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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 11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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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澜接了衣裳,却是放到一旁的椅子扶手上,将孟茯捞入怀中,下巴抵在她带着梅花香的青丝间:“阿茯,这一次谢谢你。”

孟茯有些嫌弃他满身的风尘,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捡起衣裳重新塞给他,“快去洗澡,你我之间,还要说谢谢这个字么?”

“阿茯给我擦背?”他挑眉,一脸的恋恋不舍,似要将孟茯也一起带到洗浴间去,才甘心一样。

“我累。”孟茯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一身疲倦。

“那我给你阿茯擦。”

“我洗过……”然孟茯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夜澜拦腰一把横抱起来,往那洗浴间去。

孟茯脚下踩空,身体失重,无奈只能搂住他的脖子,一面没好气道:“你怎么也胡闹起来了。”

擦背是不可能擦背的。

洗澡也不可能真的只洗澡。

不多会儿,那里面便传来了汌急击石的水声,好似那惊涛拍岸一般,将所有的噪杂之音都给掩了下去。

夜空里颜色斑驳不一的云层将月色完全挡住,一圈淡银色的光晕从云朵边缘隐隐而现,孟茯筋疲力尽地躺在沈夜澜的怀中,细细说着这一趟景州之行。

沈夜澜听罢,竟有些宽慰,想着那王桑榆的事情有些蹊跷,自然也将自己查到的以及那猜测都跟孟茯说了。

孟茯听得一脸膛目结舌,心说沈夜澜这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毕竟连自己好端端的一个人都能穿书,更何况对方只不过是魂穿罢了。

然而孟茯还不晓得,这柳婉儿还是个重生的。

重生后她现在又魂穿到王桑榆的身上去了。

但不敢跟沈夜澜说,不然自己要怎么解释,只怕他也会怀疑起自己来。

不是不信任沈夜澜,而是没有办法去解释自己穿书一事。而且若是告诉他,这个世界不过是一个作者所创造的世界,他的世界观岂不是要就此崩塌?

所以孟茯并不打算说。

只是好半天才缓过来,接受了王桑榆就是柳婉儿的事情,“如此的话,只怕往后还要小心些才是。”

本来以为柳婉儿死了,终于可以松口气,毕竟除了她这个自己和沈夜澜都防不住的仇人之外,像是京城那些欲将沈夜澜处之而后快的皇子大人们,其实都不算什么。

那些人的杀意,很容易就会摆到平面上来,自然是可防备的。

唯独这柳婉儿,每次都出其不意。

她正想着,忽听沈夜澜说道:“你去景州这一阵子,李馥给你寄了信来。”

孟茯心里欢喜,忙要起身去:“信哪里呢?”

“明日再看一样,天色不早,休息吧。”沈夜澜一把按住她,吹灭了灯。

孟茯一下没有适应这黑暗的夜色,正要怨他着急吹灯,忽然感觉到欺压过来的身影,无奈叹气,“不是说好休息么?”

“嗯,你休息。”

这样她还怎么休息?

如此折腾,孟茯第二天哪里还能起得过来,幸好她往日也有晚起的习惯。

但出乎意料,沈夜澜今天竟然没有出去,孟茯是这样认为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竟然没去衙门?”

没想到沈夜澜指了指刚换下来的官服:“嗯?”

孟茯懒洋洋地爬起身,沈夜澜给她拿着衣裳过来,坐在床榻边,要替她穿。

“我手脚还好着呢。”孟茯十分不适应,连抢了过来,“衙门里不忙?”

“没什么大事。”沈夜澜回了,将李馥的信给她,“我不打算让阿佾继续读书了,往后你将他带在身边。”

正要拆信的孟茯有些疑惑,“怎好好的不读书?不是才中了秀才么?如今他们这几个过了龙门的都榜上有名,韩宣云那边的生意必然是不错吧?”

