价廉了。”

“大家不会舍近求远,舍便宜的买贵的。”

用来做菜做肉的香料,又不是给病人抓药,非得要个高品质救命,常用的话那就是求个经济实惠。

岑越说完便不多说了,由着王掌柜自己想。王掌柜咂摸了下三郎君话里意思,心也慢慢稳了,确实是如三郎君说的,看早上买卖情况,就算不好不成,起码也能赚回本。

如此一想,好像不用太烦恼了。

邹长青在家中午睡过,起来又慢慢喝了两碗热茶,他娘笑话他说:“怎么今个喝茶跟牛饮一样,还用起了碗。”

“我早上事多说多了话,嗓子干的。”邹长青道。

邹母便起了疑,“今个荣和堂病人很多吗?”

邹长青不想说实情怕母亲念叨,却又不能说谎,便含糊说:“今日出外诊,忙了些,娘不同你说了,我先走了。”急急忙忙便走。

到了街上,还未走近,先看乌压压围着的人群,邹长青吓了一跳,自言自语道:“怎么比早上的人还多。”

又走近了些,只听人群说好香、什么东西香的紧、青牛镇少东家卖香料,人家一手卤肉诶呦香的我流口水、早上炸辣椒油那更是一绝、你没看周边吃食铺子连着祥和酒楼的掌柜都来了吗……

这么香?

大铁锅咕嘟咕嘟冒着气儿,锅盖一揭开,小火炖了一个半小时的卤味露面了,颜色发红,色泽光亮,油汪汪的不说,那味道飘得是钻进鼻子里、心里,只挠挠的人嘴馋。

“岑老板,这个咋卖啊?”

“老板能不能卖一些?”

岑越还未回话,围观人先说了,“岑老板说了不卖的,他又不是买卖吃食,人家是卖香料,给你教咋做。”

“那这咋做?我来得晚了,没瞧见。”

有人从头蹲到尾——中间小火炖着回自家铺子,可都记挂着呢,如今听有人不知道,便有些得意,是一张嘴想说什么,那锅里香味飘进来,口水分泌,先咽了咽口水。

没心思讲了!

“岑老板早上说免费尝尝是不是真的?”鱼粉铺子老板问,倒不是他想占岑老板的便宜,他早上买香料也买了不少,主要是现在回去卤,那得尝到嘴里还不知道啥时候呢。

人群便骚动起来,免费吃的?

岑越点点头说是,抬手示意大家不要乱,一边说:“大家也看到了,东西不多,没人尝尝味,这也没办法的事。”

“我不卖吃食,就是卖香料的,尝过了喜欢了想吃了,买了香料回家自己做,这法子也不难,不过分厨子手艺,有的做饭不好吃了,第一次做没经验,或重活轻,那我可保证不了,只能说做得多了,琢磨的多了,那味道就好。”

“锅里不急,再焖一焖,让他汤汁全浸到肉里。”

“大家不急的话,再给大家教个炖肉窍门。”

岑越一挥手,两个伙计端着大锅下来放到一处桌上晾着,那色泽那香味,扑面的,大家口水泛滥着,谁也不愿挪动脚先走,等等看岑老板这炖肉怎么炖。

“跟卤肉不同,那个味道浓郁厚重,咱们炖肉可以清减一些香料酱料,这样肉味能起不同变化,不爱吃辣的,那就不放辣椒做个五香的,家里爱吃辣的,可以多放辣椒是麻辣味的……”

王掌柜在旁看着三郎君做炖肉,再看围观百姓越来越多,他自己闻着香味都流口水,晌午吃的又饿了,甭提其他人了,可三郎君说还没好,那是吊着大家胃口足足的。

三郎君要是不卖香料了,做食肆铺子那肯定赚钱。

等岑越这儿把锅盖盖上,说好了让慢慢炖着,一抬头就看到大家眼睛像是冒绿光一样,鱼粉老板是熟客了,问卤味好了吗。

“……”岑越一笑,“好了,这样吧,人多那就少来一口,大家尝尝味,要是晚了没有了,也别恼,买了香料回家自己做,没法子的。”

众人:“成成成。”

