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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三更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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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她忘了交代小王,不要哭。

解彗纠结地翻了个身。

不过,蒋廷毕竟也不是没有见过鬼,而且小王虽然没有他妹妹长得规整,但也还是很可爱的,即使流点眼泪,应该……没事的吧?

那可是他的粉丝,他在粉丝面前的形象又是如此高大。

她的担心只持续了一瞬,就重新闭上了眼。

三楼。

蒋廷说完“我艹”,就下意识扶住了门框。

“蒋廷你没事吧?”小王一着急,下意识朝他伸出了手。

蒋廷只看到镜中那个流着血泪的女鬼将一只苍白的手伸出了镜子外,似乎想要抓住他,他又是一声“艹”,然后用力推着门框,将自己推出了门外,“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马不停蹄反锁两道。

站在门外,他抱住头,懵了两秒:“这这这玩意儿能锁住吗?”

觉得不太保险,他又跑出了病房,躲到了走廊里。

而洗手间门的镜子内,小王还维持着刚才伸手的动作,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蒋廷突然跑走了。

蒋廷惊魂未定,摸出了手机,给解彗打去。

解彗刚酝酿出一阵睡意,就被铃声吵醒了。

她半眯着眼,没有看来电显示,便接起电话,只听那头传来微微颤抖的声音:“解彗,你有办法驱鬼吗?我刚才好像撞见鬼了。”

解彗瞬间门清醒了。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给你多少钱都可以!价钱你随便开!但是要立刻!马上!”

“鬼?”

蒋廷扶着额头,原地乱转:“对,我刚才把她锁在卫生间门就逃出来了,但是不知道能拦多久。”

“等等……”解彗从床上坐起身,茫然地掀了一下头发:“你说的鬼,是一个很年轻的,戴着假发,眼眶流血,待在镜子里的女生吗?对不起,是我劝她去找你的。”

蒋廷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这,这是你驱鬼的方式吗?让她去找别人?”

“不,你误会了,真是抱歉。”

解彗对蒋廷说话的语气还是第一次这么柔和:“是我忘了跟你说清楚了,我忽略了你之前也只是见过你妹妹的鬼魂,而她长得又比较可爱,就下意识高估了你对鬼的接受程度。”

“其实那个女鬼是你的粉丝,她姓王,她说叫她小王吧。”

蒋廷沉默了一下,混乱的脑子终于将她前后说过的话联系了起来,第三次说了句:“艹。”

“所以,她就是你说的,惊喜?”蒋廷一字一顿地说。

“对啊。”解彗愈发心虚,努力将气氛活泼起来:“她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见到你,然后当面跟你说一声谢谢,她是为了这个执念才留存下来的,是为了你,多感人啊。”

“是吗?”他笑了一下,解彗看不见蒋廷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完全没有惊喜:“你要是不说啊,我还以为她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见到我——然后当面把我带走呢。”

“……那,那也挺感人的。”

两人沉默了一下。

解彗再次说了声抱歉,解释起来:“是这样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资助过一个绝症的粉丝。”

“你在直播的时候读了她告别这个世界的信,鼓励她继续跟病魔作斗争,就是靠着你的资助,她多支撑了一年。”

蒋廷一怔:“我记得,她,应该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吧。”

虽然她的家里人并没有直接通知他,但是从某个月开始,他们将他打过去的钱原路退回,他也就明白了。

“是啊,就是她,因为接受了你的馈赠与鼓励,一直没有跟你说过谢谢,所以她不愿意离开。”

“刚好,她死前应该就是住在我现在住的那间门病房里,死后进入了镜子里,直到我来的时候看见了她,才知道这些事。”

回想起来那封信,蒋廷的表情逐渐柔和下来:“原来是这样。我确实记得她。”

当时蒋廷转型失败,同样是在人生的低谷。沮丧的时候,读到了她的信,她说很支持他,觉得他一定可以走出黑暗,但是她,却要走进黑暗了。

“对啊,小王真的很崇拜你。”

