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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收获奖励 历史将由胜利者书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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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河颈口道的拦河修堤工程成功合拢,南岸河道彻底封锁,奔流不息的大河终于在荆州河段改道,流向北岸新挖的河道。

为了让水流更加平稳顺畅,江明秋命人将鸟翅岛前段的“翅尖”全部炸掉,最后与新筑的堤坝形成一段平滑的曲线,引导河流流向北岸。

比起曾经狭窄曲折的颈口道,新河道平直而宽阔,河床宽度翻了倍不止。

常年生活在河水两岸的渔民,出河捕鱼时能明显感觉到水流流速放缓,对两岸的冲击力显著减小,渔船靠岸时,也不再像从前那样经常容易在急流下翻船。

自那日下过一场雨,几个月来干旱的天气立刻为之一变。太阳像是消失在云层后面,几乎日日都是阴天,阴云之中随时都可能传出沉闷的雷声。

小雨下个不停,上游的水面渐渐开始涨水。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筑堤施工官兵和民夫们的热情,临近涨水期,大量的工程兵们依然新筑堤坝上继续加固,迎接即将来临的夏汛。

约莫十日以后,随着连续场大暴雨接连扑向大地河流,长宁河的水终于涨起来了。

萧青冥和一众重臣们披着蓑衣立在河堤外的高地上,无数水师官兵们在长堤附近严阵以待。

在他们身后,堆满了高高垒起的沙包土石,一旦新堤出现溃堤,随时准备着封堵决口。

两岸所有的渔民都不再下水,船只都被绳索牢牢锁死在岸边,荆庭城两岸的百姓,都紧张地等待着第一波大水的到来。

奔涌的大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上游猛涨,怒吼的波涛声如同战地擂鼓,不断敲打着河床两岸。

十日前尚且平缓的流水突然变得湍急起来,浑浊的河水卷着无数泥沙,和上游带来的大量枝叶杂草,奔腾澎湃地扑向新开辟的河道。

倒梯形的河床眼看着水面越涨越高,短短一日内,北岸河面宽度就拓宽了五成有余,且还在不断朝两岸扩张。

灰白色的浪花高高拍打着北岸河堤,迸溅的水花几乎能扑上驻守堤岸官兵们的脸颊。

一日后,北岸两侧的斜坡沙堤完全被淹没,不少渔船早已被冲走,剩下的还飘在岸边与急流挣扎。

江明秋穿着蓑衣,举着一柄油纸伞,依然挡不住瓢泼般的大雨。

他随手抹去脸颊沾染的雨水,喟然一叹:“没想到今年的水势涨得这么急,幸好之前已经加高过一轮堤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花渐遇紧握着手里的竹骨扇,也没了悠哉打扇的心情,蹙眉道:“我有点开始担心下游的宁州和惠宁城了,这水这么涨下去,迟早会淹水啊……”

众人都皱眉不语,反而是最开始一直秉持着悲观态度的陈知府,一改忧愁之色,舒展眉宇笑道:“诸位大人都不是荆州人士,有所不知。”

“这里的夏汛最危险的就是前日,只要这日水势没有漫出堤坝,就会后继无力,流速会逐渐减缓。”

陈知府望着远方怒涛滚滚的长河,长叹一声:“若是放在往年,这样大的雨和水势,只怕第一天就要决口了,可现在,那水面高度距离河堤还差着老大一截呢。”

众人顺着陈知府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如此,河水虽然涨得凶猛,却始终被两岸河堤钳制在河床里,并未出现哪一侧的浪冲过堤坝的情况。

涨水的第一日终于有惊无险的过去,两岸驻守的水师官兵不断交替轮换,没有一刻下过大堤。

到了第二日下午,众人虽还紧张着,荆庭城两岸的百姓却已经开始出门,频频到大堤附近张望。

这些祖祖辈辈生活在水边的百姓和渔民们,比陈知府更加有经验,他们光是数过岸边被冲走了多少渔船,河面涨到距堤坝多少距离,就能大约判断水势。

最危险的日终于过去,阴雨放晴,天空密布的乌云渐渐消散,炙热的太阳重新开始炙烤大地。

眼看着大河停止涨水,河流流速果然放缓,自萧青冥以下,所有人可算松了口气。

“大水走啦!河堤保住了——”

荆庭城两岸,无数百姓奔走相告,相互分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沿河附近的村民们,自发拆掉了原本用来拜祭河神的祭台。

将那些要供奉给河神的猪、羊、瓜果等贡品,用篮子装着,用小车推着,不约而同涌向河堤,献给一直驻扎在堤岸上的水师官兵们。

“快尝尝我们村的烤乳猪!特别香!”

“这是咱们腌制的一些腌肉,可以保存好久时间呢!”

“来一口甜瓜吧,刚刚从地里摘的,新鲜得很!”