“不恼不恼。”

“您也没收钱,哪个不要脸的会说您,我帮您骂他。”

岑越让王掌柜组织一下排队,他这边开始切,也不给挑什么的机会,油纸早早裁好了,阿扉在旁边卷,岑越放,就一小口,拿到的人尝滋味。

“别介意,尝尝味。”

“好好谢谢岑老板。”

接过的就在一旁尝尝,大约是小拇指头大小的,瞧不出什么肉,撕了一角下来先尝尝味,鱼粉老板刚送到嘴边沾了个味,眼睛就亮了,赶紧拿着回去找媳妇。

“这个,你试试卤味,我尝着新奇。”

祥和酒楼的掌柜也领到了,他和厨子还有店里伙计是一块领的,东西几人凑起来,先让厨子尝。晌午时候厨子心里还不屑嘴硬,这会是小拇指头沾点旁边汁水味送进口,一下子神色就不一样了,复杂、迟疑、惊喜、喟叹……

“怎么说大厨子?”

“掌柜的别叫我大厨子了,晌午是我轻视了外来的——人家岑老板的卤肉,确确实实的稀奇,还滋味好。”厨子嘴不硬了,“我再试试肉。”

这肉一尝,软烂的,还有劲道的,显然不是一种肉,能尝出来,这个是排骨肉偏瘦了些,这个有嚼劲像是内脏……

掌柜的也尝了,是笑眯眯的得意,“我做酒楼掌柜十多年,别的不说,就这稀奇的吃食,我那鼻子比狗都快,早上我让店里伙计跑各家药铺问过了,都是没什么害处的药材,混在一起长久吃了也没事,就那点量。”

“那几家可真是要价贵。”掌柜的摇摇头,笑眯眯也不急,等着大家都尝完了再买,“岑老板大气,为了卖个香料,秘方都往外掏,咱也不好捣乱人家,等会再说买卖的事……”

这会试吃队伍老长,酒楼掌柜还想着行个方便,先不打扰人家,可他不买,其他尝过的那就纷纷要买,掌柜脸上刚还是一副闲适笑脸,一听这个买几斤,那个买几斤,一下子急了。

他要的多,别全卖光了。

香料他知道,可以放好久的。

“我、我,我们酒楼先来的,买的多,都要二十斤!”祥和酒楼掌柜的急了,忙大声说。

没一会此起彼伏的喊斤两数。

王掌柜忙的都顾不上擦汗,最后还是邹长青撸着袖子一道帮忙,让王掌柜负责收银钱,他给包药材。

生意好了,祥和酒楼掌柜开的大单子,王掌柜先给安排了,人家看他们忙,说不用他们伙计送,自己带了人来。王掌柜千谢万谢。

早上买了的吃食铺子,这会又加买,就是附近闻音赶来的居民百姓,也多多少少买点回去试试。

岑越也忙坏了,还要说怎么做怎么卤好吃。

等一大锅试吃没了,只剩下汤汁,赶来晚的,岑越便说:“要是不嫌弃,借个碗,我给你打一勺汤,回家了,用这个汤添些香料继续熬炖,这次时间不用太久了,放点豆腐土豆,这汤是肉味的,混在一起也香。”

那妇人忙喜笑颜开说好,赶紧先去借碗。对面食铺老板都热情,借碗的借碗,都好说话,一是这妇人就是住在这儿的,也是常来买饭的常客。

二是大家得了岑老板的秘方,一文钱没掏,尝了肉,多多少少不好意思,自然是希望岑老板香料生意卖的好。

有一就有二,最后一锅汤也分的干净。

岑越好不容易歇会,炖肉就好了。

继续卖吧!

