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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 9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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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胖小子又提醒:“还有名碟身份,最不可少的。”

于是秦泊还真又回了镇北侯府。

他母亲和妹妹还在正院里,半夜三更哪个管他?

他取了些盘缠,拿了自己的户籍文函,只是看着上面写着庶出两个字,觉得刺眼无比。

当即一刻也不想再留下去,只背着包袱,一瘸一拐去那约好的酒肆,和大家一起集合。

不晓得为何,这等待中,他竟然觉得忽然热血沸腾起来,对于这往后余生,一下又充满了期待。

他到了没多会,就有人陆续而来,等着公鸡叫第三遍的时候,七个人便都来了。

可见都是下定了决心的,谁也没带个小厮,走得也干净,只拿了盘缠和自己的户籍公函,别的多余的什么都没带,城门一开,便凑钱买了个马车,七个人轮流休息赶车。

南海城的早晨比京城的还要早一些,这个时候太阳已经爬到树梢上了。

韩宣云昨儿从孟茯府里出去,也没回去,跑到星盘山,赶了一趟夜里的货船,这会儿已经出现在乱石滩上了。

尾随在沈夜澜的身后,先将玲珑和谢淳风的事情说了一回,见沈夜澜不发言,心里有些发慌,于是连忙道:“你素来最不是最讲究功过相抵的么?我也不是专门给你惹事,我这次还做了一件好事情呢?”

“好事情?”沈夜澜回头扫视了他如今这一身骚包的粉红色长衫,怎看都觉得碍眼,更是对韩宣云的话一脸不信的样子。

韩宣云连忙说道:“我从北方回来,在京城里待了一段时间,你也晓得我这等身份要跟着那些贵族公子们来往,是有些难的。所以咱聪明,反其道而行,我和各家府里的庶子们来往,你别说也不见得庶子都是无用废材,我见他们其实还是有些本事的,有的甚至不比自家的嫡出少爷们差,只偏命比不上人,差了一截,没能投生到正房夫人的肚子里。”

“你还是说重点吧,我一会儿要去黑牡蛎村里一趟。”沈夜澜哪里有这些闲光与他扯裹脚布。

“额……”韩宣云愣了一回,“那什么,所以我就劝说他们来南海郡发展呀,与其在京城里受正房的鸟气,一辈子被嫡子压得出不了头,不如来南海郡,将来混得了出息,族里完全是允许他们自立门户的,往后他们的后辈子孙就不用世世代代被这庶出二字压着了。”

沈夜澜听着这话,忽然意识到韩宣云做了什么,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你怎么劝的?”还是许诺了他们什么?

而且他任期再有一年就要满了……

“我就跟他们说,你这里只要是人才,不拘一格,都有一样的平等机会,还拿了苏泊做例子。”韩宣云觉得自己也没做错,那苏泊也不是什么聪明人,如今都能得这般造化。

一面继续说那些个庶出子弟的好处,“你别瞧他们名声不怎样,也没做过什么好事情,可是就他们这些人,做起事情来才不会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不用投鼠忌器,你保证好用得很。”

是啊,庶子又不用嫡子那般,行事要三思而后行,要顾及身份名声。

做起事情来,反而是畏手畏脚,不敢展开拳脚。

庶子从一开始名声就不好,大家对他们的要求也不高,所以只要他们不去杀人放火,没有人去关注没有人去指责,沈夜澜若是真能得用,的确是不错的。

反正他们也有他们的优势,不干正事的他们,但凡有些微不足道的成长,也会令人欣慰,即便是没能做好,也会得到宽容谅解。

见沈夜澜不言语,韩宣云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难道自己帮了倒忙?于是赶紧替那帮人解释道:“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保证不会拖你的后退,咱们多年的友情,难道这点信任都没有么?”

