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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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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又说如今这玖皁城里,沈夫人刚接到京里母亲的来信,打开瞧了一回。

见大赵氏提起府中有那何家安排的人,才后知后觉,何家竟在两家都安排了细作,只觉得恐怖不已。

还是根本就不止是靖国公府和安国公府?当下忙差人去请孟茯,一面去厨房抬了煮好的参茶,直接往前面衙门办公的地方去。

沈大人这会儿刚好从书房里出来,见她亲自抬着参茶过来,快步走过来接了过去,“你每日看着那俩小捣蛋,已十分劳累,这种事情叫丫鬟就是了。”

家里的两个儿子快一岁了,但因为性子都是活泼的,所以有些调皮。

一个尚且还好,关键是两个,哪个能招架得住?

他接了茶去,沈夫人将茶盘递给身后的丫鬟,“我有些话同夫君说。”

她找到了这里,可见是十万火急的,所以沈大人倒也没有多问她,当即引了她往书房去,随后关了门,不等沈夫人坐下,“这些日子你一直等京城的来信,可是国公府里出了什么事情?”

萱儿三兄妹的事情,沈大人略有所闻,不过他的注意力,几乎都在香木甸的马场上,因此对于此事知道的其实并不怎么详细。

沈夫人只将何家的事情说了一回,不免是担心家里:“我如今也慌,不晓得咱家这些下人里,有没有何家安排的。”

他们这些下人,几乎都是从京城带来的。

沈大人听罢,也不敢怠慢,“这事儿我来办,你莫要担心。只是岳母和姨母思略得周到,何家如此歹毒,断然不能将孩子交给他们,只是孟大夫也无辜,从前不知道孩子们的生母还在世,她带着尚且还能说得过去,可如今孩子们的亲人既然已经寻到了,实在没道理将这孩子扔给她不管不问,你先去同孟大夫说一声,待岳母打发来接孩子们的人到了,也能有个准备。”

沈夫人应着,“我已打发人去请她过来说话了,只怕一会儿就到。”

夫妻二人又说了何家的事儿一回,沈大人忽然想起前几年一个案子,有关于何家的是。

是何夫人名下牙行里出了人命。

于是一下就想得通,为何各家的家里都有何家的人了,只怕还是从何夫人的牙行里出去的。想到此这要找到家中哪些人是何家的细作,也就能简单不少。

内宅事情是沈夫人来张罗的,所以赶紧跟沈夫人说道:“你把家中奴仆所有的卖身契都收出来,但凡是那八巷口牙行里出来的,一个不要留。”

“为何?”沈夫人不解,方才夫君不是还说他会查么?怎么一下就有了眉目。

沈大人只得同她解释:“那八巷口牙行,是何夫人的嫁妆,虽掌柜的是外人,可她是背后的东家。”又说了当初的案件。

沈夫人听罢,“原是如此,既然这样,我也修书一封给母亲他们。”

夫妻二人说着,方散了。

沈夫人刚踏进后院,就有人来禀孟茯已经来了。

孟茯也在等京城里的来信,所以沈夫人打发人去,她心里一下就有数了,急忙过来。

本来秋梨坊离这衙门也不远,也就来得快。

沈夫人见了她,因防备着家里那从八巷口牙行买回来的丫鬟婆子们,所以身边也不要留人,只喊了孟茯到屋子里说话。

也将京城里来的信递给她瞧,少不得将何家骂了一顿,“你说这不是糊涂吗?便是那药王爷下凡了,也不敢说能将人的心脏给换了,还能叫人继续活命。这什么番邦大夫,我看也不单只是骗钱,还要害命!可何家那头却是疯魔了一样。”

她也是做父母的人,倒也能理解做长辈的想要孩子健康活下去的欲望。

但这欲望不该用别人的生命来作为牺牲品啊!

