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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 谣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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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是你。”

却夏的声音是空洞而麻木的。

麻木里又透着一种“就这样了”“爱谁谁”“毁灭吧”的绝望。

陈不恪听得发笑:“给你的号码没存?”

“…忘了。”

“那你想是谁。”

“……”

“哦,那位喜欢受虐的常先生么。”

“…………”

陈不恪拿他低低懒懒的嗓音在她耳旁的手机里说话时,那位“常先生”正打却夏面前过。

更衣间外走廊算不得宽阔,手机也算不得安静。

低头看手机的常敬忽然就停了。

却夏仰头,对上常敬。

她缓缓一停,抬手捂住收声器位置:“有事?”

听到这问,常敬的视线就顺着手机挪下来,落到女孩雪白纤瘦的手背手腕上。淡蓝血管像浅青妖娆的小蛇,在她薄细的皮肤下若隐若现地攀附,冷淡却风情着。

“没事。”

常敬说完又突然笑了:“不过这走廊是却小姐的吗?你能站在这儿,我不能?”

这张笑脸就多少有点挑衅和欠扁了。

却夏却没露出半点情绪波澜,她只平平扫了他一眼,就耷回眼皮。然后女孩转身,溜着墙角往前走了几米,到女更衣间门的另一边才停下。

多一个余光也没再分给常敬,却夏松开收声器,蔫垂着眼和对面“谈判”。

“是我认错人了。”却夏停顿,思索了下,“陈先生想看honey,哪天晚上都可以,但是要等我从影视城回去后。”

通话里一阵骚乱。

又几秒,陈不恪的声音才回到手机旁:“抱歉,刚刚有事。你进组了?”

还不是你的功劳。

却夏耷着眼回:“嗯,这次跟组时间会比较长,替身演员每天的拍摄时间也难固定。陈先生每次过去前可以给我一通电话或者短信,我会尽快赶回去。”

陈不恪大约是随口问:“H市影视城离你住址很远,临时通知,可能会劳烦到却小姐?”

却夏:“劳烦到我的话,陈先生就不去了吗?”

陈不恪:“去。”

却夏:“……”

那你还问个勾八。

不及却夏再说话,陈不恪那边,手机背景音里收入了经纪人张康盛的哀嚎:“祖宗!电话什么时候不能打,这会儿都飙到生死关头了,回去再说呗!”

生死关头?

却夏听得一愣。

“又不是我开车。”手机主人懒懒道。

“那也——我们都快紧张死了,生怕出车祸,您在旁边闲聊,它合适吗?”

“嗯,”那人嗓音拖得低慢,像玩笑又随意,“万一死了,总要有个听我遗言。”

陈不恪笑着转回手机里:“对吧,却夏。”

张康盛:“…………”

却夏:“?”

他们什么时候到了互听遗言的关系了?

她又不是他继承人。

通话最终还是在经纪人的强力谴责下结束。

却夏对着手机若有所思。

是她错觉么?陈不恪对她的态度好像突然亲近许多,之前那种笑里也明晃晃的疏离感似乎从哪一次开始就不见了。

转折点好像是,honey?

想了片刻没个头绪,却夏也懒得再浪费脑细胞。

她收起手机,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常敬仍没走,正以一种微妙的神情盯着她。

目光接上后,常敬作势就要过来。

恰好此刻,却夏面前的更衣间门在两人中间拉开了,秦芷薇捋着肩后长发走出。

却夏没犹豫,一步迈出,从她身后空隙转进更衣间内。

门一关,过来的常敬扑了空。

秦芷薇勾回手,眼神略略飘过停在身前的常敬:“你找我有事啊?”

“没找你,我找却夏。”常敬顺口回。

“哈??”

常敬低回头,才看见秦芷薇恼怒扬起的眉毛。

他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忘了掩饰,眼神一动就转了笑:“我有事要问却夏,芷薇这是要走了?”

秦芷薇却没答,不高兴地转过来:“你找却夏问什么,问我就是了。她给我当替身好几年,我们以前还是初中同学,她能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常敬目光闪烁:“你确定你都清楚?”

“当然了。”

“那,却夏是不是认识陈不恪?”