沈夜澜摇着头,“信你。不过谢淳风面前,你少去晃悠,我自会去与他说。”

“你去说再好不过了。”韩宣云心里还巴不得呢。

而心里这件事情解决了,韩宣云也打算好好休息一回,不用担心受怕了。

又听沈夜澜说要去村子里,那边听说已开了两家客栈,便想着去那头要间房先睡他一觉。

而此时此刻,谢淳风也才进入南海城。

衙门里的各部官员都忙如狗,哪里有空闲来接他?

也就是李大人现在算得上最是轻松,挤出了些时间过来接他。

谢淳风虽然已经从船上看到了这河两岸的繁华景象,但真上了岸,置身于这繁华之中,便又是不一样的感受。

他晓得沈夜澜心中是有抱负的,但是从来没有想到,他能在短短两三年的时间里,将一座荒城变得比京城那样的都城还要繁华热闹。

阿亓跟在他身后,瞧着这来来往往的行人,连蓝眼睛一头卷毛的西域人都有,就越发吃惊了,“这确定是南海郡么?”

他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李大人再熟悉不过了,正要解释,只见谢淳风皱着眉头,似乎对什么不满意。

李大人忙问道:“谢大人怎么了?”

谢淳风指着那乘车路牌下有着编号的蓝色马车,“那是谁家的马车,好大的威风,竟然十一几辆马车摆在一处。”便是京城,哪个大户之家要出门,随行也不过四五辆马车罢了,而眼前这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打仗呢!

李大人听得这话,险些将笑声给喷出来,一面连忙解释道:“谢大人误会了,那是客马车,因这里是码头,来往人流最多,所以那里衙门给画出了停车场,场中还有各种路线牌,客人们需要去何处,只消寻这路线牌,可直接上路线牌下的客马车,就能去往他们要去的地方。”

他和娘子来的那天,因为是傍晚,人流量大,客马车没几辆,所以才没留意的。

阿亓听了只觉得有趣,又见李大人单枪匹马而来,所以有些兴奋地问道:“那我们一会儿也搭这什么客车去衙门?”

李大人点头,一面偷偷打量谢淳风的神情。

此刻的谢淳风则是满脸的惊讶,尤其是他这会儿已经看到走在他们前面的人已经纷纷上了各辆马车,越发觉得震撼,“如此,这那客马车只怕数量不少,总在街上来来往往,可考虑到行人安全问题?”

不得不说,他这些个问题,都没毛病。

李大人继续做解说,“南海郡每一座城池,不管大小,都有留了车道,人走人行道,车走车道。遇着路口的地方,衙门安排了衙役在那里指挥,一般情况下,三百息路上的马车,不管是私人马车或是客人马车,都要在固定的路口停下二十息,让行人先过,遇着人流量大的地方,则是一百五十息车马一停。不过现在哪里的人流都多,这样还是有些耽搁马车的时间,所以已经在修桥了。”

“大街上修桥?”谢淳风觉得有些意思。

“正是呢,这样往后马车就不用总遇到路口就停下了,行人到时候直接从桥上过,这桥既然无水,所以准备叫做天桥。”李大人笑着解释道,一脸自豪,虽自己没有参与这些设计,但想到自己如今已经是这南海郡的一员,就忍不住发自内心地骄傲。

这些个规划设计,无不让谢淳风内心震撼,但更叫他疑惑的是,沈夜澜如何让这些老百姓听从他这些稀奇古怪的安排?