孟茯心里一片骇然,心脏移植手术,自己大概记得是1967年在南非的开普敦完成了第一例。

且不说提出这个想法的番邦大夫到底是个什么人,但就凭着现在的医疗水平和设备,这项手术就根本不可能完成,这无疑就是害命。

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对方真能化神奇为腐朽,可以成功做了这一桩手术,可是心脏的来源,是个活生生的人,这不合法,也不符合人道。

一命换一命,不是这样换的。

她心中气血翻涌,纤细白皙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椅子扶手,生怕自己忍不住破口骂起来。

这时候听沈夫人叹了一声,“孩子们的外祖母跟我母亲,已经打发可靠的人来接孩子们,想来要不了几日就能到。”

“你们信不过我?”孟茯闻言,抬头朝她看去。

沈夫人见她误会了,忙解释道:“我们自然是信得过你的,你如何对他们三兄妹,我们是看在眼里的,自然相信你不会将孩子交给何家。可是说到底,你也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带着三个孩子在身边,终究不像话,从前是没有法子,可如今不比以往了。”

孟茯却不同意,何家生了这样的心思,想要三兄妹的心脏去救那琪哥儿,若是将孩子交给别人,出了事情怎么办?也是坦诚:“不行,你们信得过我,却如今却信不过你们了。”说着,提起他们各家都有那何家细作的事儿。

沈夫人一时语塞,孟茯这话没错,她也无法反驳,只得解释着,自己已经知道那些人是如何混进来的,又是哪些了。

可孟茯不愿意冒险,“孩子就一条性命,但凡有一丝可能性,我都不会放手。”

沈夫人见她态度坚决,自己反而动摇起来了,“也罢,反正人还没到,你也先考虑一阵子。”也不晓得家里这些下人里,除了那八巷口牙行里出来的,别的还有没有。

而且她忙着清人,也顾不得多留孟茯。

正好今日若飞兄弟俩要回来,孟茯恰好与他们说一说此事。

自打知道自己的身世后,若飞兄弟俩回来的频率比从前高了不少。

孟茯是一点也不算瞒着他们,萱儿虽然是小了些,可若飞和若光是能正常判断的,走或是留,他们自己能做决定。

而且何家的动机如今她晓得了,也会和孩子们说,免得他们到时候叫何家骗。

她到家的时候,若飞兄弟俩已经来了,晓得她是被沈夫人请了去,心里也就猜到了些,多半是京城回信了。

当下忙问:“那边,如何说?”他们不想去魏娇跟前,所以也希望魏娇不要见他们才好。

现在,不管是他们,或是魏娇,只怕都没有做好见面或者是一起相处的准备。

孟茯喊了兰若和玲珑去门口看着,将三兄妹叫到后院里,直接告诉他们道:“何家那边,你们的亲生母亲的确不知道何家少爷要接你们回去,只是何家接你们回去,也非那何全所说的一样,共享天伦。”

“我就晓得,不会安什么好心的。”若光忍不住说道。

这时听孟茯说道:“你们母亲在何家生的那弟弟,天生患了心疾。”心疾不要她解释,三个孩子都知道是什么病。“何家一脉单传,那何少爷本身就是一个病体,如今那琪哥儿又是这般模样,所以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番邦大夫来,想用你们的心换给他。”

这绝对比何家直接打发人来杀他们,不愿意他们存活于这个世界上的消息还要叫他们觉得惊骇。

“换心?”若飞发出疑惑。

显然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当他这疑问问出口后,却见孟茯点头。

孟茯见三兄妹脸色都不好,连忙道:“不过你们放心,不管如何,我们都不会让何家得逞,你们外祖母和浅儿的外祖母,打算将你们接去,想来已经找了地方好生安顿,但我希望你们留下来。我也不是不放心她们,而是不放心她们身边的人。”

她这里到底人口简单,比不得那些个国公府的人员复杂,而且哪个身世都清清白白。

三兄妹想都没想,就异口同声道:“我们不走,便是阿娘要赶我们,我们也不会离开阿娘的!一辈子也不!”一个个那口气,都十分坚决。

“傻,你们长大后终究要成家立业,怎么可能和我住一辈子?”孟茯听到好笑,但心里也高兴,“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走,那等京城里的人来了,咱们就回了。”

