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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 9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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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瞳一时胸中气血翻涌,她如何能冷静下来?尤其是她看到沈昼言难看的脸色后。心里更是百般的委屈,明明是房氏在陷害她,明明她已经让房氏原形毕露了。

可是为什么沈昼言就跟那瞎了一样,反而来责怪自己?明明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

所以阿瞳没有办法冷静,心一直都绷得紧紧的。

女人家心情总是如此,还要闹个月事不调,更不要说她如今顶着大肚子了。

这样的紧绷神经之下,腹中的孩儿也不大好,不安地踢了她几回。

可是她却没感觉到,如今一颗心都扑在房素屏的双面孔之上。

终于,马车在知州大人所住的官邸门口停了下来。

沈昼言往门口扫视了一眼,只看到孟茯和萱儿以及自己的义女李红鸾。

儿子跟着若飞他们在银杏路,没有来迎接倒也能说得过去,但是女儿没来,沈昼言便晓得,她还在生气。

但也没去怪女儿,尤其是想到方才在后面的马车里,阿瞳趁着自己看不到之际,那般对房素屏,所以这气全都齐齐落在了阿瞳的身上。

他忍不住想,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阿瞳又是如何欺辱房素屏的?

阿瞳自幼聪明,心高气傲的,叫她给自己做妾,一定是心不甘情不愿。

而房素屏自己就更了解了,从来都是个胆小怕事没主见的,如今因自己的缘故,还不知道背地里是怎样被阿瞳欺负的。

想到这些,对房素屏就越发后悔自责,连带对着两个孩子也生了不少愧疚之心,所以就更不可能再去责怪女儿没出门来迎接他们这做父母的。

他上前与孟茯等人打了招呼,才转身朝后将扶着阿瞳下马车的房素屏拉了过来,喊丫鬟去扶阿瞳。

阿瞳一直想要将自己最好的状态展现出来,尤其是在孟茯的面前,可是房素屏那样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她心里害怕,不知道她又想耍个什么把戏?

全心全意都在防备着房素屏,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却不晓得她那紧张防备的表情落入沈昼言的眼里,就是故意甩脸。

一个妾罢了,她有什么资格?对于阿瞳的好感,再度往下跌。

这厢房素屏也与孟茯寒暄起来,只是见到女儿没有来,心里到底是难过的。但她连这样卑躬屈膝地服侍阿瞳,她都能忍得过来,又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呢?

但脸上的失望却是如何掩不掉的。

沈昼言看在眼里,只将这一切都怪罪于阿瞳的身上。

她就是造成这一切的作蛹始者。

一行人进了厅,闲话片刻,沈清儿才来,干巴巴地行了礼,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便站到孟茯身后去,一直寒着脸。

使得这厅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但是犹如坐针毯的,还是阿瞳。

尤其是沈夜澜回来后。

这时候月亮已经挂上了柳梢,他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进来,朝着沈昼言夫妻行礼招呼,便捧着礼盒到孟茯跟前,“你的愿望。”

孟茯纳闷,接了过去,竟觉得有些沉重,往桌子上放了去,“什么?”

“吹灯看看。”他话音才落,三个小姑娘就勤快地将屋子里的灯盏都全部吹灭了。

孟茯不知道他搞什么怪?一面好奇地打开箱子,一时这黑暗的厅里竟然是满室银色华光,好似涓涓月色照满堂。

萱儿几个人的惊呼声更是连连响起,“这是什么?”

犹如盘子大小的白色夜光石,打磨得圆圆的,在这夜色里,好似一轮明月。

孟茯不禁想起那晚上她说要去庙里许愿,沈夜澜让她管他许就是了。

然后她要摘月亮。

所以,这是他给自己摘来的月亮么?孟茯心砰砰直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身上还能发生这样浪漫的桥段。

虽是俗气,可是果然叫人好欢喜。

“喜欢么?”耳边传来声音温柔的询问声。

“喜欢,谢谢夫君。”孟茯心情有些激动,倘若不是这厅里还有那么多人,她都恨不得扑到他的怀里去。

“喜欢就好,我就说你有什么愿望,只管向我许,百试百灵。”

沈昼言干咳了一声,总觉得这个弟弟是故意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些话。

好在他的尴尬没维持两息,就被几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的声音打消了。

只听她们问道:“那我们也可以管您许愿?”