而且也不敢想象,这样热闹一座城池,居然在不久之前,才被将近二十万的海贼围攻过。

他隐隐有些理解,当时为什么李琮像是忽然失心疯一般,将他自己的私兵召集而来保护南海郡了。

就是这样一座城池,与别的城池比起来,便如同那人间天堂一般,哪个能不动容?便是自己,也不忍心打破此处的美好。

回头让阿亓去安排搬运行礼的众人,这便与李大人一起去所谓的码头车站。

但运气不好,刚才明明还十几辆马车这里停着呢,不过说了几句话的时间,竟然都走完了。

“没事,咱们等会儿,很快就有客马车。”李大人说着,一面在心里感慨,这客马车明显不够用,看来保守算计,还得再增加二三十辆。

到了车站这里,便见着了前面开阔的视野下,竟然又是一片码头,不过与他们下船的地方不一样,这里是货船港口,所以下面的河边到处堆满了木箱麻袋。

周边又有些看似凌乱实则整齐的小吃摊,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脚夫商户男女都有。

谢淳风正要问李大人此处如今除了海鲜生意,还有什么别的生意时,却见李大人的目光朝着下面台阶一位年轻姑娘身上看去。

那姑娘手里挎着篮子,看不清楚脸,只留了个背影。虽是离得远,但也能看出是个气质不凡的,明明手里挎着篮子,可举手投足间,竟然给人一种她提着的不是篮子,而是天上仙女装满彩霞的仙篮。

她身后还跟了几个姑娘,有一个与她似一般年纪,背上背着剑,身旁的石墩上扶着一个箱子。

旁边还有两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姑娘,有一个谢淳风看着竟然有些眼熟。

于是脱口问道:“李大人认识?”

李大人闻言,忙收回目光,笑着道:“那是沈夫人,我与她也是同乡。”

沈夫人?沈夜澜的那个乡下妻子谢淳风当然是不关注沈夜澜娶了谁,但是听李蓉提过几次。不过他想,能将六千匹哈青马从辽人手里不花一个银子带回来,哪里是什么凡人?

更没有忘记,玲珑起先就是跟着她。于是便走了过去,往去那一处的楼梯口去。

李大人见了,忙追了过去。

阿亓正好安排好随行的众人,赶过来不知所以,“我大哥作甚去?”

李大人也一脸迷糊,“想是去找沈夫人吧。”

“沈夫人?哪个?”沈夜澜可是他小时候的偶像,他到如今也纳闷,到底是什么叫他如此想不通,娶了别人家的寡妇做妻子。于是好奇不已,小跑追了过去,一面顺着李大人的指引看去。

看到后,有些不确定,“当真如此接地气?”不但挎着篮子,还跟一个带着孩子的老妪在说话。

贝壳工坊今儿有两箱货要补上,因为不多,她从菜园子里出来,就顺道送到码头边,碰巧遇着藤壶兄妹俩与他祖母在这里,便推到这台阶旁的椰子树下说话。

萱儿李红鸾还有剑香随行,也就在一旁等着。

这厢李红鸾发现了谢淳风后,有些紧张,忙将头埋下,背对着他们。

可是他跟着李大人,明显就是来找孟姑姑的,正是着急之际,那李大人已经朝孟茯喊了:“阿茯妹子。”

孟茯听得有人喊,回过头见着是李大人,有些惊讶,回了一声。

藤壶祖母见她还有事情,也就不耽搁,只将篮子里新鲜的小章鱼都递给孟茯身后的剑香,“上一次占了你们夫人许多好处,老婆子没得什么好报答的,这些给你们拿去吃,最是鲜嫩。”说罢,似乎怕剑香将小章鱼还给她一般,牵着两孩子跑了。

剑香要去追,孟茯将她喊住,“别追了。”免得老太太一个着急,滑到了怎好?

剑香看着那篮子里还没断气的十几只小章鱼,“那这个怎么办?”

“既然是老人家的心意,便带回去。”当即只让萱儿和李红鸾去前面茶摊那里要了一片大荷叶,垫在篮子里,方往里添了些水,才又将小章鱼放回去。

阿亓已经先一步下来了,被这竹篮里的小章鱼吸引了过去,但觉得跟小鬼一般,怎能吃得下口去?

那李大人和谢淳风则缓缓走来,由着李大人相互引荐,各自行了礼,阿亓也才将目光落到孟茯的身上来,有些惊讶,说不得她是个什么美人,但是叫人见了,总觉得很舒服,莫名有些喜欢。

谢淳风虽心里惦记着想问玲珑的事情,但因碍于李大人在,也没问出口,只简单打过了招呼,看了一眼故意躲着他的李红鸾,便回了车站上面去。

正好孟茯他们也要回去,竟是走一道。

然后几人同乘了一辆马车,中间的空闲地方则放满了孟茯她们的东西。

孟茯虽看到了李红鸾故意躲谢淳风,本是不愿意一道的,但又觉得自己若是避开,反而显得心虚,索性就带着李红鸾萱儿一起与他们同乘一车。

而李红鸾其实是白白担心了,那谢淳风虽有些意外她在这里,但很快就被这沿途的街市给吸引了过去。尤其是看到那些个上了百年的老字号或是大钱庄再此竟然都有分号,少不得惊讶,“他们是何时来的?”他在京城里,怎不曾听到一点风声?