这一日一直到傍晚,终于是收了摊,一天带来的都卖个干净,什么都不剩——

“掌柜的,咱们早上带来的三包药材全卖完了。”伙计高兴说。

王掌柜自然知道,经他的手里,此刻脸上笑呵呵的,压都压不住,说好,说多亏了郎君好办法了。

岑越这会不想说话,挥了挥手意思回去再说。

“辛苦辛苦,明日继续。”

众人推车的,拉炉子家伙什的,浩浩荡荡回到了小院。

做饭的婶子很是热情,说饭做好了,热水烧好了,众人忙活了一天,早饥肠辘辘,先吃饭,岑越没什么胃口,说要热水先洗漱。

齐少扉忙去给越越打水洗漱泡泡脚。

等洗过略舒服些,岑越到底是饿了,勉强吃了口婶子做的烩面——是真的不好吃。齐少扉乖乖吃饭,吃的干净,他不想越越给他做饭,越越好累哦。

等都休整回屋了。

夜里点着油灯,王掌柜敲了三少爷三郎君的门,说:“今日帐我想着先清点清点。”

岑越也好奇今个赚了多少,就点点头说清吧,反正一时半会睡不着。

王掌柜先是抱了个包袱来,岑越以为就这些,没想到王掌柜又回去了趟,这次抱着木匣子,那匣子就是今天装银钱的。

“早上就装的差不多,到了下午满了,我就让牛二先运回来盯着钱,又是包袱收着。”王掌柜解释。

包袱木匣子一打开,全都是一枚一枚的铜板。

岑越看着头都大了,王掌柜倒是熟门熟路,拿了麻绳过来,一千文是一两银子,除了祥和酒楼买的多,直接用银子结账,其他都是铜钱。

“成吧,数。”岑越坐在桌前,拿了根麻绳开始。

齐少扉说阿扉也会。岑越就让给了一些,让阿扉玩。一千文太多了,岑越是百个百个数,数完再检查一遍,王掌柜也留心,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没人说话,就只有铜板叮当碰撞声。

一串、两串、三串、四串……

油灯燃着。

王掌柜是数了两串,岑越那儿一串半,问阿扉,齐少扉指着他绑的,说:“一个一百,两个一百,三个一百,还有五十六个。”

“那就是五两三百五十六文钱。”

“还有祥和酒楼的一两银子,我给抹了个十文钱的零头。”王掌柜说。

岑越点点头,不在意这个。那今日加起来是六两三百五十六文钱,他本想问多了还是少了,但看到掌柜的双眼冒着兴奋的精光——

好了,他知道是赚了。

“郎君,咱们送来的货,统共本钱就六两银子,之前那半我卖许家药铺卖了四两,赚了一两银子不到。”

岑越现在脑子清醒了,许家药铺的几包药材,刨去路上和院子租住吃饭成本,差不多没剩几个钱。

可今天这些零散卖,一下子,全部的本都回来了。

之后明日、后日,那就是净赚了。

岑越估计卖完,刨去成本、路费、吃喝,净赚的话能有个十来两银子——

王掌柜高兴的见牙不见眼,说:“赚的啊,虽说在镇上也是这个价钱,可买的人少,一年到头也不见得卖完,咱们如今三四天能全卖完了,这就是方便,还赚了不少。”

岑越只感叹:“做生意赚钱挺难的。”

尤其是小本买卖,像现代的小饭馆,那都是一盘菜一盘菜炒下来,赚的是辛苦钱。换如今也差不多,跟电视里演的那种动辄百两千两银子不同,这边路边摊子、小馆子,那就是靠长年累月,一文一文攒下来的。

十两银子,搁在村里五、六口人家,一年到头也花不了二两,这还是富裕些的,够这些人家活个五六年呢。

而且香料也不是说月月赚的,买回去用能用好几个月,岑越觉得这条买卖得走长线,一年卖个三四次就差不多了。

“银钱王掌柜先拿着,明日留人在院子看着,回头全卖完了去钱庄换成银子,咱们回去轻省些。”岑越道。

王掌柜喜不自胜,现如今三郎君说什么他都应着。

岑越困极,带阿扉洗了手,重新躺回床上。

想也是齐老爷不会把贵重药材货物交给他卖,怕是没想着多赚多少,如今这个样子已经是很不错了,能交差了。

到了这个社会,又是个哥儿夫郎身份,岑越当然是想要主动权的,万幸是时下背景风气开阔,不拘着夫郎、妇人做买卖营生,齐老爷试探他,他感觉到了。

能主齐家的权,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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