兄妹三人连点头。

虽被何家的歹毒恶心到了,但也不影响他们的快乐,饭后问起孟茯,“先生可有来信?”算着,应该早到京城里了。

孟茯怕耽搁他,所以没有说眼下身边发生的事儿。

前几天就得了沈夜澜的来信,替自己接了封赏,单是赏赐的单子就有一本,等回来给自己仔细瞧,还在京城里赏赐了一处宅子,若是自己去京城的话,能直接住进去。

若不是心里挂记着若飞他们三兄妹的事情,孟茯早就高兴得飞起来了?

如今叫他们问,便也与兄妹三人分享起来,“若是沈先生以后留任京里,等你们放了假,咱们就去京城。”孟茯并没有发觉,在她的心里,已经将沈夜澜规划在未来的计划之中了。

书院里上课,也是学期制的。

所以孟茯当然要等若飞兄弟俩放假了才会考虑去京城。

兄弟俩如今回来的勤,所以回来只能歇一晚,翌日一早就要赶去书院里。

幸好是住在隔壁的剑香几人帮忙送。

她们收到了京城的来信,那何全自然也收到了,不但叫京城里的主子责备,家中的亲人还受到了威胁。

如今何家是以琪哥儿为主的,为了救他的性命,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何全被逼无赖,时间又赶,只得赶紧想法子。

那玖皁城书院他混不进去,所以只将目标放在萱儿的身上。

可是守了两天,也不见萱儿到街上来玩耍,于是只得等着夜深人静,偷偷去孟茯家的后院。

他是观察过了,都是一帮女眷,成不了什么大事情,何况他多少会一些把式,因此并不将孟茯等人放在眼里。

终于趁着这一晚上的高风黑夜,翻进小院子里。

只是还没站稳,玲珑的双刺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我家姑娘还在盘算着,怎么才能光明正大将你给打发了,没曾想你竟然这样配合,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说罢,暗处的书香和剑香走出来,将人给绑了,扔在墙脚。

等着天一亮,便将人送到衙门里去。

这何全如果一审,少不得要扯到何家,那魏娇的从前就瞒不住了,这对于魏娇来说,无疑是巨大的伤害。所以孟茯原意并不想将他送衙门里,但又不能动用私刑,反而叫何家逮了把柄。

正是为难之际,是剑香劝着她:“沈夫人是魏家小姐的亲表姐,自然会顾及她的名声,咱们只将人送到府里寻个清净,至于如何审,是沈大人的问题,姑娘何必操心,难道那沈夫人还不顾着魏家小姐的名声么?”

沈夜澜后来给的那六个人,剑香和书香是姑娘家,比她跟玲珑的年纪都还要小。

剩下四个小子,名字就有些敷衍了。

叫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八字的成语,孟茯一度怀疑是沈夜澜随口取的。

所以四人名字分别是谋事、成事、在人、在天……

孟茯听了她的话,心想正是这样了,自己一个外人尚且能想到保护魏娇的名声,不要传到外面去。

沈夫人本又是个心善的,难道还不会么?

所以才同意将这何全送到衙门里去。

可这何全不过是明处的人罢了,何家对于三个孩子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那暗处还不知做了多少手脚呢?

所以孟茯直接叫书香和剑香看着萱儿。

过了七八日,街上已经有泛着些粉底红的青杏卖了,孟茯又接到沈夜澜的来信。

提到了何家的事情,当然也晓得了何家打几个孩子的主意。

还说那何尚书利用夫人名下牙行,输送了不少细作到各人家中,虽没有违反这大齐哪条律例,但这事儿到底是膈应人,哪里能不得罪了人?