李大人摇着头,只朝孟茯求组。

毕竟他也才来没多久,还不大清楚呢。

因此孟茯只得替他解释,“涠洲河州闹洪灾的时候,基本就已经来了,只是那时候大家都在关注洪灾的事情,不曾注意罢了。”

谢淳风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时候的南海郡,连街道都没有像样的地方,这些人是怎么被说服,来此开设分店的?

孟茯看出他的疑惑,也没有半点隐瞒,毕竟沈夜澜从前行商,大部份都是知晓的,“我家夫君于他们都颇有些交情,所以我家发了邀请函,他们便来了。”

谢淳风听得这话,心里忍不住震撼,不知是该震惊沈夜澜与这些人的交情,还是震惊于他们对沈夜澜的信任。

那时候的南海郡一片荒芜破败,来此开店无疑是赔钱。

忽然意识到,可能沈夜澜当年这南州第一才俊的美称,只怕非是浪得虚名了。

不过试想一回,上下几千年,也没有哪个状元郎跟他一般,当日便脱了大红袍,潇洒而去。

一时间,对这沈夜澜越发好奇了。

而一旁的孟茯,已经跟李大人聊起闲话来。“黄师爷的家眷可是到了?”

“昨日便到了,还全得阿茯妹子帮忙找了这一处好房屋,我那弟妹心里惦记着,只怕过些天你嫂子回来了,是要与你嫂子到你府上答谢的。”说起此事,李大人最是高兴,叫黄兄与弟妹和巧哥儿分别这么久,总算能一家团员了。

孟茯听罢,只笑道:“叫她不要客气,顺手的事儿罢了。”又问李大人他家那边可是兴办乔迁,若是兴的话,自己就打发人送一份礼去。

却叫李大人摆手道:“何必如此麻烦,如今大家都忙,哪里得这空闲去吃酒席?就这般住下,我与他已经说了,何况在这里也还不是太熟,没得几个人,真将席面备好了,没得几个人,冷冷清清的,也没得什么意思。”

谢淳风与阿亓,就在孟茯与李大人的闲话里,到了衙门附近的官邸。

一行人下了马车,那李大人原本是要招呼着谢淳风二人先去他府上,等着随从们来了,收拾好再回去。

只是还没开口,就听着有人唤,竟然是郭氏带着李三月。

李大人见了儿子,自是高兴,又见孩子迈着小短腿朝自己奔来,忙蹲下身去将他抱起,才问着郭氏,“好不容易去一趟,也许久没见面了,怎么才歇了一晚上就回来了。”

郭氏还没来得及解释,李三月就抱着李大人斑白含霜的头道:“因为孩儿想爹爹了。”

“你还好意思说,白天晚得好好的,到了晚上死活要嚷着回来,也幸好牛大哥他们不是外人没多想。”郭氏说起来还有些恼,若不是孩子闹的话,还要多住两天呢。

说罢,又见了孟茯一行人,少不得打招呼说闲话。

李大人只将儿子交给他,先领着谢淳风和阿亓进了家门去。

这厢她们几个就站在墙根底下说话,只因李三月嚷着要去孟茯家和萱儿她们玩秋千,郭氏则想领着他去黄师爷家。

争论一番,还是经不起李三月磨,顺了他的意思,叫他跟着萱儿们回去,郭氏自己则一个人去黄师爷家那边,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可帮忙的。

这本是没有什么的,她回来后就一夜不曾睡好,隔日一早就来找孟茯,“阿茯妹子,你说这做爹娘的若是个头高,孩子是不是就矮不得?”