得的答案自然是不可能。

沈清儿则是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爹,和小叔一比,简直是对照组了。

一个连给夫人摘月亮的事情都能完成,一个却是连陪着夫人赏月都难得。

沈昼言被女儿这样一看,越发觉得不自在,只催促着沈夜澜赶紧收起来点灯。

不过最最难堪的,还是阿瞳。

她明明所坐的位置那样明显,可由始至终,沈夜澜进来到现在,似乎都没有看到她一样,连一个多月的眼神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不但如此,还当着她的面,让她看他是如何宠爱孟茯的。

万箭穿心,想来也是不过如此罢了。

她再也待不下去了,倏然起身,“二爷,我有些不舒……”

不过话没说完,就被沈昼言打断,“坐下。”声音冷冷的。

听得阿瞳心里寒凉一片。

但是旁人却没留意到,都在围着那个小小的月亮,爱不释手。

阿瞳也不晓得过了多久,那月亮才被收起来,厅里重新点上了灯火,她被房素屏在众目睽睽之下,扶着到花厅上桌一起用饭。

全程都很热闹,气氛也奇怪,可是却似乎都与她无关,只有房素屏温柔地给她夹菜添汤。

可是房素屏的好,她宁愿不要?所以她连个多余的笑都挤不出来,更不要指望她能给房素屏道谢了。

饭桌上同样没好脸色的,还有沈清儿。

以至于原本打算和沈夜澜商量要事的沈昼言也没有打算多待,吃过晚饭都没多坐一会儿,就告辞先回去了。

沈夜澜还有些公事要处理,先去了书房,沈清儿便哭到孟茯的跟前,“小婶,方才您也瞧见我阿娘了,我是真想不通她到底是如何想的?最后一点点尊严也不要了么?”

明明阿爹也没要求娘这样,为何她阿娘还要如此作践自己?

孟茯也纳闷,即便她为了避免尴尬,想假装看不见,可到底坐在一个桌上,全程都看着房素屏热脸讨好阿瞳。

而阿瞳总一副高傲冷漠的模样,似乎对房素屏的举动,并不是很买账。

可孟茯觉得还是不对劲,她也是个女人,就算是二嫂再怎么的传统,再怎么地遵循女诫,但是二嫂对阿瞳,好得太诡异了。

“我今日看你爹对阿瞳,好像特别不喜。”孟茯说道,可是她记得沈二哥喜欢阿瞳不是喜欢到骨子里的么?怎么方才所见,好像跟传言不大相似?

沈清儿一直都在生她阿娘的气,哪里顾得上这些,如今叫孟茯一说,才意识到似乎阿爹对阿瞳,并没有从前那样体贴了。

甚至今日好像都没给过她好脸色?可既然是不喜欢了,为何还要带着阿瞳来碍眼?

她也是满脸的纳闷,“难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被她俩讨论的阿瞳,已经到了西唐街的府邸门口,房素屏先从马车上下来,然后伸手要去扶她。

却被沈昼言一把拉开,“你不许再如此!”然后目光冷冷地看着阿瞳,“吵着想要来南海郡的是你,如今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

“夫君,阿瞳的肚子里还有孩子呢,您别生气,免得吓着孩子。”房素屏连忙劝着。

阿瞳自己扶着车辕下了马车,心里万分后悔,她当初只是想要将房素屏逼出原形罢了,哪里晓得孟茯真的求了沈昼言,带着她来这南海郡。

可是现在她能说什么?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然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落入沈昼言的眼里,不但没有让他生出一丝怜惜之心,反而越发恼怒,“你作出这副可怜样子作甚?还有什么对不住你的?”

“夫君,孕妇本来心情变化就快,你莫要与阿瞳一般见识了。”房素屏扯着他的胳膊,将他先拉进了府里去。

又回头来扶阿瞳。

阿瞳再也绷不住了,一把推开房素屏,“你走开,我不要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假惺惺。”

房素屏本来就是有些哮喘的,身体并不好,所以哪怕阿瞳是个孕妇,还是将她推到在地上,后背撞在门槛上,顿时打得她脸色一片苍白。

府里影壁下的沈昼言被这一幕惊着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出来,一把将房素屏扶起,关忧地问道:“你怎样?”

“我没事。”房素屏强忍着后背处传来的疼痛,勉强笑着。

可是此刻那苍白如纸,疼痛得眉头都皱在一起的表情,却是不会说谎。

而阿瞳见她摔了,竟然觉得一直压抑不已的心情,竟然舒畅了不少,只是见到沈昼言对房素屏的关忧,一下又着急起来,“二爷,她就是装的。”

“对,我真的没事,夫君我自己能走,你去扶着阿瞳吧,她身子重,不方便。”房素屏挣扎着,想要自己站稳,可是疼痛的后背根本就不允许她将身体站直。

本就消瘦,如今伛偻的身形,越发让人心疼。

沈昼言看着房素屏,满目的愧疚之心,然而最后什么都没说,只喊了丫鬟来,“扶着夫人进去休息,再去请个大夫。”

他自然也没去扶阿瞳。

这里多的是丫鬟,这会儿见夫人老爷都走了,便有胆子大的上前来扶她。

大夫很快就来了,给房素屏看过之后,沈昼言连忙问:“我夫人怎样?”

