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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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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无澜弯唇, 月色洒在她的眼睫上,桃花眼中褪去了以往的冷淡,带着几分纵容般的笑意。

只是当沐言汐侧头来看时, 易无澜又偏开了眼去, 将情绪都隐匿在黑暗里。

易无澜不是个爱说话的性子, 但平日里也总会回几句沐言汐。

可这一次,沐言汐等啊等的, 易无澜依旧没开口。

不仅没开口,连脸都转了过去。

像是在嫌弃她似的。

“喂, 你怎么不说话了?”沐言汐气鼓鼓地将易无澜的头掰了过来。

易无澜:“让你咬。”

沐言汐一愣:“什么?”

“你不是觉得不公平吗?那就让你咬回来好了。”

沐言汐:???

沐言汐尝试着去理解易无澜的脑回路。

这种事情是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就能扯平的吗?

当是公司谈判, 你让一点利,我也让一点利,我们就能皆大欢喜地和解了呢?

沐言汐头疼的捂住了脑袋, 呜地一声埋进了易无澜的颈窝,觉得自己和易无澜根本解释不通。

她今天跑了一天的通告疲惫得很,额头抵在易无澜的后背,有气无力道:“你怎么能这……算了,就当我不跟你计较了。”

易无澜的隐去的笑意重新浮现出来,揉了揉沐言汐的脑袋, 操纵着轮椅往家里滑去。

一个人的本质只要被看穿了一次,接下来就算再张牙舞爪、明目张胆, 在他人眼里也会变成一只软糯的小白兔。

易无澜原本还在怀疑自己的想法到底对不对, 但当沐言汐的话一说出来,她立刻就确定下来了。

嗯,是对的。

她家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祖宗, 似乎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胆大妄为。

揉沐言汐脑袋的手缓缓下移, 覆到了后腰上。

随后, 渐渐圈紧。

*

回卧室的路上运气好,并没有撞见家里的几个阿姨,也算是给沐言汐留了点颜面。

刚到卧室,沐言汐迫不及待地从易无澜身上跳了下去,脚一踮一踮的,头也不回地跳进浴室。

‘砰’地一声,将浴室门砸得几乎整个别墅都能听到。

易无澜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小祖宗的小脾气还没消。

她只好趁着沐言汐洗澡,去准备了医药箱。

沐言汐往常都喜欢在浴缸里泡个十几二十分钟,可当她脱掉鞋子去看自己的脚后跟时,血渍已经渗到了袜子外面,轻轻一扯简直就是血肉模糊。

她索性放弃了。

以至于冲完澡走出去时,她的袜子还没脱掉,湿答答的水迹流了一地。

看到易无澜靠在床头时,沐言汐本能的想要去侧卧睡。可她的脚实在没几分力气了,只好板着一张脸躺了上去,跟易无澜之间几乎还能平躺下两个成年人。

沐言汐根本没指望易无澜能帮她什么忙,打算等会儿先用异能给自己治疗一下,异想天开地认为只要伤口修复了,袜子也就能脱下来。

脚上的伤口一阵一阵地发着疼,湿透了的袜子也十分不舒服。难受得厉害了,沐言汐就悄悄伸手自己碰了碰。

一边碰一边还在心里腹诽着易无澜的不要脸。

工作时对人冷漠也就算了,怎么连跟她相处时都能面不改色地说出‘咬回来’三个字的?

湿答答的袜子被捂在被子里,捂久了还开始犯痒,沐言汐又不好意思一直去碰自己的脚,那样的动作太为怪异了。

只好咬着下唇忍着。

几分钟后,身后传来了一声稍纵即逝的叹息声,轻得仿佛是沐言汐的错觉。

可下一秒,被褥就被掀了开,几丝凉风灌入了被子里,沐言汐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转头去看易无澜。

正想说什么,易无澜就将被子全部掀开了开,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腿就被抱了过去。

沐言汐:?

沐言汐眼睁睁的看着易无澜又弯腰去地上取了个医药箱,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熟练。

好像是在哪儿见过。

啊,不就是她上次脚被轮椅擦伤,易无澜也是这么做的吗?