蒋廷的声音开始夹杂了些愧疚:“不过我刚才的反应,好像有点过激,不知道有没有伤害到她。”

他磕磕巴巴地说:“主要是,她的出现确实,不是很能让我……感动得起来。”

解彗叹了一声:“我理解,主要是因为她流的眼泪是血吧,可能也是她的病导致的,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不敢看她。”

“她临终前经过了很长时间门的化疗,头发都掉光了,对自己的外形一直不自信,这也是她不敢去见你的原因,现在戴的头发是假发,是我临时找到给她的,不过我觉得她戴上还可以。”

蒋廷回想了一下那头发的样子:“……很搭。”

两人无言了一阵,解彗问:“你现在在外面?”

“嗯。”

“你妹妹不在你身边吗?”

“她可能又回游乐园了吧。既然那个小王不是来带我走的,那我马上再进去看看她还在不在。”蒋廷艰难地说。

他也不想伤害了一个诚挚的粉丝的心。

“好,不过,那个,你能不能别告诉她,我忘了跟你把事情讲清楚啊。”解彗小声说。

蒋廷无奈:“行。”

他突然说:“解彗,我体会到你见到鬼的不容易了。你也很害怕吧,但是你还是选择了帮助她。”

解彗看着窗外,“其实,也还好。”

说是帮忙,但其实她也是有私心的啊,因为等小王了却了心愿,她离成神又近了一小步。

通话结束后,蒋廷深呼吸了一下,心中默念着连解彗都不害怕,他又怎能认输,重新进入病房,颤抖的手指握在洗手间门的把手上。

然后毅然决然地打开了门。

小王此时还呆呆地站在镜中,血泪纵横的脸上,蒋廷艰难地从中看出了落寞的表情。

显然是刚才又哭了。

他尽力克制住逃跑求生的冲动,抬头,帅气的脸上扬起了一个微笑:“小王。”

小王听到声音,猛然抬头,惊喜地叫出了声:“蒋廷!你回来了!你,你是想起我了吗?”

“是啊,印象深刻。”

“我还以为,你刚才是被我吓跑了,我以为即使戴了假发,我也还是很可怕。”说着,小王又落下泪来。

“不会,没有被你吓跑,我只是太激动了。”蒋廷干巴巴地说:“你别难受,也不要再哭了。”

“真的吗?我不可怕吗?”小王止住了眼泪,期冀地望着他。

蒋廷见那血泪总算不流了,松了口气,真诚地说:“嗯,你曾经给我寄过照片的,对吗?现在那封信还在我家里好好收藏着。我还记得你原来的模样,不管你现在如何,你在我的印象中都是那个样子。”

“信你还收着?我好高兴!”

小王顿时喜极而泣。

蒋廷:“……”

“你,你泪点挺低的哈?”蒋廷移开视线。

“是啊,我死之前就爱哭。”

蒋廷无奈又温柔地劝:“别哭了,你不是很想见到我吗?现在应该高兴才对啊。”

“好,我还记得,你拍戏时接受采访,被问到‘平时最看不惯什么事’的时候说过,你最见不得女孩子哭。”小王抹了把脸,感动道:“果然是真的。”

蒋廷狼狈地“嗯”了一声。

“解彗说的也是真的,她叫我不用担心,说你很温柔很好!”

“……她真的这么说?”蒋廷不禁看向她。

“对啊,解彗真的是个好人,我还误会她了,我死之前,刚好是你们的绯闻闹出来的时间门,所以一见面就对她不太友好,她却还帮我找了假发,还帮我联系你。”小王羞愧至极。

“她确实心软。”蒋廷低声说。

小王深深地鞠了一躬:“蒋廷,谢谢你,谢谢你鼓励我活下去,也谢谢你资助我治病,成为你的粉丝,寄出了那封信,我真的很幸运。”

“不用谢我。”蒋廷抬头看向她:“我不清楚你知不知道,其实,你的家人这些年一直在把我当年借给你的那些钱一点点地还回来。”