孟茯听她这样一问,便晓得她是为了李三月的身高操心,“如果身体没有什么病症的话,基本上是不会矮的。三月现在还小,男孩儿基本都是若飞他们这个年纪拔个儿,一天简直一个样子,跟竹笋一样,你也不必太担心。”

郭氏闻言,颔首应了,继续将心底的疑惑问出,“那这父母都是矮个儿,孩子有没有可能长得高呢?”

这怎么好说,俗话只说母矮就矮一窝,可是孟茯也见过父母都矮,孩子身高奇高的孩子。

所以她也不确定,“看情况的吧。”

郭氏听得这话,便有些心不在焉的,也没多坐一会儿就回去了。

她回去没多会,沈夜澜竟然回来了,孟茯大白天在这个时候看到他,怎么可能不惊奇:“连夜坐船回来的?”

“嗯,船上休息过来,我去换一身衣裳。”他应着,一把将孟茯的手抓在手里,一起拉着去正院。

孟茯挣扎,“你换衣裳拉我作甚?难道还要我伺候你。”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防备地看着他,压低声音警告道:“大哥,主意些影响,白日青天你这想法要不得。”

沈夜澜见她那表情,又听得这一番话,忍不住笑得肩膀发颤,好生无辜:“阿茯,你这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我只是有些事情要同你说罢了。”

“真的?”孟茯半信半疑。

沈夜澜却欺身靠近,在她耳畔低言道:“不过阿茯若是想,也是可以的。”

“不,我不想。而且我下午还要出门呢。”所以孟茯拒绝得很果断。

本来以为将沈夜澜的念头打消了,没料想他忽然笑道:“那阿茯如果下午不出去,岂不是就可以?”

孟茯此时此刻只想给他一脚,但实际行动是挠了他一把,“你到底有几个脑子,都这样忙了,你还有功夫想着风花雪月,那谢驸马还等着你呢!”

只是小手却没能得逞,反而被沈夜澜抓在手里,凑到唇边轻嘬了一口。

惊得孟茯花颜失色,忙朝四下望去,生怕叫人看到丢了脸面。“我不去了,你自己去。”

可沈夜澜长臂一揽,直接将她大半个人都搂在怀里,险些就脚跟离地,差不多叫沈夜澜给抱着了。

少不得挣扎,“我自己能走,你好好说你的正事。”

沈夜澜这才放开她,却没松开手,仍旧是握在大掌里,“我听剑香说,昨日你在码头便遇着谢淳风了,他可与你说了什么?”

孟茯有些吃惊,“怎么,难道她见过玉妃娘娘?”孟茯只晓得李蓉应该是见过的,但这李蓉不是没来么?

沈夜澜摇头,“那倒没有。”沈夜澜原本是已经被时隐之说服,玲珑的事情就这样瞒着孟茯的。

可是现在出了变故,谢淳风来了,这是个行事狠戾的人,沈夜澜不想与他出过节,所以这玲珑的事情他思来想去,是瞒不住了。

如此一来,肯定是要先告知孟茯,若是叫她最后一个晓得,只怕心里是要生恼意的。

因此只道:“玲珑其实没失踪。”

“啊?”孟茯惊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有些不敢确认,只重复地问道:“你说玲珑没失踪,那她在何处?”

沈夜澜见她情绪有些激动,连连闻言劝说,“你别着急,此事等我慢慢与你细说。”

孟茯怎么能不着急?