她还给几个孩子准备了礼物,是景州带来的笔架笔筒,昨日便让他们各人来拿了去。

“生意孙大帮忙看着呢!”沈夜澜回了一句,并没有同孟茯深谈这个问题,而是提起李琮夫妻俩,“他们夫妻将孩子送来是什么道理,你应该是知道的。”

孟茯当然知道,到底还是因为自己这张脸与玉妃娘娘相似,而且又极有可能是当今陛下的女儿,所以他们猜测着若是将来自己若是与陛下相认,那么在自己身边长大的李君佾,在其他的皇子皇孙跟前,李君佾便是不战而胜。

但孟茯觉得这可能只是他们夫妻的一厢情愿罢了,万一事实上根本就不像是他们所预想的那样,陛下爱极了玉妃以及那个失踪,可能是自己的小公主,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所以他们将李君佾放在自己身边,其实是极其冒险的一件事情。

沈夜澜见她凝眉沉思,想是已经猜到了她心里此刻的想法,“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所以愿意冒险,走这一招险棋,若是赢了,自然不必多说将来这泼天的好处,便是输了也没什么,本来他们的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

孟茯愕然,虽然自己也想到了这些可能性,但是听沈夜澜说出来,心里到底是有些不痛快,“说到底,还是想要利用我。”

沈夜澜见她忽然气恼,不由得想起当初李琮夫妻为了南海郡出力之时,她还感动得一塌糊涂。这会儿又怨人家,不禁觉得好笑,一面劝慰着:“要这样说也可以。不过孩子心性是纯良的,如今在咱们的身边,往后教成什么样子,还不是要看你的意思。”

“你莫要胡闹,且不说三殿下他们到底能不能赌赢,即便是赌赢了,可这个帝王之师也不是谁都能做的,我什么权驭之术都不懂得,道理也不晓得,教得了什么?”孟茯说着这话的时候,朝着沈夜澜倾身而去,认真地打量着他的眼睛。

被她这奇怪举动引得好奇,“你做什么?”

“我在看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子的?你怎么这样看得起我?”不然怎么会想到让自己教未来的皇帝呢?不怕自己倒是教出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沈夜澜听得这话,嘴角忍不住扬起,双手将她的肩膀扶住,凑过声去,往她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再也没有谁比阿茯更合适了,你也不需要特别教授他什么,你只要将他带在身边,看着世间百态,百姓疾苦,便已足矣。”

至于别的,他自然会来教。“大齐,需要的是一个能治世的帝王。”

孟茯愕然,呆呆地看着沈夜澜,不是因为他忽然偷袭的那个吻,而是他这话。好一会儿看着那自信满满的沈夜澜,才忍不住脱口问道:“这十几年的时间里,你真的可以将这旧山河收回?保这大齐得盛世太平么?”

“阿茯,别这样质疑自己男人的能力,好么?”沈夜澜似乎很不满意她这口气,但眼光却是柔情脉脉,按着她的后背,直将将她搂在怀中,声音温润既坚定:“可以的,所以阿茯,我将阿佾交给你了。”

孟茯靠在他的怀里,耳边是他坚定的话语和充满期待的托付,心口紧紧贴着的,则是他那颗热血沸腾滚烫着的心。

“好。”

“阿茯真好。”沈夜澜揉了揉她的脑袋,“娶了你,是今生大幸。”

“遇见你,也是我的运气。”孟茯想,倘若一开始就没有沈夜澜,那她和孩子们只怕早就在那一场旱灾里没了。

所以她才是最幸运的那个才是。

这时候,耳边又响起沈夜澜的声音,很平淡。“如今忽云王已经被李馥劝动了,我利用萧元脩之死,离间了辽国各部落与萧家,王室内也有些乱起来了,忽云王若是胆子大一些,寻得好机会,到时候辽国内乱,自然是无力顾及大齐,禹州这边,我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忽云王能力不差,尤其是与萧太后的那些的儿子比起来,更能凸显出他的优秀能力。

但是他却了一个强大的后族。

李馥能成为他的后盾,只怕是所有辽人,甚至是齐人都没有想到的吧?孟茯拿起信拆开来看,李馥果然提了几句。

孟茯这才反应过来,“禹州那边,果然是按耐不住了?”