“……”

秦芷薇几秒间就变了几回神色,像是有话要脱口又被她摁下去了。

最后只剩冷冰冰一张脸蛋,她轻蔑地斜常敬:“连你也信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那场慈善晚会都是我喊她去替助理的,阴差阳错才让她混进了拍卖场,要不是这样他们都不可能站在同一个房间里——陈不恪怎么会认识她?”

常敬:“那你就能确定,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毕竟陈不恪确实拍走了她的随身物品。”

“当然没有!”秦芷薇冷声,“一条破手链,不恪就是想做慈善找个由头。听到这种流言后,他可是立刻就把东西撇回去了,这还不够划清界限的?”

常敬望着更衣间门:“那就有意思了。”

“什么有意思,这种无聊的流言你都能信。”秦芷薇一拽披肩,刚要转身走。

常敬忽地低声:“我刚刚,听到陈不恪给却夏打电话了。”

“!”

秦芷薇的身影猛地僵停。

抓着披肩的手颤了下,她才咬牙扭头:“什么?”

“却夏接了一通电话,另一边是陈不恪的声音。”

“…不可能!一定是你听错了!”

“我亲耳所听,”常敬笑眯眯地退回去,“芷薇你不是喜欢陈不恪吗?他的声音你应该知道啊,那可不是圈里那种随处可见、辨识度低的。”

秦芷薇面色微红,却是气得,她一跺高跟鞋,扭身就要去拉更衣间的门。

“你这是要做什么。”常敬一拦。

“当然是找却夏问个清楚!”

“哈哈,且不说你不太有问清楚的立场,”在秦芷薇发火前,常敬低身,衔上后半句,“你确定你要在这儿闹大,让全剧组甚至圈里人都知道,却夏和陈不恪就是有点说不清的关系?”

“你少胡说!他们没有!”

秦芷薇猛抬头:“一定是却夏借着上次,上次不恪去公司谈我们要合作的那个剧本,顺便还了她手链撇清关系那次,她肯定是趁机纠缠陈不恪了!”

“……”

常敬神色里隐过一丝讥讽,眨眼就是他惯常的微笑面具:“是啊,一定是这样。却夏如果真能攀上陈不恪一星半点,那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替身演员呢?”

“哼,今天听你的就算了,改天我一定找她说个清楚!”秦芷薇踩着恨天高,气得扭身离去。

常敬插着西装裤带,笑眯眯地站在原地。

他的余光扫过斜旁两侧——半开着门的男更衣间,还有走廊两头零散躲着这边的剧组工作人员的身影。

他们的议论声他听不清,但秦芷薇走之前那句情绪激动而近破音似的尖声,总该有耳清目明的能够听几分吧。

“却夏啊却夏,”常敬点着左脚转过半圈,他自言自语着,施施然往外走,“谁让你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呢。”

·

“明晚?”

张康盛惊得差点撞在电梯门上,却顾不得,先扭回头瞪大了眼。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陈不恪靠在梯厢后壁,阖着眼问。

“那是晚上啊祖宗,万一被狗仔拍到,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白天没时间。”

“我可以在行程表上挤出一块!反正您明天下午还要回家一趟,不如就安排在回去前?”

“我是说她没时间。”

“……”

半晌无声,陈不恪掀起黑睫:“有话就说。”

张康盛幽幽盯着他,还是等两人出了入户电梯,迈进陈不恪的大平层玄关,他才幽怨开口:“还她没时间,您什么时候这么会体谅人了?”

“她不是在暂代honey的铲屎官么,这叫人道关怀。”陈不恪随意踩上拖鞋,长腿未停地往里走。

“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张康盛追上去。

“不然?”陈不恪经过置物柜,拿起最近一端搁着的遥控器,视线没落就随手一按。

270度观景大平层的电动窗帘齐齐拉开,光影倾泻。

他看都没看,仍是单手插着口袋,神色困懒,遥控器被扔到走过的置物柜最末端。

张康盛神情纠结:“恪总,我也知道你是因为她对honey的虹膜异色症的态度很温和,所以才格外接纳她,但honey毕竟是猫,换了——”

那人蓦地停身,一身困倦懒散的意态像眨眼间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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