原来玲珑作为宗政家的唯一幸存者,因为家人都皆死在他父亲的刀下,她虽不曾亲眼所见,但到底是记忆发生了混乱,当时本来又中了毒。

所以这些年以来,她对家里人的记忆,就是被仇家所杀,是沈夜澜救了她,甚至觉得沈夜澜给她家报了仇。

事实上,沈夜澜也救了她。

不过也是沈夜澜和另外几个人一起将她父亲给杀了。

将她父亲杀了,也算是给她家报了仇。

“这些年,她身体里的毒一直很稳定,我们推算了一回,按照她父亲毒发的时间,她应该也是七八年后,但似乎提前了,所以不敢将她继续留在你身边,只找了借口,骗了你将她带到别处去。”

孟茯有些难以置信,什么毒居然有七八年的潜伏期就算了,中了毒还能变成个杀神?这是个什么设定?她那个时代生物科技如此发达,也没见谁制造出这样厉害的毒。

所以觉得沈夜澜在哄骗自己。

见着已经到了楼梯口,只脱了鞋随着沈夜澜的脚步进了房间,只听他继续说道:“她父亲我们其实谁也不熟悉,一来是归云堡建立时间短,二来归云堡所在地势偏僻,所以即便是时大哥,与玲珑的父亲也只是两面之缘罢了,所以他们跟谢伯爷家到底什么关系,我们并不大清楚。”

谢伯爷?孟茯觉得沈夜澜说了这么半天,终于说到正题上去了,很顺手地接过他脱下来的衣裳,一面问:“跟谢驸马有关系,你瞒不住了,才想起和我说?”

沈夜澜听得她这分析一点都没错,哑然失笑,“正是这样的,那谢淳风早前喝醉过一回,叫大家套出了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人。”

他才说道这里,孟茯就忍不住插嘴道:“别跟我说就是玲珑吧?”

“应该就是了。”如果不是,他也不会跟孟茯说这些。

“那你现在什么打算?跟谢淳风说,可谢淳风靠得住么?再说都这么多年了,玲珑本就记不住……”孟茯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留意谢淳风和玲珑家的关系,却没有注意到玲珑中的毒,这会儿忽然反应过来,“她身上的毒,当真是无解?”

沈夜澜见她这样子,“我们瞒着你,就是怕你多想,你本身又是个大夫,若是叫她在你眼前眼睁睁地没了,你往后只怕会觉得对不起她。”

孟茯现在已经觉得对不起玲珑了,那些年的书都白读了。只着急地问道:“那既然是有毒药,总该会有解药的。”

沈夜澜听到这话,无奈叹气,“你见过哪个卖老鼠药的,还给配解药么?”

孟茯一时哑然,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就是觉得很慌张,不知道该去干嘛了。

毒药存在的缘由,就是为了毒杀人的,一般情况下,谁会去研制相应的解药?孟茯瘫坐在身后的小凳子上,唉声叹气,“果然没有法子了么?”

“倘若有,也不会拖到这个时候了。”沈夜澜已经换好了衣袍,“我要去见谢淳风,已让谋事去接玲珑了。”

“等等。”孟茯听到他的话,‘嗖’地一下站起身来,“那谢淳风到底可靠么?若他是玲珑家的仇人呢?”

“那倒不至于,我虽不知道他们与玲珑家里是什么交情,但是谢伯爷的人品我信得过。”这一点沈夜澜倒是信得过的,那谢伯爷从前还是蒙将军的部下。

孟茯仍旧是追着他的脚步问,“那让谋事先将她带到家里来。”她不放心直接让玲珑去与那谢淳风见面。

那谢淳风可还有一层身份,是谢驸马呢。

沈夜澜自是应了。

他如何去跟那谢淳风说,孟茯不知道,只是她自己这心头跳得厉害,只在楼梯口自己坐了好一阵子,就听剑香在楼下喊,说是拓跋筝来了。

孟茯这才下楼去,还没来得及与她说玲珑的事情,隔壁李家那边就来人请,“我家夫人不知怎么回事,刚才去了黄师爷家里一趟回来,便病着了,老爷如今也没个地儿寻出,奴婢们没得办法,只能寻夫人。”

孟茯听着以为是什么急诊,也顾不得想旁的,忙跟着丫鬟去,“可请了大夫没?”

“请了,大夫正在来的路上,只是素来是夫人管事的,她如今倒了下去,府里乱成了一锅粥。”不然丫鬟也不会急匆匆跑来找她帮忙了。

其实也是碰运气的,孟茯是忙人。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元宵过正月14的?明天过大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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