“何止,霸王条款都已经送到京城去了,但不管如何,这一仗肯定是会打的。”只是看晚些早些罢了。

孟茯听得他这样说金国提出的条件,便仔细问起,听罢也忍不住吐槽起来,“他们哪里来的自信?这也着实是欺人太甚了,这就好似那种不出麦子的王麻子,还不许隔壁小明种麦子了?小明如果一定要种麦子,麦子到时候不但要全部给他,还要附带给一笔巨款。”

沈夜澜被她这神奇的比喻句给逗得笑出声,“阿茯这个比喻很是通俗易懂啊。”

但孟茯担心,依照她的了解,肯定是大部份的官员主张赔偿求和……所以忍不住朝沈夜澜看去,“若朝廷真要赔偿,那怎么办?”

“不会。”他也不会允许齐国再签下这等丧权辱国的条约,所以这一次能用的关系他都已经用上了,依照他对宫里那位的了解,商量半个月,不见得能有结果,到时候少不得又要看反对的臣子和求和的臣子各有多少。

所以这一次,朝廷求和的会少。

即便有的官员会递上求和的奏章。

但到了陛下跟前,也会变成反对……

当然了,这些暗箱操作沈夜澜自然是不会跟孟茯明说,因为他觉得若是说了,孟茯只怕是将他当做那一手遮天的佞臣了。

事实上他没那么大的本事,只是这一次的确是金国太过份了,而且现在的大齐有精良的武器和衣甲,南海郡海盗一战,给了他们无限的自信心。

这些个相爷里,只要有两个主战。

即可。

孟茯虽然知道沈夜澜有理想有抱负,但完全没有想到他把这样重大的责任交给自己,所以去往时家的路上,心里仍旧还在想着这件事情。

耳边只听着萱儿她们如何说九饼是怎样可爱,一天变成一个样子云云。

这让孟茯不免就想起了李大人家的孩子,当初可不就是因为孩子还小,一天一个样儿,穿的戴的都一样,这才让人给换了。

于是便道:“可要看得仔细些。”

“她外祖母喜欢得不行,每日睡着也要给抱着,如今她外祖父也来了,任何事情都不经手,也就是奶娘喂孩子那会儿抱离开罢了,但还有少熏姨盯着呢。”这般小心,就算有人存心想报复,也没得机会。

孟茯听了放心些,待到了时家,果然见着了白白胖胖的九饼万般可爱,这个时候的小团子,放屁拉臭臭只怕长辈们都觉得是香的吧?

现在让她外祖母给抱在怀里,司马少熏在一旁无奈叹气,“这样下去,只怕要给宠坏的。”又有些吃醋的样子,“从前都没这么对我,如今反而这般惯着小丫头,我才是他们亲生的。”

“所谓隔代亲,你又不是不晓得,而且你爹娘这个年纪,正是含饴弄孙的年纪,宠爱孩子没个界限,再正常不过了。何况这是你亲生女儿,你吃哪门子的醋?他们又不是对外人这般好。”孟茯劝着她,不过那孩子是真的可爱,容貌像她爹时隐之多一些,将来应该也是个小美人。

心里头不禁又有些羡慕,自己到这个世界时,孩子们不大不小,已经过了最可爱的奶娃娃时期了,那时候他们虽也还小,可顾着逃生活命,哪里顾得上别的?

眼下是有些这个实力了,可孩子们又都过了撒娇滚在自己怀里睡觉的年纪。

所以孟茯心底的遗憾,不是没有生孩子,而是缺少了孩子们这一部分人生。

现在让萱儿他们变小是不可能的了,到底还是要自己生一个。

“你也要抓紧,你年纪也不小了。”司马少熏不止一次在她耳边催生了。

孟茯早就习以为常,按理是继续当耳边风的,但看着远处被司马夫人怀里抱着的九饼,忍不住心动起来,“回去商量商量。”

“这有什么可商量的?”司马少熏不懂,难道沈夜澜不愿意当爹?还是这夫妻俩,真打算一辈子替人样孩子?