沐言汐的视线落到药膏上,心情有些微妙。

易无澜重新握上了她的脚。

这已经不是易无澜第一次给她的脚上药了,若是没记错的话,沐言汐上次被轮椅弄伤的脚似乎也是同一只。

虽然这一次她的脚被湿袜子泡久了,似乎连皮肤都失去了些触感,但沐言汐还是不习惯被易无澜这么抱着自己的脚。

她下意识往回缩了缩,试图拉开距离。

却不想易无澜抬眼看她,严肃的视线蓦地望过来,沐言汐都忘记了动作。

易无澜又重新低下头,先用剪刀剪掉了袜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生理盐水滴了上去。

等到那一片布料终于被剥离下来时,沐言汐已经疼得有些麻木了。

甚至根本没发现袜子已经跟脚后跟分开。

带着血迹的伤口重新渗出了血,还微微发着肿,在洁白纤细的脚踝处格外明显。

沐言汐又忍不住往回缩了缩:“可以了吧?”

“别动,还要上药。”易无澜微微凝滞的视线很快回了神,快速替沐言汐处理着伤口,涂好药膏。

沐言汐不知怎么,刚刚洗完澡时还想极力掩饰自己不舒服的想法,可在经历了不断讨饶的上药经过后,她忽然就觉得脸面也不是这么重要了。

“都怪你。”沐言汐脾气上来了,小声嘀咕了一句,又加重语气,“都是你害的。”

易无澜一怔:“怪我?”

沐言汐悄悄瞥了一眼易无澜,发现对方神色未变后,更加得寸进尺:“都怪你刚刚没有在看到我的第一时间就请我坐上你的轮椅,害我走了那么久的路。”

仿佛她刚刚肯搭载轮椅,也是对易无澜的感恩戴德。

易无澜不免觉得小祖宗的这番言论有些荒诞,但在对上那双重归灵动的狐狸眼时,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句:“嗯。”

沐言汐得到满意的答案,倒头就睡了下去,她睡得很熟,难得又做起了梦来。

一缕白光在黑暗中牵引着她前行,一点一点,忽然间,前方天光大亮,驱散了一切黑暗。

沐言汐的脑袋被狠狠按了一下,她侧头望去,正是沐言清:“跟你说话呢开什么小差?”

沐言汐正想问点什么,可沐言清已经推着她往一个地方走:“让你易姐姐陪你玩就行了,我去给你排云霄飞车,等你这里玩好,正好我也排到队了。”

说完后,又拍了一下易无澜的肩膀,冲她挤眉弄眼:“哎,照顾好我妹妹啊。”

易无澜见沐言汐一脸纠结的模样,犹豫道:“要不我去排队,你陪你妹妹也可以。”

沐言清看了眼冒着绿光的鬼屋二字就渗得慌,摇着头跑得比兔子还快:“这种幼稚的地方也就适合你们两个了,我才不跟你们瞎掺和。”

沐言汐这才搞清楚她的境地,侧头看向易无澜时,对方穿着一件白色的薄款风衣,柔顺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胸前,整个人的气质温柔了不少。

那双桃花眼望过来时轻轻地挑起,就这么撞入了沐言汐的视线中。

沐言汐一下就愣住了,不免有些恍惚。

她听自己开口:“易姐姐……”

还未等她说出第二句话,对方就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半个身子朝着她倾斜过来。

鬼屋内排队的环境也十分幽暗,又由于每次进去的人数被限制,能在里面等待的人也不超过十个。

周围都是一对对的小情侣,各自说着悄悄话,这样的环境下,易无澜靠过来的距离便显得极为暧昧,沐言汐几乎都能闻到易无澜身上,跟多年后同款的木质冷香水味。

如梦的沐言汐有些恍惚,而在梦中的她却是被这一动作吓懵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后退一步,茫然地望着易无澜,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我……”

话刚说出口,易无澜就伸手拉住了她的肩膀,拿着纸巾用另一只手勉强在这环境下给她擦着汗。

易无澜行云流水地做完这一切后,看着沐言汐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顿了下,才别有深意地问:“紧张什么?”