小王愣住了,她生前确实跟家里人提到过,虽然因为家庭不富裕,一度想放弃治疗,后来也是有了蒋廷的资助才勉力支撑,但是欠别人的,心里总是难受。

她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提了一下,在她走后,家人真的还了钱。

“不过你也别担心,我在第一次收到钱的时候就打听过了,你的家人们现在生活得还不错,手头是有余钱的。我想,如果这钱不收下来,或许他们心里也难安,所以收了。”

小王再次朝他鞠了一躬:“好,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蒋廷认真道:“其实我没做什么,真正努力活下去,真正想要拯救你的人,是你自己,虽然最后失败了,但是也没有白活。”

小王没说话,但蒋廷总觉得,她好像又流下了眼泪,只是跟那两行血不太一样。

他轻声问:“解彗跟我说,了却了你的心愿,你就会离开对吗?”

“对,等我跟解彗道完别,大概就要走了。好了,耽误了你好久,你赶快休息吧,状态不好怎么参加拍摄,这可是直播。”

“在我走之前,我一定会祝福你跟解彗演艺生涯永远上升,你们都会越来越红的。”

“蒋廷,再见了。”看着小王消失在镜子里,蒋廷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怅然。

等和和完成了心愿,她也会这样消失吗?蒋母不希望和和消失,他又何尝愿意。

可是如果完成了心愿,她走的时候,也会像小王一样很开心吧。

这种怅然他突然很想跟谁说明,打开手机,看到解彗的号码,又停下了手,虽然她可能是最能理解的人,但她应该已经睡了吧。

于是转而拨出了经纪人的号码。

此时已是深更半夜,所以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接通,那头传来了困倦的问话声:“怎么了蒋廷?我刚睡觉呢,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是出什么事了吗?”

经纪人揉了揉眼睛,勉强站起身,穿上了外套,拿上车钥匙,随时准备出发。

蒋廷的声音听起来很平缓:“哥,你还记得一个姓王的,得了绝症的粉丝吗?我资助过她的治疗费用。”

“当时其实我没想到,还是你提醒了一句,我才资助的。”

“记得啊,怎么了?不是几年前的事了吗?出什么幺蛾子了吗?还是又有粉丝给你写信了?”经纪人迷惑。

“都不是。”蒋廷轻轻说:“只是她来找我了,跟我说,谢谢我当年帮助了她。”

“没想到她为此而不愿意离开人间门,徘徊了好几年,我刚才跟她聊了一会儿,突然心里有些感慨,但是找不到别人可以说,就找你了。”

蒋廷长长地叹息一声:“总之咱们以后,多做善事吧。”

“……”经纪人在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之前只说了一句话:“卧靠!大半夜的你TM有病吧!”

“哥?”

相隔了三层楼,解彗完全听不见蒋廷那边发生的悲欢。

这一次,总算双方都沟通好了,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她也可以安心睡觉了。

刚要上床,她看了一眼门外,思考了两秒,打开窗户往外看了看,然后打开床头柜,掏出了原本按给镜子里小王的那两枚眼珠道具,若有所思。

下半夜,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再次来到了病房外,背上还背着一个大袋子。

“各位观众朋友们,对,还是我。”熟悉的小哥悄声对着摄像头说:“你们应该也听到了吧,早上解彗承诺过,不会再搞那些东西来恐吓我们这些工作人员了,我选择相信她。”

“昨晚其他嘉宾都中招了,她独善其身,这一次,肯定可以吓到她。”

【哈哈哈哈哈永不言弃,说来也真是奇怪,明明小解看起来是害怕的,但就是整不到她,可能就是因为胆子太小了,她的风险意识真的绝佳。】

【但是小解,这次危。】

【明明就是你们一直吓唬几个嘉宾!还好意思说小解恐吓你们!人家只是把你们做的事反过来用在你们身上罢了!】

【哈哈哈哈笑死,突然发现小哥是不是换了一个新的假发呀?是剧组报销还是从你工资里扣啊?这次能不能守护好假发啊?】

工作人员看不到弹幕,他已经戴好了假发,接着慢慢拧上了门把手。

门真的打开了,很轻松,没有被什么东西缠绕。

他在门口徘徊了一下,没发现门后有什么突然跳出来的黑影,或是什么假眼珠,这才放下心来,朝摄像头招了招手,走了进去:“其实想想,解彗手头也确实没什么可以用来吓人的道具了。”