“你不懂,你现在都做娘了,我跟你说也没用,反正我若是打算要孩子,他必然得好好休息,不能喝酒,也要离抽旱烟的同僚们远一些。”

听得她这话,司马少熏有些隐隐明白了,但却不以为然,“就是你们这些大夫小心,你瞧人家那自己抽旱烟的,生下来的孩子也没什么毛病。”

“小心点总是好的。”

司马少熏点了点头,这人运气指不定什么时候背了,也不好说,运气没办法改变,那就只能自己避着些。

忽想起早上听到皓岚和戎岚的话,说的正是拓跋筝认了什么外甥女的事情,便问起孟茯,又道:“说长月师父今儿就要去景州,到底是真是假?”

“应是真吧。”一样两样有些关系就算了,几样巧合撞在一起,不是阴谋就是真的。

而孟茯已经查过了,不是阴谋。

所以基本是真的,不过这独孤长月去得也太着急了些吧?两人说了几句闲话,戎岚不知来作甚,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有些神不守舍的。

“这是傻了么?”司马少熏疑惑,又见一向只穿着黑袍子的戎岚竟然换了件天青色的袍子,下摆渐变,由下到上,从浓变淡,上面还有些银光闪闪,她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居然还是银线秀了暗花?什么时候这样讲究了?莫不是开了窍,有了喜欢的姑娘?”

孟茯倒没留意到戎岚换了新衣裳,只是听司马少熏这话,觉得言之有理,点头赞同道:“正是这样呢!男孩子比不得姑娘家爱美,平日若是马马虎虎不讲究的,哪一日忽然精细起来,必然是有了喜欢的姑娘。”

“你这样说,我为何觉得像是孔雀开屏一样?”司马少熏说罢,自己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若是戎岚晓得我这样说他,只怕要将脸板着几天了。对了,这一趟他没给你添乱吧?”

“没有,好得很。”还靠着他那一口景州话,让孟茯和工匠们一下拉进了距离呢!

戎岚不知道师娘和孟茯在说什么,但却晓得她们是看到自己这里,才笑的,莫不是也发现自己换了新衣裳?

心里没由来有些高兴,不晓得沈夫人喜不喜欢。

但这个念头冒出来,自己吓了一跳,好似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也不看小师妹了,慌里慌张连忙拔腿就跑。

“他怎么走了,我正想喊他过来问几句话呢!”司马少熏见戎岚忽然跑了,有些疑惑。

孟茯却是想起了戎岚和自己掉入那莫家老宅下的石屋里,自己得了张地图,今儿沈夜澜再家里,该是拿出来给他看看才是的。

于是心里惦记着这事儿,偏这边一定要留吃饭,萱儿她们三也想等九饼醒来在玩一会儿,于是等吃完晚饭,已经是漫天星斗了。

回到府里时辰也不早,孟茯便直接去了书房。

沈夜澜虽说今天没什么事情,但天黑后自己还没回府,他却没有像是往常一般去接,必然是有事情抽不开身。

不在衙门,那就是在书房。

果不其然,她还没到,便瞧见书房那边映出来的灯光。

穿过小竹廊,月影下左右花木碎影撒满一路,偶尔阵阵花香随着清风徐徐而来,衬着远处那老木古松,越发有些书香境意。

孟茯加快步伐,进了小拱门,入目那微黄的小灯笼下,满园的花开得正好,书房窗户大开,灯火通明。

她直径上了台阶,旁边的暗卫没阻拦,孟茯便直接推门进去。

隔着重重书架,孟茯也看到了他烛台前的身影,进去见那食盒还摆在旁边的桌尾上,不由得皱起眉头,“你是得多忙,饭都没空吃?”方才回来就问了,说是没去厅里吃饭。

沈夜澜没抬头,“不大饿,什么时辰了?”

“你晓得天黑了就行。”孟茯将他摆满书卷册子的桌子收出半张,将食盒打开,“好好的一桌子菜,在这食盒里都给焖得没了原汁原味,活该你就是个没口福的了。”

嘴上虽是念叨他,但手上的舀汤盛饭的动作却没停。转过头瞥见他还没放下手里的竹简,没好气地一把抢过,将筷子塞到他手里,“吃完再看。”

沈夜澜无奈叹气,不过眼里却是带着笑的。不过见孟茯拿起竹简,便道:“这是前朝留下的,我想再看看禹州附近的岛屿图。”九龙海沟的地图,始终没有完整的。

禹州那边现在又被金人占着,总不能亲自去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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