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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天’换‘地’ 曜初长大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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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封元年正月。

封禅礼成。

壬申日,二圣于跸驻处受百官朝贺,诏赦天下。

除了大典节庆例行的赦免外,二圣还给此次随行的百官大手笔‘升职加薪’——

三品及以上朝臣,皆授爵一等。(唐初臣子不封王爵,似李勣大将军这种爵位到顶,已然是‘国公’者,便加以食邑)

五品以上朝臣,加散官虚阶一等。

余下官吏也皆有赐物。

姜沃见此大手笔的封爵、升官、赏赐,第一反应便是:还好不是在并州那次,吏部执事官员只有自己随驾,直接给她忙晕了。

这回吏部几乎是全建制随驾,忙的过来。

先条件反射性在脑中安排过公务,姜沃才想到——唔,那自己也要有个爵位了。

不过,大唐的【公侯伯子男】等爵位,除非有军功,比如英国公李勣或是邢国公苏定方这等爵位,才是实封,拥有数百户真正的食邑。

其余绝大多数的爵位,都属于荣誉爵位,无实封也不能传于子嗣,除了‘有爵’的荣耀外,顶多就是多领一份俸禄。

但对姜沃来说,是多领两份俸禄——身上每多一个官位(爵位),系统都要多开一份工资。

因此姜沃对这份‘升职加薪’是很满意的。

尤其是帝后给她的爵位,直接是伯爵——属于三级跳,跳过了最下面两等爵位。

此等‘逾越’封爵,朝臣们初闻,不免有些不平之意。

还是二圣的封爵之诏中,言道‘姜卿从前数功,未以爵赏,今朝一并封下。’

此话一出,嗡议便消——毕竟火药、矿灯、水泥混凝土等实物就摆在那,人人可见。且许多世家勋贵都还在排队等修路,实不能得罪城建署领导。

自此,朝堂同僚若见了姜沃,也可称一句‘姜伯爵’。

只是绝大部分还是以‘姜相’称之。

毕竟宰相之权位,还是要比一个伯爵重的。

*

壬申这日,除了广施‘封爵、提散官虚阶’的恩典外,皇帝又愉快地开始了他改名爱好者的一天。

不过,这次不是改年号(因为刚改过)和官职名了,而是直接开始改封禅的祭坛之名!

且说二圣泰山封禅之盛事,各州府官员,脑子灵活的都报上了祥瑞。尤其是泰山所在的当地官员,更是得哪怕没有祥瑞,掘地三尺也得挖出点祥瑞来。

因此绞尽脑汁,把跟祥瑞沾边的都报了上来,尤以泰山上云景之盛最为壮阔。

皇帝就据此祥瑞愉快改名:将登封台改为‘万岁台’,降禅坛改为“景云台”,除了主祭台外,其余祭坛也都没忘记,挨个改过去。

朝臣们已经被皇帝锻炼出来了——

原本皇帝改各种名称,朝臣们不免大吃一惊:这都能改?

现在皇帝哪怕改了封禅祭坛名,朝臣们都淡定如初:改,都能改,您高兴就好。

而且皇帝如此热衷于改名,也让各署衙的工作习惯,渐渐向中书令王神玉靠拢——提早干活容易白干,还是卡着最后时间点完成工作吧!

*

若说皇帝的改名,已经让朝臣们习以为常。

那么皇后的‘改字’,甚至说是‘新创文字’,则让朝臣们惊疑。

泰山封禅,如此盛事,自然要刻碑以记。

然而此番所立碑石中,有一块格外特殊——并非单碑,而是‘双束碑’。

此碑由两块完全相同的长条石合并而成,如双束并行,故称为双束碑。这两块碑文记述的正是帝祭天祇、后祭地祇,并列而记。

起先只见双碑并立,就已经让很多朝臣觉得不太妥当尊卑不分,当碑文刻成后,便更多惊疑议论——

皇后在自己的那块碑文上,竟然用了数个从前未有的,她自己改的字!

碑文之上,皇后改‘天’字——天下面原本有是个人字,皇后的‘天’字却多了两道线,像是……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

碑文之上,皇后改‘地’字为‘埊’,即山水土的叠加。

碑文之上,皇后改‘人’字……

总之,这块碑文之上,出现了数个朝臣们从前未见过的字!*

*

皇后在刻石碑文上行此事,朝中自又是一番暗流涌动——

不免有朝臣心中忧虑皇后改字,尤其是改‘天地’二字显露出的不善野心与权欲,自然,也有的朝臣不过将其当作女子特有的心血来潮特立独行,只觉得不妥。

但无论是忧心者,还是觉得不妥者,都是私下议论,皆未再上奏疏开谏。

毕竟,说到底也只是一块石碑上的改字罢了。

除了这块碑文,这大唐的天和地,依旧是原本的写法。

既如此,石碑已立,且是代表帝后的双束碑,朝臣们难道还真能头铁上谏,让二圣把碑推了重立?

真要这般头铁,碑文没不没不知道,人肯定得没。

不得不说,过去十来年,二圣动辄将人发配描边的行为,还是起到了极大震慑作用。

尤其是皇后,可是连自己同父的亲兄弟,同胞姊妹一家子,都发落走了。那真是一点不含糊。甚至这回皇帝大赦天下,皇后还不忘周到提醒刑部一句,贺兰敏之‘罪在不赦,遇赦不还’,别搞错了。

以至于朝臣们想在皇后跟前头铁,都得着实掂量掂量,敢不敢承担一家子边境游(单程无反票)的后果。

*

双束碑刻好之时,姜沃就去留了一块拓片。

她知道,媚娘并不是许多朝臣以为的‘特立独行心血来潮’。

此时的媚娘,或许还未有登基为帝的确切心思。但她既在其位,掌其权,她就不愿低人一等,不愿被朝臣以‘礼法’限制。

朝臣们用‘礼法旧典’的书册来攻讦,媚娘索性连记载书册的字都改掉!

这‘天地’二字,自古以来,随着朝代更迭,写法曾数次改变,为何到她这里,不能再变一变?

而媚娘在得知姜沃留了拓本后,还对她道:“你若要留这些新字为念,我与你手写一份就是了,还去弄什么拓本?”

媚娘知姜沃一贯有收集各种手稿笔墨的习惯。

姜沃听媚娘如此说,就来至桌前亲手磨墨,然后取了一支新笔,燎过笔尖儿后饱蘸墨汁,递给媚娘——

“拓片和亲笔,我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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