靠门的第一张床就是解彗睡的,黑暗中,床上有微微隆起的弧度,开门的动静并没有惊扰她,看来睡得很熟。

他打开了背过来的大袋子,摄像小哥将摄像头固定在合适的方位,便走过来,跟他一起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然后轻手轻脚地在解彗的床边放好。

透过镜头,直播间门观众们看到那是十来个纸扎人,各个都有差不多一人高,眼睛的部位是漆黑的墨点,脸上还有两团红晕。

每个纸扎人都面朝床,在黑暗的空间门里看起来无比诡异。

【靠,好可怕,感觉这是目前为止见过最恐怖的道具,我都不敢直视了,太猛了。】

【妈呀,不会是要放在床边,然后等解彗醒来,睁眼一看,身边围满了纸扎人吧!换做是我可能当场去世。】

【小解这次一定会被吓哭的hhhh。】

放完了纸扎人,工作人员又继续从袋子里掏出了一个相框,上面是一张黑白遗照,不过脸上是一片空白。

他将相框放在了正对床铺的柜子上方,调整了一下位子,观察角度,以确保解彗一睁眼就能看到。

最后,他又从袋子里拿出了几块巨大的黑色硬纸板,与摄像小哥一起动手,将其拼成了一副简易的纸板棺材,摆在床尾。

在灯光暗淡的房间门内,这纸板棺材看起来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接着,他躺了进去,两手放在胸前,闭上眼。

【哈哈哈哈哈哈小哥这次也是牺牲很多了,不过没有吊在树上那次惨。】

【这次真是大手笔,感觉非得吓到小解不可了啊哈哈。】

【我已经开始怜爱小解了。】

一切都已经布置好,摄像小哥便静悄悄地退出了房间门,只等解彗醒来,先是看到围着满床的纸扎人,然后惊坐起时,看到对面的无脸遗照,吓得跳下床,最后看到棺材里诡异的女尸。

躺在纸板里假扮女尸的工作人员满意地笑了,安然睡去。

解彗确实早已沉沉熟睡,只是在这一次入睡后,她猝不及防地再一次延续了昨晚的梦境。

“还不过来吃饭?”这是最后听到的那个男人的声音。

画面逐渐清晰,依旧是那个小男孩的视角,小小的身体爬起来后,慢吞吞地挪动,朝餐桌走了过去。

他年龄很小,走路还不稳,脚下跌跌撞撞,一路上沉默着一言不发。

解彗却能感受到,不仅是女人刚才踢过的地方隐隐作痛,身体的其他地方同样积蓄着剧痛,小男孩却一声都不吭,就好像完全丧失了发声功能。

终于走到了餐桌旁。

面前的椅子对他来说是巨大的,顺着他的动作,解彗的视角也往上抬了抬。

餐桌的主位上坐着一个男人,正在擦手,而那个声音尖利的女人在他手边坐着,正拿着汤匙喝着碗里的粥。

而属于他的位置上,没有什么儿童座椅,他来到时,也没有人抱他上椅子。

男孩小小的手扶上了椅子腿,努力地想要爬上去。

女人嫌弃:“哎呀,脏死了,过来吃饭都不知道洗洗手吗?离我远点行不行!”

解彗不知道这个小小的身体有没有听懂女声的意思,但即使是从语气,大概也能听得出来。

于是他停住了,尽管痛得在微微颤抖,也还是动也不动。

“啧。”餐桌边那个男人的身影发出了不耐烦的声音,然后起身,拿着他刚才擦手的毛巾用力地给他擦手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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