听说连宫里都被何家的事情惊得人心惶惶的,各宫里都生怕眼前有何家的人。

何尚书虽还没有被革职,可因为这里里外外得罪了不少人,日子也不好过,自然是再也腾不出时间来管别的事情。

而沈夜澜接了旨,六月中旬要去南海郡任职,品阶与他大哥沈大人一样,手里也握着重兵。

大齐重文臣,所以一般这兵权都是握在文臣手里。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兵权放在文臣手里,即便他们生了那谋叛之心,也不如那武将擅兵布将。

南海郡临海,虽也是那富庶之地,不过也正是因为临着海,所以经常受那海盗骚扰之苦。

这些年来,上缴来的税赋越来越少,还有朝廷官员受不得那海贼挑衅,生生给吓出病来。

因此这样的好缺,却叫人推三阻四的,宁愿去别的小州府,也不愿意到这南海郡。

才落到沈夜澜的身上。

沈夜澜来信那字里行间的意思,是想让孟茯也一起去。

孟茯知道南海郡在何处,便是后世的两广之地,虽现在还是荒芜一片,并未真正的发展起来,但仍旧是十分心动的。

而且她也没打算在玖皁城里常住下去,那南海郡虽然也不安全,常常受海盗骚扰,但海盗总不会像是这玖皁城里的辽人,大大方方地在城中来回穿梭吧?

但她也得等六月中旬,若飞他们这一学期结束后,才能启程去。

所以便给沈夜澜回了信。

何家的事情闹得这样大,要说他们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一点也不夸张。

好在他们家还要颜面,将魏娇从前的事给捂紧了,没有传出去。

可上一次房里起火,虽然魏娇没什么事情,但他当时管也没管魏娇。

后来下人们来救,浇灭了火苗,他看到裙摆湿哒哒,狼狈不已的魏娇从房里逃出来,还嫌弃不已。

魏娇心里难过,只觉得以往的那些温言暖语,都变成了虚情假意。

可是她不敢怒,也不敢言。

小赵氏心疼女儿,接回去住了几天,将何家骂了个遍,可也没有什么用,那何家来接人,她也只能点头让人接了去。

大赵氏晓得了,训起她来,“那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事儿原本就是你姑爷做得不对,他来接人你就将姑娘交给了她,你到底如何想的?”

小赵氏被骂,也是委屈,“我能有什么办法?若真不回去,被何家恼怒之下给休了,以后还怎么活?从前的那些事情,何家也不会替我们瞒着了,靖国公府还要不要脸面?”

听到她这番言语,大赵氏心底有些发凉,“你这一辈子的脑子,全都用在如何算计妾室上面了,你有那心思,放在你家老爷和儿女身上,哪里会有现在的局面?”心里可怜那魏娇,在何家遭了这样的罪过,还只能忍气吞声。

“阿姐是站着说话腰不疼,我命没有你好,比不得你嫁了安国公这样的老实人,你府里没有妾室,你不晓得我的苦楚。”小赵氏回了一句,忍不住流了眼泪,掏了手绢擦拭起来,“我哪里不疼她了?可是我也要顾着靖国公府的名声。”

大赵氏府上是没妾室,可她嫁来之前,安国公也是有好几个通房的。

可大赵氏没同妹妹一般,嫁过来就直接兑付那些个通房,算计着如何赶她们出去。

都是同为女人,谁乐意跟旁的女人一起分享一个男人?

大赵氏不愿意,那些通房也不愿意,所以大赵氏做了个对她这一辈子很重要的决定,大赵氏将她的嫁妆拿出一半,平分给了那几个通房。

给了她们足够本钱作为依靠,比一辈子从安国公那里得来的要多,她们当然不可能还巴着安国公。

几个女人伺候一个男人,那是不得已没有选择。

可若是有足够的钱财了,有了身份名碟,便也有了足够的选择,还不如直接带着这些钱财,去找个心意相通的男人过一辈子。

何必受在这国公府里,受着那些条条框框,生的孩子一辈子还要被嫡出打压着。

当然,大赵氏豁得出去是一个缘由,重要的还是她运气好,这些通房里没有那难缠的,上头也没有刁难的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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