大夫也是个直爽人,又见房氏那样的伤,根本不像是自己摔的,而且因刚才他进府里来的时候,路上有个小丫头来管他求安胎药,说是给夫人用的。

可眼前这位病弱看着有些老态的是夫人,那位又是夫人,便误以为是这沈昼言所为,把他当做个不折不扣的宠妾灭妻之人,只没好脸色道:“老爷也莫要只想着新人笑,不见这旧人哭,令夫人这后背上皮肉磨破就罢了,还险些伤着骨头,若真是伤着骨头,往后莫要想再站起来走一步,这是作孽啊!”

说完,把药方子扔在桌上,就气急败坏地走了。

沈昼言也顾不得解释,急忙进去看,只见房氏趴在床上,丫鬟正在给她上药。

见着她后背青紫一片中,果然如同大夫所言,伤了不少皮肉。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想象,阿瞳怎么可以变得这样恶毒?她若是这样对别人就罢了,可是却这样对待一直好心好意照顾着她的房素屏。

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这一瞬他就只有一个念头,当即喊了心腹,低声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阿瞳住的地方,是这座府邸里最好的院子,她才喝下丫鬟找大夫讨好的安胎药。心里想着房素屏的所作所为,仍旧是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骂,“这个贱人!”

一面看着高耸的腹部,等她顺利将孩子生下来,迟早会让房素屏为这些日子对自己所做出的一切付出代价。

然而,她却不晓得,她根本没有这个机会了。

沈昼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连她骂房素屏的话,都听了进去,这会儿走了进来,满脸都是讽刺笑容。

阿瞳没想到他会忽然来,急急朝外看去,心底责怪丫鬟怎么不说一声?

沈昼言在桌前走下,打量着她,似乎是没见过她一样,那眼神充满着陌生。

“二爷。”她低低叫了一句,声音柔柔软软的,带着些娇嗔。

“你和你姐姐,应该是很像的,可是你终究不是她。”沈昼言忽然说了这样一句,只是随后又道:“可是她去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快要忘记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阿瞳不知道沈昼言忽然说这些做什么,只觉得心里慌慌的。

这时候,只见沈昼言身边常常跟着的心腹抬着一碗黑色的药汁进来。

“那是什么?”阿瞳下意识地问,心里越发不安了,朝后面的床榻退去,一把紧紧抓住身后的床缘。

那心腹放下药,便退了出去。

沈夜澜的目光却是落在阿瞳的肚子上,“你进门的时候,我允你可以生孩子,你应该也知道,从前我这满屋子的妾室,没有哪个能有孕,唯独对你,我还是多了几分仁慈怜悯。”

他把阿瞳当她姐姐,阿瞳把自己当三弟。

可笑,他们中间从来都没有什么情义可言。

阿瞳眼里都是紧张,不安地看着沈昼言。

“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失望,素屏是我明媚正娶的妻子,为我生儿育女,操持家业,我兴许没有那样爱她,可我敬重她,她从来都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即便是没有了房家,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尊荣仍旧是不会变。”

沈昼言不止一次地以为,阿瞳敢如此作践房素屏,到底是因为房家倒了的缘故。

阿瞳不甘心,明明是自己被房素屏算计了,下意识就脱口为自己辩解:“是她要害我。”

沈昼言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她害你?她若是害你,你如今能站在这里?你肚子里的孩子又能健健康康到现在?”

阿瞳下意识抚着肚子,是啊,她为什么不给自己下药?

这时,沈夜澜起身抬起那碗黑色的药汁,“你如今还没生下这孩子,便搅得我家不宁,仗着这肚子,让父母儿女离了心,倘若我真让你生下这个孩子,将来我岂不是要家破人亡?”

他越是说到最后,口气就越发重,一把捉住无处可躲的阿瞳,捏住她的下巴,将黑色的药汁灌进了她的口中。

阿瞳挣扎着,凄厉的惨叫声从楼上传出去。

被灌药的她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度,浑身瘫软,心跳加速,肚子也不舒服。

可是抓住他的人,没有一丝怜悯之心。

但阿瞳不甘心,“沈昼言,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这是你的孩子!你的亲骨肉!你就不怕下地狱么?”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一个院子里养满了如花美眷,喜新厌旧的男人,你指望我是个好人?你那些书,都白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么?好男人,你应该看三弟才是,只是可惜他看不见你,你说可笑不可笑?”

“孩子?我本就从来没有期待过他能来到这个世界上,何况有你这样一个做妾的娘,他一辈子都是出不得头的庶子,你觉得他会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从出生就矮了别人一等么?”

“我不是好人,要下地狱就下,我怕么?”

耳边,都是沈昼言几近疯狂的笑声和疯魔了的话语。

等这些个声音远去,瘫坐在地上的阿瞳努力爬起来,靠在身后的床上,肚子里隐隐有些作痛,就像是有人拿刀子在里面不停地搅动一般,撕裂得难受。

随后眼前跑来几个人影。

房素屏的声音出现在她的听力范围,“这是怎么了?快,快些去找大夫,找产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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