说话声中夹杂着几丝笑意,听得沐言汐有些耳热,心跳也乱七八糟地响了起来。

“谁紧张了?”沐言汐听自己炸毛似的回了一句,“是你靠得太近,我有些热。”

“原来是这样啊。”易无澜拧开矿泉水瓶盖给沐言汐递了过去,语气中带着几丝揶揄,故意提起,“我还以为……小汐是想到要跟我订婚,就高兴得不知所措呢。”

无论是梦中的沐言汐还是入梦的沐言汐都吓得失声了。

半晌,耳边忽然响起易无澜的轻笑声,“好了,往里走了。”

*

好在入梦的沐言汐只是附身在自己的身上,无需及时做出什么大的动作,不然她肯定会浑身僵硬走不动路,闹出更大的笑话来。

刚刚跟易无澜的对话并不多,可就是这么短短的几句话,让她有种自己年纪轻轻就被大尾巴狼叼走的感觉。

她跟易无澜的婚约不是长辈直接订下的吗?

沐言汐去回忆当时的场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任何细节片段,只记得是在沐家的老宅订下的。

上辈子,她虽然跟易景铭离开了、跟易无澜解除了婚约,但对当时的她来说,若是没有易景铭,她也是不怎么愿意的。

又不是什么清朝的老古董,谁家还搞包办婚姻那一套?

可现在这个梦境却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也许这段婚姻并非是老一辈乱点鸳鸯谱。

也许并不是阴差阳错落到她跟易无澜的头上……

听刚刚易无澜主动提起她们的婚约,似乎是不排斥的,不仅不排斥,跟她相处的动作似乎也十分自然,没有半点强迫的样子。

而沐言汐自己……

哎。

她刚刚心跳得那么快,哪里还需要解释这个阶段的自己是什么想法?

沐言汐整个人更为恍惚了一些。

直到梦里的她往后大幅度的一躲,才终于将她的思绪给唤回来。

眼前的场景已经变成了一座断桥,断桥下面是一块弹性软垫,但上面躺着横七竖八数不清的‘尸体’,身后还有金属的撞击声越来越近。

唯一的路便是从断桥跳下去,再绕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尸体’才能通向另一扇门。

对死过一次的沐言汐来说,看着这些‘尸体’毫无感觉,甚至还有些嫌脏,不经腹诽了一番这个鬼屋难度太低。

可偏偏下一秒,她就听到自己叫了起来,还死命的拽着易无澜的手不让走:“别别别,别跳!不准跳!”

易无澜转头:“不跳你就要被后面的鬼追上了,听到那个金属敲击声了吗?它快来了。”

沐言汐眼睛一闭:“追上就追上!反正不能跳!”

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金属棒敲击的声音格外瘆人,好似下一秒那大金属叉子就会叉到她们身上来。

易无澜不顾沐言汐的阻止,立刻就要带着人往下跃,但在抬脚的那一瞬间,沐言汐直接蹲坐了下去,死死的扒着易无澜的腿。

沐言汐感到梦中自己的身体都在发着抖,看着下面的群尸腿肚子都发软了。

梦中的自己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还不忘拉着易无澜的腿跟她一起退,以寻求安全感。

这时,身后的两只鬼终于追了上来。

沐言汐抖着身体往后看去,正好对上两只满目狰狞、浑身破烂的鬼。

她只看了一眼就又回过头,将自己的额头抵在易无澜的小腿上,遮住了泛红的眼眶。眸中似乎还泛着点湿意,长长的睫毛仿佛稍微一眨,就能立刻哭出来。

沐言汐本还以为梦中的自己在做戏,但身体上的变化让她大为震撼,面对这么胆小的自己颇有一副想赶紧结束丢人梦境的冲动。

梦中的易无澜显然也发现了沐言汐的不对劲,她蹲下身将沐言汐的脑袋扒拉出来,轻声问:“真的怕?”

沐言汐应了一声,还带着几分鼻音。

易无澜摸了摸她的额头,商量道:“那我对摄像头做个动作,我们立刻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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