河堤上的水师官兵们上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还是在儒城,临行前被百姓送行的时候。

军中早有明文规定不允许私下接受百姓的礼物,他们不好意思地闹了个大红脸,忙不迭的摆手推拒。

江明秋等人坐在马背上,远远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会心一笑,唯独陈知府等当地官员,哪里见过这种盛况,惊得目瞪口呆,差点说不出话来。

萧青冥淡淡笑道:“与其求神拜佛,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神祇保佑,近在眼前帮助大家的人,自然会被百姓们铭记在心。”

※※※

入夜。

天空中一轮明月静静倒映在和缓下来的河面上。

待萧青冥回到营帐之中,却见陆知陆返两兄弟早早便跪在帐内等候。

萧青冥单手负背,玩味看着两人:“怎么,你的那些水贼弟兄已经行刑,朕对你网开一面,饶你性命,你莫非还有不满吗?”

陆返撅着屁股跪趴在地上,深深埋着头,也不敢抬,闷声闷气道:“小人不敢!陛下,小人知错,多谢陛下宽宥之恩。”

陆知半跪在他旁边,诚恳道:“陛下,末将这兄弟虽憨傻,心眼并不坏,末将斗胆,还请陛下看在他迷途知返的份上,允许他戴罪立功,荆湖剩下那些水寨还剩不少寨众,需要一个熟悉的人引路。”

喻行舟看了看萧青冥不置可否的神色,笑道:“看来陆指挥使是希望自己的弟弟,也能进入军中为陛下效力?”

陆知被喻行舟戳穿小九九,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反而陆返这个缺根筋的,恬不知耻地点点头。

自他小时候,兄长就在幽云府当兵,陆返看着二哥威风凛凛的样子,羡慕不已。

后来幽云府破城,陆返落难荆州,再也不羡慕二哥,只觉二哥一片忠心喂了狗,还不如自己当个水匪逍遥自在。

万万没想到,造化弄人,重逢后的二哥,比从前更加威武厉害,更别说那位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不光能让官兵把荆湖水匪杀得哭爹喊娘,就连偌大一条长宁河,也被治得服服帖帖,说改道就改道,说治水就治水。

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一直到处传言说龙椅上的皇帝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昏君?

到底哪里像了?

别的地方他不知道,放在荆州,妥妥是要被百姓建庙供起来日日祭拜香火的。

陆返偷眼瞅着皇帝,虽然幽云府破城的阴影还在,但这些时日来亲眼目睹这条堤坝从无到有,直至最后千钧一发完成合拢,那奇迹般的一幕深深烙印在他心底。

陆返内心拜服得五体投地,便百般央求二哥,想加入军中,将来一起杀回幽州,夺回他们失去的家园。

萧青冥晾了他二人一会,慢条斯理道:“陆返,你从贼在前,咒骂朕在后,虽然上次剿匪你立了一点小功,但在朕眼里,也比不上那些日夜不辞辛劳筑堤的官兵。”

“朕饶你性命已是法外开恩,这样就想加入军中,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陆返心头重重一沉,张了张嘴,像只抓耳搔腮的猴子,想辩解又无从开口。

偏偏萧青冥每一句话都戳中了他的痛脚,根本没法反驳,陆返脸色涨红,绞尽脑汁想说点自己的好处。

可他忽然一想,论武艺,他比陛下身边那些高手差远了,更没念过书,自己除了当过贼之外好当二五仔之外,竟然没有一点能拿得出手的。

陆返急得不得了,最后情急之下,竟然狠狠打了自己一个大耳瓜子,都怪这张破嘴,骂谁不好非要骂到皇帝身上,早知道把嘴巴缝起来,免得坏事。

陆知无奈,抱拳道:“陛下,当真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陆返突然急中生智,忙不迭道:“日,哦不,一日!请陛下给小人一日时间,必定扫荡荆湖所有水寨,除去荆湖水匪,替陛下分忧!”

“一日?”萧青冥总算有了点兴趣,挑了挑眉,“你有这本事?便是你兄长也做不到吧。”

陆知挺起胸膛,拍了拍结实的胸肌:“陆地上小人自然不如兄长,但在这荆湖,绝不会有人比小人更合适。”

萧青冥与喻行舟对视一眼,他慢悠悠道:“你既然夸下海口,朕就当你立下军令状,若你果真能在一日之内攻破所有荆湖水寨,朕就许你加入你兄长麾下。”

他微微一顿,带着几分恶劣的笑容道:“若是你未能实现,朕非但不会开恩,还要治你欺君之罪。”

“啊?”陆返懵了,愣了愣转头看向二哥。

陆知恨铁不成钢地狠狠对着他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快点谢恩!”

陆返也不敢多说,老老实实趴在地上谢恩,跟着兄长告退。

待陆家兄弟离开,帐中只剩萧青冥和喻行舟两人。

喻行舟手里剥了一颗硕大的紫葡萄,晶莹的果肉送到对方嘴边,被萧青冥张嘴吃掉。

“陛下既然并不断算治那陆返的罪,为何还如此吓唬他?”

萧青冥拉着他的手腕,伸出舌尖卷走对方手指沾染的一点酸甜汁液,挑起眼尾,哼哼道:“谁让他哥对朕不敬,他也对朕不敬,朕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最好吓死他哥俩,让他们骂朕!”

喻行舟强忍着笑意,啼笑皆非地望着他:“陛下如此小心眼,将来做个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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